午膳后二人在厢房稍作休息,便启程下山。
次日,太后带着陆婕妤也去了清凉寺,叶舒云突然想到那个解签的和尚,登上尊位?身为女子最尊贵的位置莫过于皇太后,自己若真能坐上那个位置,那浩儿…
叶舒云不敢想,却隐隐有些激动。宇文浩身为长子,景德帝又不曾立后并无嫡子,叶舒云出身不差,若宇文浩争气,自己凭借宇文浩登上后位,一双儿女成为嫡子,甚至太子并不是不可能
叶舒云想通了利弊,对宇文浩更是充满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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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巡队伍在福建停留半月,景德帝在九月初下旨沿水路回京
众人这次南巡玩的尽兴,唯一可惜的是景德帝平日大多考察官员,体察民情,众嫔妃想法设法的争宠毫无用武之地,更是让乌昭容与温才人有了身孕
乌昭容因为家世显赫众人不敢说什么,可温才人就不同了,出身不好只凭景德帝的宠爱而活。一路上,温才人受众人挤兑,闹得差些小产。虽说如今温才人还有着身孕,可落红了两次,温才人因而小心谨慎,不敢再出现于人前
夜,明月当空,船缓缓前行,温才人这时走到甲板上,吹着夜风,十分舒适,连带着前段时间的阴霾也消散不少
“温才人也出来吹风?”
乌昭容突然出现在温才人身后,温才人一听吓了一跳,紧张的往旁边挪了挪。温才人清楚的记得,自己落红眼前的人可少不了
乌昭容见温才人小心的模样不屑一笑,目光打量起温才人的小腹,心中合计,这肚子里的也四个多月了,于是冷笑道
“温才人的胎像真是稳,这样坐着船也不见丝毫不适,想来前些日子温才人也是平平安安的过了。当真验证了母亲那句越卑贱的人越经得起折腾。”
自乌昭容晋位九嫔,其生母便被抬为平妻,如今乌昭容也是大将军府的嫡女了
温才人听着乌昭容的话,心中火气不断上升,捏紧了帕子,眼眸如同淬了毒一般,在黑夜里盯着乌昭容
“能经得起折腾比没折腾得起好多了,难不成,娘娘喜折腾不起的?折腾得起,那是福气。”
温才人收回目光,勾起嘴角笑道
“妾身子不适,就不给娘娘行礼了,娘娘身份尊贵,就别小心眼的怪妾了。”
乌昭容一听温才人那含枪带棒的话,身上散发出一股戾气
“本宫瞧着温才人的日子过得越发舒心了,礼仪尊卑全没了。倒真是个粗鄙的舞姬,连个奴才的眼力见都没。当谁没怀过孩子似得,也不知道肚子里是个什么玩意。”
乌昭容毫不客气的挤兑温才人,温才人听到乌昭容后面的话脸色一变,玩意?她说自个肚子里的皇嗣不过是一个玩意?
乌昭容的话让温才人彻底炸毛了,温才人知道自己没娘家依仗,只有凭着自己的容貌留住君恩,可孩子,温才人对他是喜爱的,不容任何人伤害他。
“娘娘说话可得注意些,妾肚子里的可是皇嗣,不是娘娘嘴里的什么玩意。妾比不得娘娘你,可皇嗣可比娘娘尊贵,劝您也多为您肚里孩子的积点福哦,脑子里别老是一滩坏水!”
温才人的反击让乌昭容露出嗜血的光芒,抬头看着温才人,讽刺一笑
“皇嗣尊贵?那也要看是谁生的!对了,本宫差点忘了,你身份卑微,就算侥幸生下来了也养不了。到时候本宫去求皇上把你的孩子抱来本宫这,你说,皇上会不会答应?”
