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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妻兔相公 第69节

    *·*·*
    而此时的江苇青,则和雷寅双两个隐蔽在偏殿的窗外,正偷听着偏殿里,花姐等人的一阵哭一阵笑又是一阵说。
    当年天启军虽然没能赶上救援应天军,却也收容救助了不少应天军的残兵败将。这些人,之后几乎都参与了平定大龙军的战斗。战争结束后,大兴正式立国,有些人选择了回乡,还有一些人,则选择了留下继续为朝廷效力。这会儿围着花姐一阵哭一阵笑的,都和那安国公夫人陈英一样,是幸存的应天军女眷们。
    雷寅双听了一会儿壁角,见她们说的都是以前的一些人和事,且说到那最后,总又要说上一句这人死在了哪场战役里,那人死在了哪个地方,叫她听得忍不住一阵鼻根发酸。雷寅双一向不喜欢这种悲情的场面,便拉着江苇青悄悄走开了。
    二人找了个僻静处坐了,雷寅双呆呆望着天上的白云,思绪一时不知飘向了何方。
    江苇青默默陪了她一会儿,便抬着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想什么呢?”
    雷寅双抓下他的手,又下意识往他的肩头瞄了几眼,江苇青立时猜到,她应该是在想安国公夫人受的伤,便比着自己的肩头道:“听说,是从这里被人一刀砍断的。”
    雷寅双只觉得汗毛一竖,立时一把将他那只比划着的手拍开。顿了顿,她叹了口气,道:“这么重的伤,居然还活下来了,该算得是个奇迹了吧。只可惜我们来晚了,竟没听到她是怎么得救的,又是怎么嫁给安国公的……”
    “问我呀。”江苇青把脸凑到她的面前,歪头笑道。
    “你?”雷寅双一阵惊讶,“你知道?!”
    “是啊,这可是一段佳话呢,京城可没人不知道的。”江苇青笑着又道。
    便如花姐刚才所说的那样,娘子军遭遇伏击时,陈英是在花姐眼前被人生生砍掉半边肩头的,因此,花姐才认定了她再不可能生还。而若不是她命大,濒死之际恰好遇到天启帝派来的援军,她也再不可能活下来……
    却原来,当年天启军接到应天军的求援信后,果然曾派出过救援人马的。只是,因他们已经知道这一场袭击是鞑子和大龙军相互勾结的,因此一路前进得极为小心。便是这样,一路上也曾几番遇袭。只是,等他们来到龙川时,到底还是迟了,竟只赶上替应天皇帝收尸。
    至于陈英,则是恰好遇到了由天启帝麾下大将高泉所率的一路救援军。那个时候,其实没人觉得受了如此致命伤的她能够活下来,可她却凭着一股要为死难姐妹报仇的信念,顽强地活了下来。这在天启军中曾引起一番轰动,也叫高泉对自己救下的这个女子生了兴趣,以至于到后来不知怎么就看上了她。那陈英因为自己已经成了废人,再不可能上战场替死难的姐妹和自己报仇,便和高泉打了一个赌,若是他能替她报仇,她就答应嫁他。
    结果,这高泉果真做了那灭掉大龙军的先锋。
    大龙军兵败后,大兴终于统一了天下。天启帝改年号为天元,将都城从旧都迁到这新都,且开始大肆封赏功臣。那高泉便是在那时候被加封为安国公的。
    当安国公高泉带着诰命来要求陈英履行赌约时,陈英整个人都傻了……
    江苇青原不是个爱说故事的人,偏他给雷寅双说起这故事来,竟像是变身为一个说书先生一般,把整个故事讲得跌宕起伏,叫雷寅双听得一阵心醉神迷,忍不住伸手过去揽住他的肩头,感慨道:“真浪漫!”
    “浪……”江苇青从没听过这个词,显见得又是雷寅双新创的。“什么意思?”他问着她。
    “呃……”
    雷寅双一阵语塞,她心里知道这词儿是什么意思,可叫她说,她还真说不出来……
    就在他们四目相对,江苇青等着她的解释时,忽然就听得身后有人笑道:“光天化日之下就这般勾肩搭背,你俩羞也不羞?!”
    二人才刚一回头,就叫德慧在他俩的脑门上各弹了一指头,又瞪着江苇青道:“不是说你俩是去听壁角的吗?两位夫人都已经回去了,偏你俩倒没了影子,把外祖母给吓的,只当你又丢了呢!”
