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隐隐觉察到,云烈对义兄好像有些敌意……
云翳仅仅扫了云烈一眼,便从他的身上收回了视线,看向围在木屋前的族人,道:“诸位,请稍安勿躁,这七人上榛莽山作何,尚还未查清楚,如果草草处死,岂不是草菅人命……”
“首领,我们大家知道你宅心仁厚,但是,为了云族的安慰,请你勿要心软。”
“对,杀了外族人。”
“外族人都不是好东西,杀了外族人。”
“首领,你若是包庇外族人,如何对得起咱们死去的亲人。”
“不准包庇外族人,那几个外族人必须死。”
“首领,不杀这几个外族人,难以平复我们大家心里的愤怒。”
……
族人的呼声,一波高过一波,声音在山间回荡,一遍又一遍,云翳根本插不进话去,更别提保住木屋里的七个人了。
今日,他若不处置了木屋里的七人,必会引得云族族人大怒。
巫映雪看清了这点,在他耳边淡淡道:“首领,现在这种情况,咱们别无选择,再说了,榛莽山上荆棘丛生,今日这七人能上得榛莽山,必定不是普通人,万一对云族有什么企图,咱们一时心软,岂不是害了云族的族人。”
云翳斟酌了一番,迫于眼前的形势,再考虑到六煞并非普通百姓,最终是听了巫映雪的劝说,下令,将七人处以火刑。
他下达了命令,这才平息云族众人的愤怒。
红日偏西,云族祭祀坛下的空地上,高高堆起了七个木柴堆子,木柴堆子上面,皆竖着一根十字形的架子,旁边围满了义愤填膺的云族族人。
片刻后,六煞,云晓童被云族的人拉出木屋,绑在了十字架上。
云晓童双手双脚被捆着,往下面的柴堆子上看了一眼。
娘亲烤兔子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下面堆放柴火,上面支起架子。
想到此处,他心口一紧,脸色巨变,扭头看向一旁的无心,无念,“无心姑姑,无念姑姑,这些人是要烧死咱们吗?”
无心,无念自然比云晓童更明白,这是个什么状况,俏脸皆紧绷着,一时没有回答云晓童,害怕吓着他。
云晓童见两人不回答,心中有数了。
“你们放开我,我又没有伤害过你们,你们为什么要烧死我。”他不要死,他还没等到爹爹,娘亲,妹妹赶来,他不要死。
“无邪叔叔他们也没有上过过你们,你们为什么要烧死他们,你们全都是坏人。”
他紧咬着牙,小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愤怒,双手,双脚在拼命的扭动,想要摆脱绳子的束缚,奈何,那绳子绑得太紧,他又中了巫医的迷药,根本使不出多少力气。
六煞的情况也是一样的,连武功最厉害的无邪,无恒,无情都毫无办法。
无邪挣扎了半天,毫无作用,下面的柴堆还没被火点着,他已经急得满头大汗,看向无心,急急道:“心儿,你鬼点子最多,赶紧想想办法,不然,咱们都得变成烤肉,我们六人死了,无所谓,但是小公子还小。”
无心也是急得满头大汗,那汗水顺着她的脸颊,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连身后的衣服都是湿漉漉的一片,“你别说话,让我仔细想想。”
她凝着眉头,想了半分钟,忽的扬起眸子来,看向眼前人群中央的几个人,使足了力气道:“敢问,这里可是云族。”
然而,没有人回答她,她咬了咬牙,继续问:“我家夫人是云族首领的女儿,我身旁的孩子,是云族首领的亲外孙。”
她在赌,赌此处就是传说中的云族,赌对了,便能活命,就算赌不对,也能拖延一些时间,只要王与王妃赶到了,他们就有救了。
她话落,站在最中间,一身素衣面容出众的中年男子的脸色陡然一变,“姑娘,你……你说什么?”
无心听那中年男子的声音发抖,仔细盯着那男子看了几眼,这才发现,那中年男子的面容与自家王妃好像有几分神似。
“大叔,你可是云族的首领,我家夫人是云族首领的亲生女儿。”
云翳身子晃了晃,眼眶瞬间湿润,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难道他与青儿所生的孩子还活着……
难怪,难怪,他总能从眼前小男孩身上感受到亲切,甚至是熟悉。
“快,快将人放下来。”
“首领,你不要被这几个外族人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你与青公主所生的孩子,早在二十余年前那场灾中没了,那孩子的墓不就在青公主墓的旁边吗?”这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对,不要被这几个外族人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
“外族人都是狡猾的。”
“杀了这几个外族人。”
“杀了外族人。”
云族族人大怒,一个个都逼着云翳杀人,云翳敢肯定,眼前的小男孩就是他的亲外孙,自是不肯下令杀人,就在这时候,行刑的几个云族人,在没有得到云翳命令的情况下,却将手里的火把丢进了木柴堆中。
轰隆!干柴遇上烈火,瞬间燃起燎原之势,更何况,那些木柴上还被浇上了桐油,明火遇上桐油,火舌蹿起老高,几乎要烧到架子上的人。
云翳脸色陡然巨变,不顾自身安危,疾风一般向云晓童冲去。
当年,他没能护住青儿,如今,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云族大长老云烈见云翳不顾一切冲向火堆,暗暗勾唇,眼底身处,藏着一抹嗜血的冷笑。
当年,他以为,云翳死了,云族的首领就是他了,没想到,云翳命硬,居然回来了……
“义兄……”巫映雪见云翳扑向熊熊烈火,脸色变得煞白,大呼了一声,也不顾自身安危朝火堆冲了上去。
无情闻到她身上的药味,猜出她懂医,急道:“赶紧给我松绑,给我解药,我去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