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辰在武国公府里找了一圈,问道:云姨,明欢呢?
白赫云道:他午时之前就出去了,没你在那里吗?
赵安辰道:天佑还在,没去暖园。转身去了宁王府,令宁王府所有小厮和驻府常兵全部去找明笑阳。
整整找了一夜,把京城翻了个底掉,还是没找到。
白赫云倒是不担心,第一,儿子文武双全,很难遇害。第二,毕竟不是女儿,应当不会被人占便宜,要占便宜也是占别人家的
白赫云想着可能是去哪个好兄弟府上告别去了,天晚了就住下了也说不定,该吃吃该睡睡,完全没放在心上。
武国公府一大早打开府门,内外洒扫,朱管家看见赵安辰眼中藏着血丝疲累地坐在门口,回身喊道:夫人!
白赫云出来一看:辰儿怎么了?
赵安辰抬起头,焦急道:我没找到明欢
白赫云大惊:你找了他一夜?
赵安辰无力地点点头。白赫云道:没事,他可能去哪个府上了,辰儿进来吃饭吧,说不定等等他自己就回来了。
赵安辰道:我叫人敲遍了所有京中府邸,问遍了所有店家商铺,还是没有。
白赫云:!!!觉得事情不妙了。赵安辰的这种疯狂行为必然在京中引发议论,再有就是既然问遍了京城,怎么还会找不到明笑阳呢?
白赫云喊道:火鸢!通知密卫,全力寻找明笑阳!
火鸢道:是!
赵安辰站起身拉过马,一个飞身坐上去,白赫云拉住缰绳问道:辰儿要干什么?
赵安辰道:我去开封府调官兵,再去殿前司调禁军,既然叩府问不到,那就由本王带兵挨家挨户搜府,搜遍全京城每一间屋子,定要把明欢找出来!
白赫云心道:我的天!辰儿疯了!瞬间出手弄晕了他,命人抬进府中。
明笑阳在被子里睡得香甜,本能地搂上身旁的人,感觉到气味不对,不是赵安辰,便一把推开背过身去接着睡。
再醒来时又是日上三竿了,腹中饥饿张开眼睛,眨了眨眼,心道:嗯?这是哪啊?不是暖园也不是武国公府啊?哎呀哦,对了,我在和赵七歌喝酒。怎么睡着了?赵七歌呢?坐起身来扶了扶额,突然发现自己连中衣都没穿,裤子还在地上???侧头一看,身边躺着全身赤|裸的赵七歌!
明笑阳受了很大惊吓,推了推一身伤痕的赵七歌:七歌!喂!起来了!醒醒!
七歌被他一推也醒了过来,一样被吓了一大跳,抓过被子拥在胸前。这一拉被子,明笑阳就立刻跳到地上穿裤子,问道:怎么回事啊?
七歌想了想道:我记得咱们喝酒,喝着喝着想起了互相显摆伤疤的傻逼事儿,拍了拍脑门道:喝多了喝多了。
明笑阳道:你也给我下药了?
七歌道:我没有,你看!从被子中伸出一只赤|裸的胳膊往地上指了指。
地上正是包得好好的,还没打开的迷药掉在了七歌外袍旁边。
明笑阳刚穿好裤子,还裸着上身,八敏就抬起袖子遮着脸,又着急又害臊地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青璃,八敏道:七歌,不好了,宁王殿下派人到处找明公子,清韵坊都来了三趟,再不交人怕是要出事
明笑阳惊道:喂!你们干什么啊?!哎呦我的天!慌忙抓过衣服跑出去了。
八敏放下袖子和青璃看着床上遮着被子的七歌,又看了看满地七歌的衣服八敏道:七歌,这是?明公子怎么醒了呢?你为什么没穿衣服?你的药呢他不可能醒着的呀?
七歌扶着微晕的脑袋晃了晃,不说话。
八敏低头一看,没开封的药正在地上放着:你唉一声叹息,转身出去了。青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七歌,面具遮着半张脸,看不清表情。
七歌抱着脑袋半晌才彻底清醒,回了神,刚要下床捡衣服来穿,却见衣服已被捡起放在了床边,她抬头正撞在青璃疑惑的眼神里,心中大为恼火:你怎么还不滚?看够了没有?青璃还是不动,气得她铆足了内力大吼道:滚!震得自己又是一阵头晕。
青璃转身出去,默默带上了门。
明笑阳边走边穿衣服,穿好后摸了摸自己的头冠,心道:还好,还算整齐。匆忙朝武国公府走去。
这一路上明笑阳听了无数遍:明公子,宁王殿下在找你!