    说着,她一手拉住一个,笑道:“还不快跟我回去。”却是趁着雷寅双不注意,冲着江苇青使了个眼色,语带双关地笑道:“我跟外祖母说,如今你俩可都是那风头上的人物,人前背后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看着呢,再不可能丢的。”
    ☆、第90章 ·嬉闹
    第八十三章·热闹
    雷寅双和江苇青回到承安殿前时,果然花姐和安国公夫人已经回来了。只是,这会儿殿上看着似乎有点不□□宁。
    只见花姐和太后都站在大殿的中间,她们左右,则泾渭分明立着两帮人马。一帮,是以安国公夫人陈英为首的原应天军女眷们;另一帮,则是以靖国公夫人为首的天启军女眷们。
    话说当年大龙军勾结鞑子伏击应天军之前,其实三家义军间早就已经因为各自称帝的事闹得面和心不和了。不过因着当时还不曾把鞑子完全赶出中原,才叫三家联盟没有彻底撕破脸。只是,即便如此,彼此间的冲突也不曾少过,而有冲突,必定就会有伤亡,那靖国公的幼弟就是在一次鲁莽的偷袭战中死在雷爹之手的。
    虽说今儿是太后的好日子,靖国公夫人不敢当着太后的面如何作为,因着这血海深仇而在言语里带上挑衅,则就是难免的事了。
    而虽说龙川战败后,获救的应天军残部都改投了天启军,其实不管是在当年还是如今,他们这些人一直都是受着歧视和打压的。偏之前众人在偏殿里一番抱头痛哭,正激起应天军女眷们的同仇敌忾之心,如今遭遇靖国公夫人的言语挑衅,别人还罢了,安国公夫人陈英头一个忍不住,站起来针锋相对了过去。
    所谓“人以群分”,便是别人家里不曾像靖国公府和雷家之间有着一条人命的官司,这会儿见靖国公夫人吃了亏,天启军的夫人们又岂肯罢休,立时也抱成了团。于是,从一点小小的口角开始,场面竟渐渐失控了起来。
    能有资格在承安殿里得个座次的,几乎都是那功勋元老家的女眷们。这些女眷虽不曾像长宁长公主那样独领一军,于战争中却也没少随夫婿上战场,一个个都比殿外那些文臣家眷们多了些血性。加上这会儿已经酒过三巡,这般两边一对上,这些原就是出身乡野的夫人们,谁还能记得什么礼仪规矩,一个个撸着衣袖瞪着眼,若不是有个武力值强劲的长宁长公主在中间拦着,两帮人马只怕都要动上手了。
    雷寅双和江苇青来到殿门外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颇有些混乱的场面。
    要说起来,太后原不过是个普通妇人,便是做了十来年的太后,到底没能培养出天启帝那样深入骨髓般的上位者威仪。此时她老人家也已经从殿上下来了,这会儿正安抚地拍着花姐的手,又一脸无奈地看着那借着酒劲跟长宁长公主吵架的靖国公夫人。
    德慧一看殿上这情形,便拉着雷寅双和江苇青避到了一旁。
    而,显然这种对峙的场面不仅只有承安殿在上演着,他们三人才从殿门旁移开,就只见一个小内侍满头大汗地跑进大殿,宣着天启帝的口谕道:“以前是各为其主,如今大家同朝为官,该泯却旧日恩怨,以国家大事为重……”
    这冠冕堂皇的话,听得大殿外的雷寅双忍不住就撇着嘴做了个怪模样。偏她一扭头,正看到江苇青垂眼看着她微笑着——那笑容,与其说是小伙伴之间的相互取笑,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家长看着自家孩子顽皮时,那带着宽容和宠溺的笑。
    这比喻立时令雷寅双一窘,抬脚就往江苇青的小腿上踢去。
    江苇青对雷寅双可谓是知根知底,她那里眼眸一闪,他就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了。于是在她的脚袭来的瞬间,他就那么微微一侧身,竟给避了过去。且他避开之后,竟还冲她呵呵笑了两声,却是笑得雷寅双一阵羞恼,再次抬脚向他揣了过去……
    看着二人这般嬉闹着,一旁的德慧郡主不禁吃惊地瞪大了眼。
    别看如今她和江苇青之间感情不错,其实在江苇青小的时候,她极不喜欢这个表弟的。在她的印象里,这个表弟自小就又孤僻又自我,似乎不管谁为他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一般,他竟是一点儿也不懂得“感恩”二字。不仅如此,他的性情还十分暴戾,从来只有他占着别人上风的,再不肯让人占他一点上风。那个时候,比他大了七八岁的德慧总被太后和她母亲逼着去照顾这个表弟,可其实她心里一点儿也不愿意靠近这小魔头的。
    而自打他被重新找回来后,她就发现,果然人是要经历一些磨难的。回来后的他,简直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不像小时候那般恶劣了,且也开始懂得要去关心别人。虽然那骨子里仍透着小时候的孤傲,至少他已经知道该如何用一张笑脸来掩饰他的不合群了。
    而就算如此,当年他那不肯吃亏的霸道性情却是依旧如故。这般被个小姑娘追着连踢带打,偏他还笑得那般开心,德慧竟还是头一次见。
    她不由就盯着江苇青一阵眨眼。
    而此时的江苇青则故意跟雷寅双卖着萌,装着副无辜模样问着她道:“你踢我做什么?”