乌昭容说完,露出得意之色。而温才人听到面色一白,心知若乌昭容去求景德帝,景德帝这会还要靠乌将军打仗,一定会准的。
温才人此时心乱如麻,正好这时船身一阵晃动,温才人一个不稳往前跌去,温才人的宫女林春见状心下慌乱,连忙拉住温才人。
可温才人向前的冲力不是一个小宫女能拉的住的,而原本乌昭容可以扶住温才人,可乌昭容哪里是能容人的性子?不过侧身走了两步,温才人摔倒在地,不过好在林春机灵,抢先垫在了地上,可温才人却还是受到波及,小腹阵阵疼痛
“哟,这就摔了,还不请太医来瞧瞧,若小产了这尊贵的地方可就没了。”
乌昭容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开口,对于不用自己亲手弄死那个孩子,可亲眼见到,也让乌昭容万分开心
温才人此时顾不得与乌昭容说话,林春扶着温才人起身,快步回了船舱让太医诊治。乌昭容抱着能亲耳听到温才人小产的消息跟了过去,可不想半个时辰后,太医说了一句皇嗣无恙,这让乌昭容黑了脸,甩袖而去
乌昭容回到自个住的船舱,将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清脆的瓷器声在黑夜里十分突兀
“该死!竟然保住了?贱婢!不过一个任人玩弄的舞姬,凭什么在本宫前面诞下皇嗣!”
乌昭容心中气恼,素月见乌昭容动气有些紧张,连忙出言安抚
“娘娘莫要动气,皇嗣为重,娘娘不要为了一个贱婢伤了自个的身子,伤了皇嗣。”
乌昭容听了素月的安抚渐渐平静,右手抚摸上小腹,冷冷开口
“你说的对,一个没根基的贱婢,本宫想对付她简直易如反掌。”
乌昭容眼底的阴冷让伺候了乌昭容多年的素月抖了抖,心知乌昭容这副神情,接下来做的事绝对是狠手
“素月,你去找为温才人安胎的太医,既然保住了温才人的胎那这十月可得好好保着,可生下来是个什么东西,让他自个看着办。”
乌昭容扬起一抹冷笑,她想保住自己就让她保住,生下个怪胎,从云端跌落的滋味可比小产更为难受!温氏,本宫一定要毁了你!就像挡着本宫路的嫡姐一样…
素月低着头,应下了乌昭容的话。次日,素月已为乌昭容安胎为名,请了为温才人安胎的许太医过来。
许太医来到乌昭容住的船舱,乌昭容并不在。正当许太医疑惑的望向素月时,素月拿出了一包银子,里面沉甸甸的有一百两银子。
许太医心中更为疑惑,素月又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抵在许太医脖颈,许太医一惊,正想开口,可对上素月阴冷的目光,动了动嘴,却未出声
“银子和命,许太医选一个吧。”
素月不愧为乌昭容贴身侍婢,神情语气与乌昭容有几分相似,冰冷的话语让许太医颤了颤
许太医心中明了,素月此举定是乌昭容的意思,可这目的,怕是借自己的手对付哪位嫔妃吧?许太医这会万分后悔,怎么自己被乌昭容给选上了…
许太医挣扎了一会,看着素月拿着匕首毫无松手的模样,许太医妥协了
“微臣愿意为昭容娘娘办事。”
素月一听松了口气,算这太医识相,如若不然,这太医就离死亡不远了。素月收起匕首,缓缓开口
“娘娘十分看重温才人,想让许太医仔细照顾温才人的皇嗣,温才人生产,娘娘希望听到对娘娘来说的好消息…许太医听懂了?”
这是要对付温才人?许太医顿时明白了,可要保住孩子又不让孩子降生,这是为何?
许太医刚想开口询问,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关窍,乌昭容这是要毁了温才人啊!
