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的肤色,如果放在大秦富贵人家,和那些人家的贵公子相比,肯定是万万不如人家白净的。
据说人家的贵公子不仅白净,还会敷粉涂脂呢……
而“三个”的肤色有些暗,有些呈铜黄色。
但是这种肤色,对于西域高原上的人来说,却是最好看的肤色。
在西域高原上的人,女人最好看的肤色是蜜汁谷麦色,而男人最好看的肤色,就是“三个”洗干净脸后脸上的这种铜黄色。
一般而言,在西域高原上的人们,肤色通常都是黑色,或者是灰暗的土黄色。
因为西域高原上常年高悬的烈日和经年不停的大风,会将他们的脸色晒成这样,刮成这般。
只有最尊贵的贵族,才不用去放牧耕田,才能待在最温暖舒适的帐子内喝酒吃肉。
而他们的肤色之所以不像秦人贵族那样白皙,是因为西域里的贵人们,最平常的休闲方式,就是打猎,无论男女。
一月里十来天的狩猎活动,使得他们的皮肤受到太阳和风沙的充足“滋润”。
所以,他们的肤色才不会那样的白。
对于秦人贵族那种过度的白,女人还好,但若是男人,就会显得有些让人看不上了。
因为缺少雄性气息……
而“三个”这般,比秦人贵族黑一点,却又比蒙古贵族白一些的肤色,最受蒙古女孩子的喜欢。
再加上他那一张清秀的脸上,又正好搭配着一双英气十足的眉毛,让他的脸愈发耐看,也愈发能够撩动妹心……
“喂!乌斯哈拉……”
乌仁哈沁俏脸微红的唤了声,她虽然善良,可草原女儿家,几乎都是敢举着铁叉子和草原狼决斗的女汉子,性格爽快热烈,敢爱敢恨。
再加上“三个”的身子藏在水下看不到,所以她更敢看着她唤他了。
“咯咯!傻姐姐,他是秦人诶,怎么会听得懂蒙语?当初公主要教咱俩学秦语,你就是不学,现在急了吧?”
妹妹吉布楚和有些得意的笑道。
乌仁哈沁却也不羞,笑道:“那么难学,我根本学不会。”
吉布楚和得意道:“我就会……”说着,朝桶里喊道:“喂!三个!”
怪音怪调的,其实也没好到哪去,“三个”听起来像“三哥”。
桶里的“三个”这次反应了,他满脸都是水珠,仰起头来,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看着吉布楚和,眼神茫然不解。
不过看着上头两个一模一样的脸,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一样,“哗啦”一声从桶里站起,满脸惊喜拍着手大声叫道:“双棒儿!双棒儿!”
“呀!”
“呸!”
说来好笑,其实两人方才都已经看过“三个”的屁股了。
可看屁股和看前面似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意义。
看屁股时还能哈哈大笑,可看到“光凸凸”时,两人的脸上瞬间燃起了两团火焰。
“啪!”
“啪!”
两个合兰一起出手,一人一巴掌打在“三个”的肩上,将他打压了下去,直到那条“光凸凸”又藏进水里隐隐看不到时,两人才一起松了口气。
两人对视一眼后,又一起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因为生活环境,文化传统,草原民族对于这方面的开放,远不是秦人所能相比的。
别的不说,哪一个草原民族的小孩子,不是从小看着牛马交.配长大的……
所以,对于“三个”的“光凸凸”,她们感到的是好笑多过羞涩。
当然,还有好奇……
当她们看到“三个”满脸委屈眼神幽怨的看着她俩时,就愈发可乐了。
两人扶着桶边,站在小凳子上,笑的前仰后合。
“姐姐,他好像真的有些傻诶!”
“妹妹啊,别这么说,太直接了……”
“……”
两姊妹俩没发现,尽管她们在用蒙语说话,可桶里正在搓澡的“三个”,嘴角还是微微抽了抽……
“姐姐!”
“干吗?”
“公主说……要我们给他洗澡耶……”
“好像……是的……”
“那……”
“那我们就给他洗吧!”
“姐姐,会不会不大方便?他……已经好大了。”
“嗯……不会啦,你看他的眼神,和多吉一样清澈,跟孩子一样的。他应该不懂这些的!”
“可是……我们懂啊!”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听不懂呢!”
“……”
“乌仁哈沁、吉布楚和,你们两个还没有给他洗完吗?”
就在两姊妹俩嘀嘀咕咕的时候,帐子外忽然传来鄂兰巴雅尔的声音。
两个小合兰闻言一个激灵,乌仁哈沁高声回道:“公主,你快来看呀。他不是哈日陶高,他是乌斯哈拉呢!”
