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双妍耳根有些红,尴尬的摇头,“妈,我没事。”
但是陆婉华不放心,看了沐钧年,“给她仔细看看,擦点药,饭菜凉不了。”
她再次回答:“妈,我真没事,咱们吃饭吧。”说着给沐钧年在暗地里使眼色。
可惜男人板着脸,也不理会她一个劲儿的眼色,退了椅子,蹲下身给她看脚踝。
裙子长及脚踝,沐钧年随手收起来让她固定着。
也是那一眼,看到了她膝盖和小腿处的淤青,蓦地想到了什么,他才低了低眉,第一时间把裙摆放了下去。
“没事。”他对着沐夫人敷衍。
陆婉华一看就不满意,起身作势要亲自检查。
尉双妍瞬间红着脸,求救似的看了沐钧年。
但男人只看了看她,转而镇定坐好。
等陆婉华一看她的脚踝,总算知道什么原因,反倒笑着看了儿媳,“害羞什么,妈什么事没经历过?”
越说,尉双妍越是红了脸。
沐夫人却还加了一句:“夫妻之间浓情蜜意本就是常事,不过钧年手下留些分寸,双儿细皮嫩肉的。”
“妈……”尉双妍终于闭了闭眼,让她可别说了。
陆婉华笑得深,摆手,“不说了不说了,吃饭!”
这一顿饭沐钧年还算配合,没有像以往那样两筷子就起身走人,一直陪到了最后。
陆婉华最后放下餐具,优雅的擦了擦嘴角,说:“对了,你大哥大嫂月底回来,你大嫂怀上了,我让她到这里养胎,免得我整天无聊。”
尉双妍由衷的高兴:“大嫂怀上了?”
陆婉华点头,颔首指了指她的肚子,“你也争点气,早些生一个出来陪我玩。”
硬生生的把她刚升起来的兴致压了下去,看了看没表情的沐钧年。
她知道,昨晚酒后不算数,如果清醒,他肯定不会碰她。
正说着,沐钧年的手机响了。
他也不避讳,当着她的面拿了出来,看到来电显示,却只淡淡的一眼就挂断了。
“怎么不接呀?”陆婉华有意味的看了儿子一样。
不接电话,少不了猫腻,别告诉她还跟外边不三不四的女人有染?
沐钧年也没理会沐夫人,只看了身侧的人,问:“能走么?”
她反应过来,点了点头,不过下一秒已经被他抱起来往客厅走。
看到他还知道关心妻子的份上,陆婉华笑了笑,不跟他计较了。
几个人在客厅坐了会儿,天色逐渐黑下来。
中途沐钧年的手机又响过一次,他还是只扫了一眼就给挂了。
最后一次是两人出了玫瑰园,她开着车,转头说了一句:“你接吧。”
沐钧年却是看了她,“我要是想接,你真以为会在意在什么地方?”
她听得懂,意思就是刚刚一直不接,并非妈在场,或者不想让她听见。
所以,他还是没接。
终于,她觉得车里过分的安静,安静得难受。
大概也只有她这么觉得,因为他一如既往的淡漠,就那么安静的坐着看向窗外,她挺祈祷他睡过去的。
可没过会儿,他把手伸向了前方,也许是想找个碟子听听音乐。
过了几秒,她没看到他把碟子拿出来,倒是动作顿在那儿,然后慢慢把什么东西拿了出来。
她转头看过去,见了那盒避孕药,心底忽然一紧。
随即放松下来,他让她买着吃的,紧张什么。她倒是想,这一下午,他这么配合,她都差点忘了他冷漠起来,一句话也可以很伤人。
“经常吃?”男人忽然沉声问。
尉双妍才发现他脸色很阴,捏着避孕药的手力道不小,那三个字问的有些讽刺。
她略不解,但也只是淡淡的一句:“没有,第一次。”
昨晚不是他让她吃的么?
看来是下意识的醉话啊,她笑了笑,明明可以不吃,竟然照做了。
而她去买药时,比第一次考核主厨资格还紧张,却极力装作很熟练,买完淡定的转身走出药店。
“第一次?”沐钧年凉凉的掀起薄唇,极其讽刺的一句:“总之我没见过,什么都能是第一次,对么?”
她忽然拧了眉,车也停了下来。
大概是习惯了他这么说话,竟然也听懂了其中的深意。
第一次,她那么看着他,“你是不是想说,我昨晚在骗你,是不是觉得别人说我打过几个胎是真的,所以习惯了备着避孕药?”