    “明知故问!”
    雷寅双提着裙摆,抬脚又去踢他。
    只是这一回,她的脚还没碰到他,忽然就听得身后响起一声暴喝:“住手!”
    雷寅双下意识收回脚,才刚要回头,忽地就从眼角处看到一只拳头向着她的背心处捣了过来。她几乎是本能地一侧身,探手抓住那人的胳膊,手腕一翻,肩头一顶,便将那人从肩上摔了出去。
    “啊……”
    顿时,那承安殿里响起一声长长的惨号。
    却原来,这会儿雷寅双他们恰好就站在承安殿前那及小腿高的门槛外,她这本能地一个背摔,却是把那偷袭她的人当个破麻袋一般,就这么直直地扔过承安殿的门槛,给扔进了大殿里……
    而此时的承安殿上,内侍早已经宣完了皇帝的口谕,太后也把对峙着的两方人马各自教训了一通,正吩咐着那被打断的舞乐继续,却是忽然就被这一声长长的惨号给打断了。
    这一声儿,惊得那长宁长公主下意识就喝了一声“有刺客”。花姐更是本能地横出一步,拉着个架式,将她身旁的太后和临安长公主全都遮在身后。
    而等她看清那摔进殿内的,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时,她这才收了架式,讪讪地看了太后一眼。
    太后则颇为嘉许地冲她点了点头,然后眯着那双老花的眼,看着地上那个像只大青蛙般四肢着地的女孩问道:“这是谁家孩子?是被门槛绊倒了吗?哎呦,这一摔可摔得不轻,怪可怜见的,还不快来人把她扶起来。”
    地上趴着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因为受了惊吓,还是觉得丢人,便是宫女们过去扶她,她也只顾把脸埋在臂弯里一阵摇头,就是不肯起来。
    别人一时没能认得出来,那定远伯府的陆夫人早已经从那衣饰身形上认出了自家的小女儿,不由老脸一红,赶紧过来告罪道:“是臣妾家的小五,”又走到陆月身旁低喝道:“还不赶紧爬起来!怎么走路都不看路的?!”
    这一摔,摔得还挺重。陆月是既觉得痛,又觉得丢脸,还觉得委屈,便就着她母亲的手爬起来,回手愤愤地一指雷寅双,向太后告状道:“是她!是她把我推进来的!”又道,“我看到她踢江哥哥,我想阻止她,偏还叫她打了,呜……”
    小姑娘终于忍不住,委屈地哭出声儿来。
    顿时,满殿的人全都扭头看向雷寅双——谁都知道,这江苇青简直就是太后的命根子,没见那镇远侯轻易都不敢管教儿子吗?偏如今居然有人敢踢这位世子爷,且还是当着太后老人家的面!
    太后的脸色顿时一沉,眯着老花眼看向殿外。
    此时便是殿上的气氛不是那么凝重,雷寅双也知道,自己大概是闯祸了。她正想要向太后解释,他们这是在闹着玩儿,却是忽地被江苇青用力握了一下手。
    她看向江苇青。
    江苇青冲她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开口,然后拉着她迈过那高高的门槛,进到殿内。直走到太后跟前,他才松了手,向着太后行了一礼,却是避重就轻道:“这应该是个误会,双双她不认得陆家妹妹,忽然看到陆妹妹冲过来,以为她是刺客了,这才一时失了手。”
    陆月一听就急了,嚷道:“我是看到她踢你才急了的!”又指着德慧郡主道:“大嫂也看到的!”然后瞪着雷寅双怒道:“江哥哥打小身子就不好,你不说照顾着他,竟还欺负他,你,你……你是个坏人!”