明笑阳越走越心慌,总觉得这回真是大事不好了
☆、囹圄
明笑阳越走越急,在街上撞上正要出去联络密卫的火鸢,火鸢看着脸煞白局促不安的明笑阳,摇头叹息,一起向武国公府走去。
白赫云忧心忡忡,摸着肚子道:明璇,这事不对呀,先不说儿子哪去了,就辰儿这样子也很不对劲,算起来这二人应当是分开不到一日,为何辰儿会如此焦虑莽撞啊,平常辰儿不会如此不淡定。
明瑞然思忖片刻道:他们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吵架闹矛盾了?
白赫云道:依辰儿的性格应当不是吵架,嗯~~~我也糊涂了。
明瑞然道:要不辰儿醒过来我们再去问问?
白赫云道:辰儿那个脾气,愿意说的早说了,不愿意说的谁又问得出来?
明瑞然道:那儿子回来后,我们去听墙根?
白赫云笑道:你去听,我歇着,太操心了。
明瑞然道:好,我去。
门外传来火鸢的禀报:夫人,公子回来了。
白赫云开门出去:人呢?
火鸢道:去宁王房里了。
白赫云回身向明瑞然一挥袖子,悄声道:还不快去?
明瑞然立刻起身,走到赵安辰卧房前院中的亭子里坐下,假装闲适歇息看风景。这一家子人偷听都比旁人高明得很,敛了气息用秘技风吟。
明笑阳坐在床边,低头凝视着赵安辰的脸,心里莫名心虚,想叫醒他,又不敢叫醒他,一直看了很久。
明瑞然坐在亭中搔了搔头十分费解,纳闷儿屋里两个大男人,一个昏睡一个清醒,这么半天一声没有是在干什么?都快忍不住去扒门缝了,但是武国公不要面子啊?屋里的两个也是耳力惊人,万一被发现了偷听,岂不是很难堪。稳了稳心神,继续在亭中巍然不动。
明笑阳心道:我就要走了,待我归来时,你已经就算本公子没品了,趁人之危一回缓缓俯身,轻轻吻上赵安辰的唇,心道:就让我在清醒时亲你一次吧。分开时暗自轻笑,心叹:七歌说对了,我就是个怂货,呵。
明笑阳轻摇赵安辰:赵逸!赵逸?
赵安辰意识转醒,睁开眼,看着明笑阳。明笑阳笑道:起来了,午时了,太阳晒屁股了!
赵安辰没起身,伸手轻握明笑阳的手腕问道:你去哪了?
明笑阳眼珠子一转:听说你找了我一夜?对不起啊。
赵安辰声音沉静:去哪了?
明笑阳心虚道:就是遇见一个朋友,聊了会儿天,聊得太晚了就在附近随便寻了个客栈住下了。
赵安辰道:哪家客栈,所有的客栈我都问过了。
明笑阳心中一慌:你这么厉害呀,随便找的,不记得了,可能伙计不认识我,所以你没问到也是有可能的。明笑阳心道:就算随便说一家,那家定然要倒霉,赵逸平时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生气了会做出什么事来还真不好说,总觉得他很厉害的样子,虽然我没见过,可直觉上就是这样的。
赵安辰道:京城中还有谁不认识你?
明笑阳眼神微飘:可能是新来的呗。
赵安辰沉吟片刻,没有拆穿,问道:遇见了谁?
明笑阳道:一个叫赵七歌的朋友。
赵安辰道:聊了什么?
明笑阳想到昨晚的聊天内容就头皮发麻,哪一段都说不出口:杂七杂八的,都是些个趣闻野史什么的。
赵安辰道:男的女的?
明笑阳觉得和女人聊得昏天黑地的很可疑,张口道:男的,嗯,男的。
赵安辰又问:男的女的?
明笑阳一怔:男的呀。
赵安辰握着明笑阳手腕的手微微紧了紧:男的女的?
明笑阳泄了气,老实招供,小声道:女的
赵安辰语气不变:为何说谎?
明笑阳道:怕你多想。
赵安辰道:你做了什么让我多想的事吗?
明笑阳连忙否认道:没有,我什么都没做,纯聊天,我保证!
赵安辰看着他清澈的眼神,知道他没说谎:你为何会怕我多想?
