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云沫被呛得咳嗽,“云夜,你能行吗?”
“你等一下,马上就好。”云夜继续埋头用嘴往灶膛里送空气,头也没抬一下,皱着眉头,十分专注。
片刻之后,随着“轰”一声轻响,灶膛里架着的柴火终于烧了起来。
“这不就好了。”火舌从灶膛里蹿出来,云夜赶紧将身子退回来,然后起身,眸子一扬,一脸成就感的将云沫盯着。
云沫见云夜站起身来,两道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他的脸上,旋即,她便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见云沫突然发笑,还笑得如此夸张,连牙齿都露出来了,云夜一脸不解的将她盯着。
这女人又发什么神经?
“没笑什么。”云沫笑了半天,憋了又憋,好不容易才憋住笑,“我刚才看见了一只大花猫,超级大花猫。”她说话时,视线依旧停留在云夜的脸上,眸子里的笑意更是明显。
被云沫这样紧盯着,云夜总算是意识到,云沫所说的大花猫正是指的他。
“我脸上有灶灰?”他淡淡的问。
云沫将米下锅,用锅铲翻搅了几下,才道:“你自己去打盆水照照不就知道了。”
云夜一愣,当真走到土灶后打了盆清水来照脸,“咳咳……”当看清自己此时的模样后,他捂住嘴角,轻轻咳了两声。
云沫听见他的轻咳声,再次勾起唇角笑,“怎么样,是不是一只大花猫。”
只见云夜半张脸缠着药纱布,另外半张脸横
药纱布,另外半张脸横七竖八的沾染了不少黑色的灶灰,连那白色的药纱布也熏黑了,就连鼻翼下,都染了两道黑灰,真正像极了两道胡须,那模样着实有些滑稽。
云沫打趣的话落,云夜并没有做声,只静静的洗了脸,然后回到灶膛前继续烧火。
灶房这边,云沫,云夜忙着烧午饭。
房间里,云晓童接了他娘的任务,正在陪着荀澈说话。
荀澈容颜绝世,温润如玉,很是得小豆丁喜欢。
“荀叔叔,你说你是娘亲的朋友,那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娘亲的?除了贺阿婆,秋月姑姑,秋实叔叔,以前,都没人和娘亲说话,村里的人都不喜欢娘亲,都骂娘亲,娘亲好可怜。”
听云晓童说起云沫以前的遭遇,荀澈心里划过一丝怜惜。
“童童,那你爹爹呢?你娘亲吃了那么多苦,他为什么不守在你娘亲身边?”荀澈伸出手,骨节分明,瓷玉般的五指轻轻抚摸上云晓童的头,嘴角噙着温笑,揉了揉他的发丝。
听到爹爹两个字,云晓童旋即沉着一张小脸,十分不高兴。
“荀叔叔,我没有爹爹,我是我娘亲生的,也是我娘亲养大的,我没有爹爹,也不需要爹爹。”
荀澈见他小脸激动,赶紧道:“荀叔叔说错话了。”语气顿了顿,视线紧锁在云晓童稚嫩的脸庞上,“童童,你能原谅荀叔叔吗?”
上次来阳雀村,他误以为云夜是云沫的夫婿,而那猜测,当时就被云沫给否认了。
既然不是云夜,而茅屋里又不见其他男子,云沫独生带着孩子,此刻,再听到云晓童这些话,他大抵猜到了,云沫可能是未婚生子。
“荀叔叔,你不是故意的,我不会怪你。”云晓童扬着眸子道,“不过,你千万别在娘亲面前提起爹爹,娘亲听到了会伤心。”
上次,他就是因为问爹爹去哪里了,才惹了娘亲不高兴。
“好,我答应你。”荀澈微笑着点头,旋即,他眸眼一转,视线落在墙面上,盯着墙上的画看了好一会儿,才道:“童童,你很喜欢作画吗?”
墙上那画正是云晓童画的,小家伙临摹了那幅苍松图,虽然画得不是很像,但是好歹能看出是棵松树,云沫为了鼓励他,便将那画钉在了墙上。
“嗯。”云晓童重重点头,“我喜欢作画,我也喜欢写字,娘亲说,男子汉当能文能武。”
“那么,童童想要一个师傅吗?”荀澈将视线收回来,温玉般的眸光重新紧锁在云晓童那张稚嫩的脸上。
云晓童听得眸子一亮,毫不迟疑的点头,“我想要一个师傅,荀叔叔,你愿意当我的师傅,教我作画,写字吗?”
见云晓童眼睛一闪一闪的,两颗黑曜石般的眸子晶亮,虽然小家伙穿着破旧了些,但是丝毫掩盖不了那眸子里透出的睿智。
荀书伺候在一旁,都对他高看了几分。
这小家伙真聪明,竟知道揣摩大人的心思了。
“童童想学,荀叔叔自然愿意教。”荀澈见云晓童闪着一双大眼,一脸期盼,模样实在是可爱得紧,便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唇,“不过,这事还得问问你娘亲,若是你娘亲同意,我便教你作画识字。”
“嗯。”云晓童高兴得咧嘴笑,“我待会儿就问问娘亲。”
灶房里,云沫烧好饭,便与云夜一道将饭菜都端进屋,准备开午饭。
上次,荀澈没吃好,这次,云沫又特意蒸了猪糯米肠跟血肠子,只不过,这次的猪糯米肠,血肠子是用香柏枝熏过的,因为天气热,烟熏一下,能放久一些,而且,用香柏枝熏过的猪糯米肠,血肠子吃起来另有一番风味。
“童童,赶紧去洗手,马上开饭了。”云沫端着做好的菜进屋,云夜也端着盘子跟在她身后。
见云沫将菜搁在桌上,云晓童一心惦记着跟荀澈学习的事情,哪里顾得上去洗手,见他几步走到云沫的身边,伸手将云沫的袖子拽住,仰着头道:“娘亲,我想跟荀叔叔学字,学画,我想认荀叔叔做师傅。”
“童童,你想认荀叔叔做师傅,荀叔叔答应了吗?这事可不是娘亲说了能算数的,要荀叔叔答应才行。”云沫一边摆弄着桌上的碗,一边侧着脸,温着嗓子与云晓童说话。
“荀叔叔说,只要娘亲答应,就教我作画,写字。”云晓童继续道。
小豆丁已经到了该发蒙的年纪,云沫本来就打算将他送去学堂念书,荀澈愿意教他,她自然一百个乐意。
前世,她与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从荀澈的言行,品味来看,普通私塾的教学夫子根本不及他一二,小豆丁能得他教导一二,那是天大的好事。
云沫在琢磨事情,一时忘了回答云晓童。
云晓童见自己的娘亲半天不说话,急得小脸通红,赶紧拽着娘亲的袖子,撒娇道:“娘亲,娘亲,你就答应嘛,答应嘛。”虽然觉得撒娇是小女孩行径,但是为了拜师,他也无所谓了,因为只有长了学识,长了本事,将来,他才能保护好娘亲。
云沫见他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眼神期盼又无辜的盯着自己,心立即就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