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已经十分慌张,还真不像有那么大胆子敢给杜峥平造事的,倒是伪装的很好,根本看不清长相。
“别杀我!”男子缠着声音举着双手,当即跪下求饶。
“只要不杀我,我可以带你们找到大当家偷偷躺着的女人!”
沐钧年在荣京等消息,听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句,他几乎不用想就知道那人说的女人是谁。
庄祁知道劝不住他,所以,秘密前往第一岛解救的队伍里就有沐钧年。
来过第一岛不止一次,沐钧年对地形是熟悉的,结合这些年打探的消息,他知道这人带他们靠近的的确是辛亦老巢。
就在几人还在外围准备着,打算等过了五分钟,一切就绪再发起攻势。
哪知道里边竟然传来激烈的交战声。
“谁掉队了?”庄祁拧着眉骂了一句。
但是他们的人显然没人妄动。
“坏了!”他忽然骂了一句:“杜峥平这孙子动作够快的!”说罢,庄祁看了不远处的沐钧年,“我负责他们,你负责找人。”
天色很暗,辛亦的地方守卫很森严,可一旦被人攻破一点,冲进去显得容易多了,毕竟她的手下并非正规军。
这地方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豪华,但足够低调。
一阵风吹来,三方交战显得越发混乱。
沐钧年几乎翻遍了那片地方,就差掘地三尺,但根本没有她的影子。
正当他命令人讲那个俘虏拎过来时,那头的人没有回应。
预感到什么,他急忙折了回来。
果然,那人刚挣脱束缚,一枪一个解决了他附近负责看着他的人,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也根本没有了被抓时的慌乱和懦弱。
沐钧年猛一低身,不知什么燃着火焰的东西从头顶飞过,一瞬间照亮了两个人的处境。
上一秒,他以为,这个所谓的‘俘虏’是想把他们引过来,让辛亦来个瓮中捉鳖,但此刻他不这么想了。
男子的利落敏捷,和光亮划过的瞬间,那张黑乎乎的脸,一双锋利沉着的眼,怎么会是一个俘虏?
从荣京出发开始,他几乎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这个他,这大概是第一眼。
“砰!”一声。
几乎没有任何反应时间,沐钧年一手绕过腰际,子弹飞出。
对面的男人猛的闷哼一声,几乎跪在了地上。
沐钧年一步步走近,“她不在这儿,但你知道她在哪,是么?”
男子捂着腹部一点点后退。
这里,只有他和沐钧年,总有一个要交代在这儿了。
就在沐钧年准备第二枪时,男子忍痛咬牙开口,“她的确不在这儿,但你的孩子还在辛亦手上。”
将近五年了。
是啊,她早该把孩子生下来了,沐钧年眯了眯眼,心底压抑着微微的激动,“男孩女孩?”
也许,沐钧年分了神,或者孩子的话题夺走了他原本极度严密的防护。
男子几乎是搬了他方式,跪着的身体,迅速抓过旁边掉落的强制,绕过弯支在地上腿弯暗射了一枪。
距离太近,沐钧年几乎是被猛烈的枪弹冲击力推得狠狠后退,眼底充血,脑子里有一瞬间的恍惚。
抬眼看过去时,男子已经拖着受伤的身体跌跌撞撞的没入黑暗中。
庄祁找到沐钧年的时候他几乎是昏迷的,枪伤很重,手里的武器却死死的握着。
把他送进医院,等他醒来,庄祁才知道又一次把嫂子的消息弄丢了。
沐钧年靠在病床上,直直的看着窗户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终于问了句:“另一伙,的确是杜峥平的人?”
庄祁点头:“是。”
大陆方面的人,除了杜峥平别人没那闲情逸致跑那么远去处理辛亦。
又一会儿,沐钧年终于转头看向他,“查了这么久,蓝家到底什么情况?”
问这句话的时候,庄祁能感觉到他略微的压迫力,实在是查了很久了,但是蓝家到底什么来头,没有个确切的说法。
“如果那个人不是辛亦的,不是杜峥平的,只有一种情况。”沐钧年低低的,笃定的道:“那就是蓝家的人,军人。”
不是军人,没有那样的身手和反应力。
而他知道她还有个孩子……蓦地,沐钧年竟然才反应过来。
庄祁也忽然看了他,略微惊愕的瞪着眼,“薛北?”