许太医冒出丝丝冷汗,答应乌昭容,这是与虎谋皮,自己将来可讨不着好…
可在素月冰冷的神色下,许太医开口 “微臣尽力而为。”
素月一听露出一抹笑意,可这笑意晃花了许太医的眼,让他心中一阵悸动
“许太医,以后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为娘娘做事,娘娘不会亏待你的。”
素月说完将银子塞到了许太医手上,许太医低头应下,见素月没了旁的话这才告辞离去
许太医走后,素月走进内室,见乌昭容正对镜梳妆,快步上前,接过小宫女准备为乌昭容戴上的金步摇,亲手为乌昭容戴上后笑着开口
“娘娘,办妥了。”
乌昭容一听心情好了不少,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支兰花金簪递给了素月
“办的不错,赏你了。”
乌昭容并不是小气的主,赏的簪子虽不如宫里的主子,却也是难得的珍品。素月接过簪子,笑着行礼谢恩,乌昭容摆摆手,面上浮现一抹得意。
温氏,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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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位
一月后御驾抵达京城。此时已是十月,京城灰蒙蒙一片,刺骨的冷风与细细的雪花袭来,叶舒云不禁拢了拢身上的狐狸毛制的披风,浅熙又奉上了一个手炉,才让叶舒云适应了些
浅熙与春禧扶着叶舒云走下船,夏芜在后面打了把伞,防止叶舒云身上沾到雪花受了凉
下船后景德帝先坐上了御驾,叶舒云看了眼嫔妃俱在,便也坐上了马车。马车内早已点起了火盆,叶舒云一进马车顿时觉得温暖不少
“今年冷的真早,这才十月初就下雪了,这个冬天可有的难受了。”
浅熙服侍叶舒云上了马车后小声抱怨,叶舒云听到掀开车帘望着灰蒙蒙的天,不一会放下车帘,轻轻开口
“是够冷的,回宫后赶紧把碳火拿到宫里,浩儿与婧儿可别冻着了。”
浅熙听到连连应声 “奴婢知道了,娘娘放心。”
叶舒云在马车上坐了一会后马车动了起来,叶舒云便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浅熙春禧守在叶舒云身边,车内异常安静
两个时辰后,叶舒云终于踏进了承乾宫,安顿好了宇文浩宇文婧后,叶舒云才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洗去了一身疲乏
可不想叶舒云才绞干了头发,夏芜就进殿禀报
“娘娘,温婕妤发动了。”
叶舒云一听皱了皱眉,发动?真会挑日子…
叶舒云让春禧为自己梳妆,飞仙髻上戴着数支海棠模样的红玉簪,耳上戴着从江南带回来的红宝石耳坠,身上穿着玫红色的宫裙,外着一件兔毛斗篷,这才坐着轿辇前往长僖宫
叶舒云到达时,景德帝跟前伺候的小喜子也在,苏喜上前给叶舒云见礼,叶舒云让他起身后问道
“皇上那怎么说?”
叶舒云见到苏喜,就知道景德帝对温婕妤还是很好的。从前高容华生产,景德帝可没派人守着
苏喜听着叶舒云问话,笑容满面的应道“皇上让奴才在长禧宫侯着,温婕妤生产后立刻回建章宫禀报。”
叶舒云一听点了点头,坐下后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苏喜,眼眸微垂,柔声开口
“温婕妤生产怕还要好一会,喜公公一同坐着等吧!”
叶舒云说完,苏喜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着叶舒云面色坚定,转念一想,还是坚持道
“奴才站着就好,多谢娘娘抬爱。”
叶舒云扫了一眼苏喜,见他坚持便也作罢,只是眸子里的精光一闪而过。
温婕妤并不是头胎,所以叶舒云不过等了一个时辰产房就传来婴儿啼哭声,稳婆出来报喜,温婕妤生下了一名皇子。叶舒云眉头松动,起身走进去探望温婕妤及刚出生的小皇子。
叶舒云进产房,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叶舒云皱了皱眉,捏着帕子在鼻子下方动了动。
叶舒云看到五皇子,身子瘦小,太医检查后,略为踌躇的开口
“启禀娘娘,五皇子身子孱弱,以后得小心将养,万不能做剧烈的活动,骑马射箭更是万万不能。”
叶舒云听到后一愣,看了眼听到这话惨白了一张脸的温婕妤,叶舒云精致眉头拧了拧
“太医,五皇子生产极为顺利,这身子孱弱是为何?本宫记得温婕妤怀孕时太医请脉皆说尚好,这总不能突然就孱弱了吧?”
叶舒云凌厉的目光看向太医,太医感受到叶舒云带来的压力,定了心神后方才说道
“回娘娘话,温婕妤自诞下大公主后身体还未完全养好,加上温婕妤前些日子得了风寒大病一场,微臣想,怕是那会五皇子胎中受凉,才导致身体孱弱。”
太医说完悄悄抬眼看了看叶舒云,再往温婕妤看去,温婕妤咬着毫无血色的下唇,手指紧紧抓住被褥,显示出温婕妤极为忍耐
“不过娘娘放心,五皇子只是身子弱,于性命却是无碍,好好调养往后不是没有根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