明笑阳被这么一问,霎时懵了,一时答不出来,眼神躲闪喃喃道:是啊,我做什么,你又为何要问得如此仔细,我娘都不问,你又何必问心中自卑、失落、不甘、紧张、遮掩、难过,都拧巴到一起,竟说出了这样的话。
赵安辰松开手,沉默不语,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起身整理好衣冠要出去。明笑阳心头一紧,慌忙伸手抓住赵安辰的手腕忙道:对不起赵逸,我错了,我说错了,我收回。我一夜未归,你担心我,我知道的。
赵安辰回头看着明笑阳,不说话。明笑阳从未见过赵安辰如此难过的眼神,心中顿时疼痛难忍,立刻拦腰紧紧抱住赵安辰,一头扎进赵安辰怀里,害怕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那么说的,我真的不是那么想的,我
赵安辰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找了你一夜,我饿了,走吧。
明笑阳放开赵安辰,乖乖跟在他后面出去吃饭,神色惊慌失措,像犯了大错的小孩子。
明瑞然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什么了,毕竟想象力很有限,见儿子这副德行跟着赵安辰去吃饭了,便回去一五一十的跟白赫云交差。
白赫云道:儿子过几日要跟着掌事去大宋以外巡查白氏商社的境外生意,怕是无法成行了。
明瑞然道:为何?
白赫云道:一日不见,辰儿就如此焦急,出去一年,怎么得了。他们俩还是出了什么问题,观察观察再说吧。
明瑞然:?
最近几天明笑阳都住在武国公府,准备随时出行,总想找机会跟赵安辰说,又总是张不开嘴。
明笑阳在书房,赵安辰也在,白赫云收到了回信就去告诉儿子:笑阳,金玉说今年行程是由南至北,先到大理,最后是辽,你可以出发了,与金玉在贵阳会合就好。
明笑阳道:嗯,我知道了心虚地瞄了赵安辰一眼。
白赫云也在看赵安辰,赵安辰只是轻声问了一句:何时回来?
明笑阳道:年底回来。
赵安辰:一言不发,起身默默出府。
明笑阳:
白赫云:完全没想到赵安辰竟同意了。
赵安辰进宫找正在当皇帝的赵清:五哥,给我通关文牒,我要出境!
赵清一惊:王爷出境是大事,是国事,我做不了主啊。
赵安辰眉头轻蹙:你是皇帝,你做不了主?
赵清道:很多事我都不会呀,自从我当皇帝以来,从没遇到过王爷要出境这种事啊,我没经验啊,咱俩一起去问爹吧。拉着赵安辰去见太上皇。
太上皇一拍大腿:胡闹!哪国王爷能随便出境?被人捉了去,你让爹拿什么赎你?你和明笑阳不一样,你是王爷!
赵安辰道:那我不当王爷了!
太上皇道:混账,逆子啊!你当不当王爷是血脉说了算,不是你说不当就不当的!不行,你不能出去!
赵安辰和赵清出来以后,赵安辰闷闷不乐:五哥真没用。
赵清道:你五哥我也不是第一天没用的,一直很没用啊,现在你抱怨也没办法呀。
赵安辰:不声不响的地回了暖园。
明笑阳第二日一早便带着火童从武国公府出发,一步三回头也没望见赵安辰来相送。就这样出城上路了
即便如此,明笑阳并没有像当初研习那般无甚音信,每走一处过一城便写一封书信,交给金玉连同掌事的汇报一起用白氏的方式传回白赫云手里,只是明笑阳写的都是让白赫云转给赵安辰的。白赫云老是转信转得烦死,又无可奈何,只得一封一封交给宁王府管家,管家再叫人送到暖园去。
清韵坊。
七歌房门大开,坐在桌边,左手酒壶七里香,右手提笔轻蘸墨,略带嘲讽道:要监视我,站那么远,看得清吗?既然来了,就进来吧,看看我写的是什么?回去打个小报告还能领得一功,让父王将我碎尸万段,日后你也好不必再看我脸色了,多好!
青璃进来小声道:郡主。
七歌眼皮都不抬一下,轻蔑一笑:坐吧,不敢劳驾救命恩人站着。
青璃于七歌对面而坐,静静地看着七歌。七歌道:盯着我这个□□干什么,就算长着同一张脸,我也是耶律七歌,成不了耶律八闽,冰不清玉不洁,还不如拜读一下我这笔下通敌卖国的大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