妹妹吉布楚和一双细眼朝上翻白了下,又看了眼“三个”后,从凳子上跳下,去迎鄂兰巴雅尔。
鄂兰巴雅尔从帐外弯腰走入,看着笑兮兮的一对小合兰,道:“什么哈日陶高、乌斯哈拉的,乱七八糟。”
乌仁哈沁笑的很甜美,一双眼睛里满满都是欢乐,她拉着鄂兰巴雅尔的胳膊走到木桶边,指着桶里道:“公主,你看嘛!三个真的是乌斯哈拉,不是哈日陶高。”
鄂兰巴雅尔闻言,瞪了眼神神叨叨的乌仁哈沁,却被她甜甜的笑容也给感染笑了,转头看向桶里……
一张满是水珠的脸,笑的和一朵草原上秋天时盛开的野菊花似的灿烂,一口牙白的有些耀眼。
嗯,这是一张……很好看很好看很好看的脸。
不过……
“三个?”
虽然明知道乌仁哈沁姐妹俩不可能另找一个人来戏弄她,鄂兰巴雅尔还是有些质疑的唤了声。
毕竟,差别着实太大了。
“嘿嘿嘿……”
鄂兰巴雅尔顿时确认了,这种有些得意洋洋,但别人却完全不知道他在得意什么的笑声和表情,除了“三个”外,她还真没从第二个人的脸上看到过。
“三个,你怎么是……这样的?”
鄂兰巴雅尔轻声问道,以她的见识和智慧,自然不会同两个合兰那样简单。
不管是秦人王室还是准葛尔汗国的王位更迭,从来就没有平静过。
身为王族的一员,她的眼界和见识无疑要宽广的多。
看到“奇事”,不免会多想一些……
“三个”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茫然和迷糊的看着鄂兰巴雅尔,摇了摇头,表示不解她的意思。
鄂兰巴雅尔指了指他的脸,道:“以前有人说过你,这样很好看吗?”
“三个”闻言,顿时得意的不得了,神气的挺起胸膛想站起来,却被吉布楚和喝止了。
颇为委屈的瞄了吉布楚和一眼,看的小姑娘心中都快生出愧疚了,他才对鄂兰巴雅尔撇嘴道:“大个说过,二个说过,翠花说过,二妮子说过,三胖婶婶说过……”嘴不停的说出了一嘟噜人名儿,开始的时候,他越说脸上的表情越得意,可说到最后,却“吧啦吧啦”的掉起眼泪来,满脸让人心碎的难过。
“三个,你怎么了?”
乌仁哈沁看的不落忍,俏脸也跟着难过了起来,关心的问道。
倒是鄂兰巴雅尔和吉布楚和大致猜到了原因,果不其然,听到乌仁哈沁的话后,“三个”哭的愈发伤心了,道:“他们都死了……”
乌仁哈沁闻言,一下捂住了嘴,刚想问他们是怎么死的,却又怔住了……
她单纯,不代表她傻。
她也经过哈密卫,怎么会看不到那里被战火摧残后的惨状?
对于蒙古人来说,无论是男人、女人还是小孩,战争从来都不是邪恶的,而是荣耀的。
当然,面对战争带来的死亡和毁灭,他们的心中也会有悲伤和难过,但在悲伤过后,他们会发动更大的战争……
这是游牧民族的生存本能。
只是此刻,善良的乌仁哈沁不知该怎样安慰伤心流泪的“三个”,只能跟着红了眼圈儿……
吉布楚和指着自己的脑袋,悄声对眼中释然了许多的鄂兰巴雅尔道:“公主,他好像……这里不大对劲耶。”
鄂兰巴雅尔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轻声道:“我方才说错了,长生天是公平的,他赐予了‘三个’完美的根骨和俊美的容貌,却也剥夺了他正常的头脑。他大概只有小孩儿的智慧……”
吉布楚和闻言,眼中也浮起一抹怜悯和同情,至于心地更善良的乌仁哈沁,眼泪都流下来了。
“三个,你认识我吗?”
鄂兰巴雅尔看着“三个”道。
“三个”闻言后,抬起头,泪眼巴巴的看着鄂兰巴雅尔,点点头,嘎巴着嘴道:“认识。”
鄂兰巴雅尔道:“我是谁?”
“三个”理直气壮道:“你是鄂兰巴雅尔啊!鄂兰巴雅尔是我的主人!”
鄂兰巴雅尔点点头,又问道:“那……是秦人好,还是蒙古人好?”
“三个”闻言,还是想都不想的答道:“秦人最坏,蒙古人好!”
“为什么?”
“因为大个被大将军给坑死了,二个被秦人的骑兵给踩死了……”
鄂兰巴雅尔闻言,看着“三个”那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点点头,灿然笑道:“说的很对!乌仁哈沁,吉布楚和,还不帮‘三个’洗澡!”
乌仁哈沁和吉布楚和闻言,面色微微有些复杂的应了声:“是!”
……
日陶高是黑铁锅的意思,而乌斯哈拉,则是清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