上一次听二少说见到薛北,虽然过了这么久,仍旧有理由相信他还活着,而且,那样的聪明人,身后必然有了庇护。
“现在怎么办?”庄祁脑子里有些乱了。
杜峥平必定也是一位造事的是辛亦的人,所以派人灭了辛家,蓝家这个离间之计用得可真是够妙!连他们都被骗了过去,现在蓝家独大了。
一个连踪迹都寻不到的蓝家独大,听听还有些可笑。
但也很可怕。
“你觉得,蓝家这么做,是想干什么?”沐钧年好半天才悠悠的问了句。
庄祁皱了皱眉,“无非两个可能,第一,取代辛家和杜峥平联合。第二,捍卫第一岛以往的自由和独立,除掉和杜峥平狼狈为奸的辛家,仅此而已。”
不过,以利益角度出发,第二种可能性不太大,毕竟蓝家也需要发展和壮大。
说完,庄祁又按了按眉头,“管他干什么,我们只要找到嫂子,如果薛北和嫂子真的是蓝家,把蓝家也一锅端了。”
沐钧年靠回床头,闭了眼,不咸不淡的一句:“你连人家的资料都查不到。”
还谈什么把人家一锅端了?
一句话让庄祁一下子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得挑了挑眉,指尖摸过鼻尖,“……你先休息吧,我回去接着查。”
不过庄祁刚要走,他低低的一句:“给我办出院,我不住这种鬼地方。”
庄祁皱起眉,笑了笑,学着他调子道:“你连自己的身体都保护不好,有什么资格挑选住哪儿?”
沐钧年冷冰冰的目光扫了他一眼,然后真真的一句:“这儿全是消毒水的味道,半点没她的气息,我会憋死。”
嫂子都搬出来了,庄祁果然是只剩照办的份儿了。
当晚,庄祁把他接了出去,回到汇林别墅。
沐钧年做了个很惊人的决定:“蓝家的事,我亲自去查。”
庄祁一拧眉,不是吧?他的效率虽然差了点,但是也没必要二少亲自去。
“还是算了吧?”庄祁皱着眉,非常仔细的看着他,想看出他是不是有说着玩的痕迹。
可惜,沐钧年一脸都是认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庄祁慌了,“你别!我夜以继日的去查行了吧?你放心,今年一定让你过个好年!你要是真去了,蓝家是个底细都不知道,万一出了事,我们这一群可都没主心骨了!”
沐钧年扯了扯嘴角,“还以为你担心我呢。”
额,虽然男人指间听起来有点肉麻,但庄祁只能点头,“那是自然,再说了,你不是说最近要去一趟英国,看看寒声,顺便跟他住一段时间?”
他们父子都多少时间没见了?那孩子估计早忘了他爹是什么样了吧?
良久,沐钧年这低低的一句:“等找到她,带过去住一段时间,不是更好?”
看起来,他是铁了心了,庄祁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抿了抿唇,看着他身上的伤,“那怎么也要年底了,就你这样过去不是送死?”
沐钧年淡淡的一句:“没那么严重。”
庄祁睁大眼。
没那么严重?
子弹从斜向上射出,就差那么点把他的肺打穿,他说不严重?
庄祁嘴角抽了抽,“你这么说话,你断了的肋骨表示很伤心。”
都成那样了,说不严重。
沐钧年没搭理他,闭目养神。
…。
而沐钧年伤成那样,被他大众腹部靠上的薛北没有好到哪儿去。
乍一眼看到他拖着惨白的脸,半件衣服都被血染湿的样子,尉双妍早已傻了。
她记得自己看过最多的血,估计是沐钧年手臂被划了很长很长一道口子的时候。
正因为这样的紧张,她几乎站在旁边看都觉得很难受,只能呆在门外不断的深呼吸。
中间有不少人进进出出,可她始终不敢进去,也不敢多问。
蓝凌出来时也只看了看她,脸色略微凝重,“进去看看吧。”
薛北已经醒了,脸色确实很差,嘴唇都是惨白的,看不出半点血色,但看到她,还是虚弱的笑了笑。
“怎么会这样?”她坐在床边,皱着眉,末了又抿了抿算,“等你好了再说吧,现在还是别说话了。”
那些天,她都不知道在想什么,每每薛北出现个状况,她就紧张不已。
半个月之后,薛北才稍微可以下地缓缓走两步,她几步随时都在旁边搀扶着。
也是那时候,她才知道伤他的是沐钧年。
“为什么?”她蹙眉看着薛北,“蓝先生派你去的?”
薛北对着她笑了笑,“需要人家的庇护,怎么也要有点付出不是?”
“不是你说的,对我有威胁的是辛家,是杜峥平,现在辛家出事了,杜峥平那么远,我们一定要继续呆在这里?”说真的,她很想去看看寒声。
薛北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他是有私心跟她留在这里,但也是必要。
“来时我们主动,就这么走,也没法和蓝先生交代。”薛北低低的声音,说话很缓慢。
她知道,蓝先生的确和辛亦不同,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何况,在这里薛北不用像在辛亦那儿一样被觊觎,她就更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