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中行说混迹宫廷多年的经历,他当然明白,伊稚斜这是在防备着自己。
不过他也不在乎,反正他本来就是个太监而已,在这草原上又能怎么样呢?
原本他只想缩在皇宫里,老老实实的当个太监,不欺负别人也不被别人欺负,闲暇的时候能够看看书就足够了。
可是,这一切都被那个该死的瞎眼老婆子给毁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强行把自己塞进送亲的使团的话,自己又怎么会来到这个该死的地方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中行说对于窦皇后的恨意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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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刘登的吩咐之后,赵文谷的速度真的快得惊人,在广陵城里布置钱庄的事情,几乎只用了十五天的时间就已经安排妥当。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布置的,所有的人员都是现成的,而且清一色的全部都是从代国招募。
就连最小的伙计,也是从顺丰行里调用的。
可以说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吴国人,当然了,这也是因为两国之间的敌对关系。
保密手段而已,算不得什么。
而借贷的事情就更快了,几乎就在钱庄开业的同一天,所有的信息终于汇总到了刘登的手中。
“干得漂亮!”
半个月的时间里,从吴国的十几座钱庄之中,赵文谷派出去的人,前前后后一共借出来了将近两千五百万贯五铢钱。
而他们付出的,不过是不到一千五百万贯的吴国小钱债务,这一来一去之间,可以说,他们真的是空手套白狼了。
而且无一例外地,全部使用盐票和地契来做抵押,再加上刘登之前弄出来的七百多万贯。
光是这一手,吴王刘濞好不容易靠着铸造假钱吃回去的红利,这一次恐怕都要全部吐出来了。
“你小子实在是太坏了,我老头子以后得离你远一点!”
张十三从头到尾跟在刘登的身边,他当然明白刘登在玩什么花样了。
刘登这小子和皇帝太子早就已经达成了默契,如果不是为了等着他发这笔横财的话,朝廷那边的政令十几天前就已经下来了。
一想到刘濞好不容易炼铜铸钱,忙活了大半年最后赚来的铜钱,被刘登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轻飘飘的就拿走了。
就是张十三都感觉一阵不寒而栗,钱庄实在是太恐怖了……
这东西,根本不是刘濞能够玩得转的……
“先生此言差矣,这个可不是我主动让他开的钱庄吧?我只是给他上上课而已,想开钱庄最起码得把帐给算明白了,他们连账都算不明白,居然就敢学着别人下场抢钱,那不是找死吗?”
刘登不屑的笑着说道。
吴王父子其实也是难得的枭雄之才,只不过他们生错了年代。
他们父子两个,要是放在三国的话,说不准曹操更有机会问鼎皇位呢,只是可惜呀,偏偏生在了大汉最强盛的年代。
即便是没有卫青、霍去病、李陵这样的无敌猛将,但是单单一个周亚夫已经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两个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好高骛远。
只要看到铜钱,就想装进自己的口袋里,这可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这天下的事情总要天下的人去做,不可能天下所有的红利都被一家占尽的。
更何况是他们父子两个并不熟悉的领域,钱庄这东西说起来简单,但是想要经营下去,需要的是大量的计算。
每一个数据的确立,都需要无数的计算结果来支撑。
连账都算不明白的人,居然都敢动手玩金融了,这不是送钱给人花是什么?
当然了,更倒霉的是他们父子两个,居然遇上了刘登这个混蛋……
刘易水直到现在为止,还在被仇恨蒙蔽着眼睛。
只不过是因为一个婢女,刘登居然就敢命令属下拿箭射他。
对刘易水来说,这才是最大的羞辱!
难道他堂堂的吴王次子,连一个婢女都不如了吗?
可是他哪知道,一方面刘登当然是因为柳如烟那天的表现确实不错。
另外一方面,又何尝没有故意激怒他的心死在里面呢?
像刘易水这样的人,他的优点的确很明显。
平常的时候,他隐忍心机深沉,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喜怒形于色。
可是他的缺点也同样的明显,他这个人一旦被激怒的话,几乎就会失去理智。
满心上下,永远只想着怎么报复回来,而不会去想这些事情背后的原因。
这种事情放在一个世家贵公子的身上当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要是放在一国继承人的身上,那可就是致命的弱点了。
愤怒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只看到了刘登对他的羞辱,完全忽视了刘登当天在广陵钱庄的布局。
就连资格最老的赵逢春和刘易水,两个人都没看出来,刘登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剩下的那些掌柜的们,自然而然的就更不会发现了。
他们只看到了库房里抵押的票据,看到了账面上的盈利,完全忽视了背后的风险。
“你小子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张十三叹息了一声,摇着头问道。
“不是我什么时候动手,是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动手!”
刘登冷笑着摇了摇头。
“少在这里跟我老人家玩什么玄虚,你以为我老人家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小子背后谋划的吗?小子,你难道不知道多智易夭吗?”
张十三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知道你老人家在说什么,不过您尽管放心好了,我对这世俗的权位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眷恋,皇帝若想要的话,我随时可以把这代国举国交给他!”
刘登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这老头子真是不实在,说话躲躲闪闪的。
即便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张十三说话的时候也总是留有余地,这一点让刘登很不喜欢。
“你就一点儿都不动心?你看这小小的一个代国,被你治理的有声有色,若是这天下尽在掌控的话……”
张十三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刘登问道。
“我说你老人家到底想说什么?您只看到了代国的繁荣昌盛,你就没看到我每天什么时间才睡的吗?这苦差事要不是丢不掉的话,鬼才愿意做什么代王呢,我凭借着我自己的才能,做个闲散的侯爷他不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