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舒在办公室,一见他回来,惊了一下,又赶紧准备了项目夺标参与企业名单。
果然,见他进了办公室不出两分钟就接到了电话,拿着名单去了总裁室。
沐寒声坐不住,习惯一手插兜立在窗前,见言舒进来,抿唇,也伸手要了她手上的名单。
目光定在“北斗星”上,英眉蹙了一瞬,侧首,“这是定了的名单?”
言舒点了头,“没确定,我没往上立。”
‘北斗星’也要争夺项目,但齐秋落并没有跟他提过。
“你出去吧。”良久,他终于低低的一句,捏着名单斟酌不定。
他是商人,但能进能退,一个项目而已,如果‘北斗星’要争到底,他不是不能让,但要求让得有意义,正好,他又把夜七惹生气了。
这么一想,原本会工作到较晚的人,挺早就往回走。
傅夜七这会儿却嘱咐田帧将晚餐摆上。
田帧愣了一下,问了一句:“不等先生?”
她已经在餐桌边落座,“我能一个人吃,他不能?”
弄得田帧回不了嘴,恭敬的伺候着她。
沐寒声进门时,脱了鞋就往客厅扫了一圈,没见她,转头倒是见了在餐厅门口的田帧。
“夜七呢?”他一边问着,褪下大衣。
“太太用过晚餐,说是去林间透透气……”
田帧话音还没落,沐寒声褪到一半的大衣又穿了上去,转身凌然往外走。
傅夜七是在林间散步,但出去不大会儿
散步,但出去不大会儿,就接到了蓝修的电话。
这会儿略微紧了眉心,“那怎么办?”
蓝修也略微无奈,“孩子到这个时间,就是学会认人,你虽然没给他喂过奶,人家也知道你才是娘,每天总要闹一下。”
“可我最近也真的抽不出空来。”工作日要忙的事很多,傅氏入股、二月的项目,甚至还和沐寒声有合同关系,周末又要回玫瑰园。
自己都拧了眉,实在不称职,不能给儿子留任何一点空余。略微紧了身上的绒披,捂着话筒,最后顿在了路边减少受冻面积。
沐寒声老远就见了她裹成一团蹲在路边,浓眉紧蹙,步伐加快。
但当他走到傅夜七身后,她已经觉察到了,微侧首,惊了一下就要起身,电话也没来得及挂。
本就生病的人,蹲得太久,起得太猛,腿弯猛一下使不上劲儿就往旁边趔趄。
“夜七!”沐寒声没来得及扶,大掌伸到一半,堪堪碰了她一个衣角。
“咔!”手机摔在一边,她双手勉强撑在地上,碎石泥土搓了一手,寒冬之际,又麻又僵又疼。
可她人也到了沐寒声怀里,他几乎眨眼之间就将她整个抱了起来,扫了一眼摔在旁边的手机。
蓝修的名字还挂在屏幕上,隐约能听见那头焦急的声音。
沐寒声蹲下,依旧抱着她,空出一手捡了手机,声音冷如一潭死水:“她没事。”
转手就将电话挂了。
抱着她,步伐稳健,一步步往家里走,不疾不徐,她穿得够厚了,他依旧用大衣将她护得严实。
傅夜七一路沉默,甚至一直闭着眼,步伐之间略微规律的起伏,衣摆与裤腿间一下一下的摩擦,了无意义,可她听着听着,忽然心酸,不自觉握紧了他胸前的衣服。
哪怕这点细微的动静,沐寒声都察觉了,步伐微微沉顿,低眉,却只见了她半张脸,白皙而冰冷。
回到屋里,他终于将她放下。
傅夜七低眉敛目,沉默的换了一些,始终都不曾抬头,转身之际才轻轻吸了一下鼻子。
“夜七。”沐寒声立在原地,看着她转身,英眉已经拧起。
身子忽然被他揽了回去,修长的手指勾了下巴。
果然,面目清冷,眼底却泛着红,脸颊上泪迹可循。
心尖倏然一紧,她极少流泪,每一次也都这么不声不响,却疼得令人窒息。
“我没事。”
看,她依旧淡然。
抬手避开他,转身要离开。
沐寒声移了一步,挡在她面前,深眸低垂,“你这么介意……”
“你想多了。”她淡然打断他的话,知道他想解释什么,淡淡的一句:“哪怕你去祭祀宋琦,那也是你的自由。”
她也的确没到要为那样一件事流泪的地步。
可又觉得可笑,就因为他抱自己一路,不过一个怀抱……果然温柔乡是催人柔弱的开始,再想自己面临的诸多难题,她太累了。
只还没启步,被他忽然按进怀里,温柔,坚定。
“你我,不这样,行不行?”他低醇一句,几乎呢喃,透着淡淡的疲惫,把她拥得越紧。
一向运筹帷幄,可他越来越无法掌控心绪,她说介意,他必定心疼,如今她说不介意,却更沉郁。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
直在他松开之际,略微抬眸,看着他坚毅的五官,铺满疲惫,低垂的眉眼深不见底。
气息之际,优雅的檀香逐渐清晰,她没有避开。
薄唇之间,一丝微凉,她没有推开,也没有迎合,只是安静的立着,终究闭了双眼。
湿黏的眼泪被他一寸一寸吻干,在唇畔流连、试探,终于覆唇攫取。
不知道为什么,她紧了眉心,眼泪不妨又滚了出来,无声无息,她却在心底自嘲,什么时候变这么矫情了?