沐钧年那一双眼很深,也很冷,看着她,就算他没有想那么多,也淡淡的一句:“不是么?”
只是三个字,像一把利剑直直的插进胸口,疼得尖锐。
“沐钧年。”她很少这么喊他全名,手里握紧了方向盘,“我是喜欢你,但这不是你能践踏我的理由。”
他转了视线,不肯看她萦绕疼痛的眼。
“外边那么多我的流言蜚语,我从来不在意,因为没人当着我的面,敢说那都是真的,所以那只是流言。”她低声说着:“我以为,你那么聪明……我以为可以当年这样抵贱我的人,是谁也不应该是你。从我身上下去,你就算当那件事没发生,都比说这些话强。”
原本就红了眼,可到最后,她一滴眼泪也没有,很平静的说完了。
沐钧年只是抿紧了唇,淡漠的脸上可见的烦躁。
正好他的手机再次响起。
这一次,他很干脆的接了,也毫不犹豫说:“我马上过来。”
语毕,那盒避孕药被他大力扔回了置物格,下车砸上车门,头也不回的往远处走。
尉双妍无力的在方向盘趴了很久。
其实她知道,给他打电话的是那个女孩。
反正回玫瑰园的戏也演完了,他是没有理由再不接电话了,不是吗?
田帧看到她回来,一眼就看出了情绪不对,上前满是担心的看了她,“太太?”
尉双妍抬头,勉强笑了笑,“不早了帧姐,我先去休息。”
她确实累,也是不想让她多问什么。
田帧就站在楼下看着,最终是叹了口气,二少爷对她脾气反复,好像也只是对她而已。
…。
沐钧年过去时,庄祁已经在唐尹芝住处了。
推门进去,他淡漠的眉峰皱着,声音不疾不徐的问庄祁:“什么事?”
庄祁总算是看到他了,送了一大口气,指了指卧室的方向,又拍了拍他的肩,“招惹女人真的是作孽。”
反正庄祁觉得特别麻烦,还是从一而终只看得见一个女人省事。
唐尹芝在卧室床上,因为高烧,加上下午发了一通脾气,房间里乱得可以。
沐钧年站在门口看着那样的凌乱,却忽然想到了昨晚汇林别墅,也是零乱。
“二少……”唐尹芝眼巴巴的看着他,既害怕又带着娇气,“我都病了一天,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沐钧年还是走了进去,略微弯下腰试了试她的提问,淡淡的一句:“退了?”
当然退了,庄祁忙活得命都快去了半条。
床上的女孩却还是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你去哪了?”
沐钧年习惯的就要说“不该问的别问”,她已经小小的啜泣着:“小时候我妈就是发高烧去世的,我害怕……”
他终究是把话咽了回去,“好好休息,我今晚都在这儿。”
她才终于笑起来,接着道:“我想吃小区入口那家米粉,除了老家那儿,最近吃了这么多,就他们家好吃!”
沐钧年往外走的脚步顿了顿。
曾经也有个整天笑哈哈的学妹喜欢吃米粉,一天三顿都不会嫌腻的吃。
庄祁怪异的看了唐尹芝一眼,她怎么知道的?
“我出去买。”沐钧年已经低低的一句,继续往外走。
庄祁看了看床上的唐尹芝,也跟了出去,两人步行出去,走了一段,庄祁也直言不讳,“我总觉得这女孩不对劲。”
沐钧年若有心事,双手插在裤兜里一步步往前走着,也不搭话。
等到了米粉店,他才低低的一句:“言三查过了。”
庄祁挑了挑眉,什么也没查出来?就只是出差在海外巧遇?
“也许是我的职业习惯,太敏感了。”庄祁只得淡淡的一句,对着老板,“我也来一碗。”
尝尝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吃?
返回时,沐钧年又沉声对着他:“你今晚也住这儿。”
庄祁皱眉,“为什么?”
沐钧年扫了他一眼,“孤家寡人还往家里赶什么?”
庄祁撇撇嘴,“我是怕你打搅了你办事,没那癖好。”
显然,庄祁想多了,沐钧年一晚上就没踏进过卧室,留下他更像是故意的。
…。
那天之后,沐钧年依旧很少回汇林别墅住,但对她来说一直都这样,并没什么变化。
主卧的床单换过了,但她没再躺上去过,每晚都在隔壁睡,早起去主卧洗脸,出去上班,一切都按部就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