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胭愣了好久,最后强忍着泪,咬着牙愤愤地将沉晓星轰出了门。
“出去!滚出去呀!”
沉晓星:?你还有理?你还生气?你还要撵老子出去?
他是不是太没威望、太惯着他这小媳妇儿了?!
还想说什么呢,然而“咣当”一声,门重重地关上。
……
沉晓星铁青着脸大步离开。
两人自然是不欢而散。
房间里有小声哭泣的声音传来。
崔玉胭趴在枕头上,眼睛都要哭肿了。
可恶的沉晓星,坏蛋沉晓星,什么都不知道,还凶她!王八蛋!她绞着手帕,气得直拍枕头。
她怎么就娇气、怎么就吃不了苦啦?!
吃的一样?!呸!他们吃的哪里一样了!再好喝的粥那也没肉好吃呀,这几日天天喝粥她有说什么吗!一想到这些崔玉胭泪落得更凶了。
呜呜呜,她明明这样能吃苦的!
还有那些衣服,是,昂贵精致又好看,可是没有养护就那样拿去洗,后面哪里还能穿!
虽然她崔玉胭已经嫁给了沉晓星,但是这不代表以前的小习惯要改变呀!穿着完全变形掉色的衣服,她想都不敢想,若是她的小姐妹知道了岂不是要笑掉大牙!那怎么能行!
崔玉胭又气又难过。
不能穿的还能怎么办?不就只有扔了?那之前一直就是这样嘛!呜呜呜,就算自己有什么不对,就算你沉晓星不喜欢,好好说不行么?对她说那么重的话……还什么“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仿佛她崔玉胭就是个骄奢淫逸、纨绔不堪的大小姐一样!
思及此,她泪落得止都止不住,简直难过得不行,都说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嫁鸡不能随了狗吧!
崔玉胭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沉晓星这个莽夫臭王八蛋,居然给她说这样重的话?不行,她要走!
对,她奢靡,她娇纵,那她走行了吧!
你一个人过去吧!
崔玉胭“蹭”地一下起身,脸上还挂着泪,却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她狠狠抹了抹眼泪,憋着一肚子气打开衣柜。
里面堆满了她的衣裳,沉晓星的衣服都被挤得没地方了。
她哭着把精致华美的衣衫一件件儿拿出来,“行,本小姐给你腾地方!!给你腾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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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沉晓星正黑着脸往前走着,全身都弥散着低沉阴郁的气压。
路过的杨单瞧了一眼,笑道:“诶寨主,你怎么还在这呢?不是一路上都在念叨弟妹嘛……”
沉晓星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
“……”
怎么看上去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杨单眼睛一转,忍不住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咋啦?这幅表情,吵架了?”
沉晓星懒得理他,抬脚就走。
“诶诶诶,我这不是关心关心你么!”
“老子看你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后面了。”他白了杨单一眼。
“你现在正在气头上,我不跟你计较哈……不过弟妹这样好脾气的女子,你还能跟她吵?”
“你胡说八道什么?老子没跟她吵!”只是被她撵出来了而已。
杨单:……哦。
我就看着你笑笑。
“她做了对黑风寨不利的事?”
“滚!”
“她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滚滚滚!”
“她给你戴绿帽子了?”
“你他娘的会不会说话?!”沉晓星恨不得给他一巴掌呼过去。
杨单双手一摊,“那不就得了,人家一个富家千金嫁给寨主你,你可知足吧!”
沉晓星一噎,随后梗着脖子不服道:“你懂个屁!”
“我怎么不懂!我懂得很!这俗话说得好啊,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女人嘛,还是要哄的!”杨单一副很有经验的架势,“你跟她讲道理说不通的,哄就对了!”
沉晓星十分不屑,继续往前走,“嘁,你一个光棍跟老子讲这些?”
“寨主你还真别不信,我老杨年轻时可是个风云人物,”杨单笑得意味深长,“想当初醉春楼的姑娘,可个个都对我芳心暗许呢!”
他充满怀疑地睨了杨单一眼,没说话。
“哄媳妇儿又不丢人……”
“走开走开!”沉晓星挥手将他拍开。
杨单叹了一口气,看着沉晓星的背影,幽幽开口:“有些人,现在是吵赢了,气爽了,后面有你后悔的,小心追都追不回来哟~”
眼见着他顿了一下。
杨单笑了笑。
这时迎面而来的郑秀才正巧碰见,“寨主,你这是要去找谁算账?”这脸黑的实在看不下去。
“老子要烧了那狗官的家当!”沉晓星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不是才听说劫了镖吗?”
杨单慢悠悠地上前,一手撑在他肩膀上,望着沉晓星离去的方向,慢慢道:“啧啧啧,你不懂,他这是去哄媳妇儿去了。”
郑秀才:你又知道了?
直到过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柜子里所有的衣裳才被崔玉胭完全收拾好,额上、身上已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看着地上那堆得跟个小山包似的衣服,她累得只想瘫倒在床上。
原本满满当当的大衣柜,此刻只散了几件男人的衣裳,看上去尤为空荡。
黑风寨已经算是非常富足的地方了,看着一寨之主沉晓星的行头,她突然愣了一下。
不像女儿家,男人的衣裳没多少繁复的设计和花样,就是很常见又极普通的布料,且多是黑色。
放眼就能数完。
原来,他衣裳……这样少啊。
“可崔玉胭,你要明白,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你一样,把只穿一遍的衣服随便扔了。”
“老子见过太多流民,饿得只能啃树皮,衣裳,冬天能有一件完好的就算不错了。”
“老子不指望你能明白,能体会那些人的处境,毕竟你是娇养着长大的,可是,你那些富家小姐的习惯,不适合黑风寨。”
“黑风寨的人不算穷,可是,有的是比黑风寨穷的地方。”
想到他之前说过的话,崔玉胭一时之间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擦了擦眼泪一脸坚定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