定在脸颊的指尖微凉,沐寒声蓦地被她的眼泪慌了眼神,薄唇退开,修长拇指替她擦泪,“夜七……”
她低眉,挡开他的手,自己擦了眼泪,“跟你没关系。”
说罢转身紧着脚步上楼。
门口的男人闷得一拳砸在墙边,大衣也随手一扔,去了客厅几番来回,英眉紧拧,始终没有上楼。
今夜没有雷电,没有雨,可别墅里越发沉闷,楼上楼下是不一样的灯光,照得一夜不免。
傅夜七还没睡,倚在床边,接到了秋落的电话,勉强的笑一下,“我没事,你放心。”
“我不放心,但你男人回来了,我总不能当灯泡去。”齐秋落直截的回应。
她略微动了嘴角,最终一句:“很晚了,最近公司也忙,你早点休息。”
“哎对了,庄岩过几天生日,你这个嫂子,总得参加聚会吧?”齐秋落忽然想起这件事。
傅夜七几不可闻的蹙了一下眉,“他要让我去,当然得去。”
她说的‘他’是沐寒声,但齐秋落理解为庄岩了,笑着一句:“那我可得让他专门请你,不然我去了人身地不熟。”
她也没解释,挂了电话,看着安静的卧室门,最终转身关了床头的灯。
可她忘了关窗户,下午觉得闷,开了两条缝,这会儿能感觉到钻进来的风。
皱了眉,只得起身,却没有开大灯在,只有卫浴间旁的壁灯晕黄的亮
灯晕黄的亮着。
沐寒声上来时,以为她又在窗边见风,立时皱了眉。
靠近了她,她却先皱眉,一身的烟味,不知道在客厅抽了多少,只得避开他往回走。
沐寒声抬起的手落了空,最终握拳收回,跟没事一样转身去洗浴。
他出来时,她睡了。
他起床时,她已经走了。
弄得一个早餐气氛极度压抑,田帧候在一旁都不得不略微低头。
“她没说最近忙什么?”沐寒声放下餐具,没用几口,低沉一句。
他也不过离开两天,总觉得跟不上她,她忙什么,想什么,他竟都揣摩不透。
田帧听了问话,再欠身一些,一脸为难,“太太的工作,我一向不清楚,但最近,和齐小姐联系该是最密切的。”
齐秋落?北斗星?
跟她到底什么关系?仅仅齐秋落是她朋友?
“哦对了,前几天,好似还接过傅大小姐的电话。”田帧又加了一句。
傅孟孟的事,沐寒声是知道的,不该都解决了?看来他不够关注。
忽然起身,沉默着,大步出了门。
古杨照例在门口候着,见着自家主子出来,看了一眼时间,有点早,脸色也不对。
但上路后,古杨一句都没有多问,倒是沐寒声率先开了口:“傅孟孟找过她?”
古杨抬眼看了一下后视镜,然后点头,“是,太太似乎还去过傅氏一趟。”
她去傅氏干什么?沐寒声英眉微拧,略微摩挲指尖,深邃目光转向车窗外。
不过,古杨说了:“太太回来后,我去探过,只是傅氏收购邵氏的事,大概是因为太太还有股份,因而需要她的意见,别的……没探到。”
傅氏在没有彻底解决这件事之前,收购还是兼并本就不公开,何况,外人不可能知道傅夜七要入股的事。
正说着,沐寒声接到了庄岩的电话。
“哥,你前两天挂我电话,我跟你说的可是正事。”电话一通,庄岩一腔的不情愿,“明天我生日,你总不会不记得吧?”
沐寒声抿唇,不语,没见过主动通知别人生日要礼物的。
但庄岩这回事说真的,“哥,这回我真不要礼物,不过要你帮个忙。”
沐寒声看了看时间,终于低低的一句:“说。”
庄岩略微一笑,“明天一必须带嫂子来,而且尽量活跃些,我不想让秋落觉得尴尬。”
什么意思?沐寒声略微拧眉,漫不经心之余,一丝敷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