    显然这孩子是个不会骂人的。
    雷寅双看看她那也不知道是撞红了还是哭红了的鼻头,忽地就觉得一阵抱歉——只冲着这孩子的话,显然她是真关心小兔才会这样的。这么一想,雷寅双觉得,便是她先动的手,她也可以原谅她了……
    只是,这会儿好像不是她原谅不原谅人家的事,而是人家要不要原谅她的事……
    那德慧郡主忽然被陆月点了名,正为难着不知该不该说实话时,就见江苇青看她一眼,然后向前一步,对太后禀道:“没有的事,是陆妹妹看差了。那时候我们正要进来,许是她把双双抬脚进门的动作,看作是要踢我了。”又回头看着陆月诚恳道:“谢谢妹妹,不过妹妹真的是看错了。”
    他这诚恳的模样,倒叫陆月一阵疑惑,看着雷寅双迟疑道:“是……吗?”
    “是。”江苇青万分肯定地点着头。
    定远伯夫人见了,赶紧上前对太后陪笑道:“都是小女的不是,倒叫大家虚惊了一场。”又责备着陆月道,“真是的,怎么好的不学,尽学你小哥,整日里毛手毛脚的!”
    太后在上面哈哈一笑,道:“他俩龙凤胎,脾性相似也是有的。”又看着雷寅双道:“是了,竟差点忘了,你爹是雷铁山,你自个儿又有个‘虎爷’的外号,想来那拳脚功夫定然也是不错的。”
    “是,”雷寅双自豪地一扬头,笑道:“反正小……”便是他们早已经约定再不叫江苇青“小兔”了,她却总有点改不过口来。她看看江苇青,又道:“反正世子是打不过我的。”
    “哼,”那陆月在雷寅双身后小声冷哼道:“那是江哥哥身子骨不好,不适宜练武,换作我几个哥哥,看不打死你!”
    江苇青练武之事,京城少有人知道,雷寅双觉得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保护,便没拆穿陆月的话,只扭头看着她呲牙一笑,道:“我还当你说你能打死我呢。”
    陆月立时怒了,抬着下巴道:“今儿是你偷袭我的!不然我肯定能赢你!”
    “口说无凭,哪天试试啊。”雷寅双挑衅着她道。
    “试试就试试……”
    陆月才刚一扬脖儿,便叫她母亲一把扣住她的肩头,喝道:“女孩儿家家的,打什么架?!都是你小哥带坏了你!”又向着雷寅双和江苇青歉意一笑,拉着那不情愿的陆月走开了。
    德慧见状,赶紧冲着雷寅双和江苇青笑了笑,转身追了上去。
    而直到这时,雷寅双才反应过来,刚才那陆月叫着德慧“大嫂”的。此时太后已经吩咐那中断的舞乐重又开始了,席间渐渐恢复了之前的热闹。雷寅双坐回自己的座位,江苇青却找了个理由,在她和太后的中间坐了下来。见太后扭头跟几个来敬酒的贵妇说着话,雷寅双便拉着江苇青低声询问起那陆家人来。
    直到这时她才知道,那看着比她矮了半个头的陆月竟还要比她大上一岁,和小兔江苇青是同年的。至于她为什么称呼德慧郡主是“大嫂”……
    “那是因为,”江苇青笑道:“我表姐夫是定远伯世子啊。”
    定远伯这几个字,却是忽地就叫雷寅双感觉一阵耳熟。她歪头想了想,道:“可是那天在十里长亭外叫我外号的那个人?叫……”
    “陆山。”知道她不擅长记人的名字,江苇青便笑着接过话去,又道:“我表姐是他大嫂,所以我们小时候才会玩到一处的。”
    这话却是又勾得雷寅双忆起另一件事来,便猛地扭头凑到他的鼻尖前,问道:“你的那个梦,那个被杀死后栽赃到你身上的人,可就是这个陆山?”
    江苇青再想不到,不擅长记人名的雷寅双居然会记得他那个荒唐的“梦”,且还记得陆山的名字,便默默看她一眼,道:“是。”又道,“陆山和陆月,是龙凤双胞胎。小时候陆月也常跟我们在一处玩的……”
    他看向雷寅双,见她双手托着腮,两眼处于一种失神的状态中,便知道她肯定又是魂游天外了,于是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又开什么‘脑洞’了?”
    雷寅双眨眨眼,回过神来,拉下他的手,道:“别说,我还真的是在开‘脑洞’呢。我一直在想,若你那个梦是真的,像……像那个所谓的‘重生’,那以你这么好的一个条件,怎么就混得那么惨了。我想吧,便是侯府的人不帮你,他们……”她偷偷一指那跟人说笑着的太后,“他们应该也会护着你的呀。现在我才明白,那陆家原来跟皇家也是沾亲带故的,想来便是他们想要偏向你,也不好做得那么明显吧……”
    江苇青忍不住眯了眯眼——还确实是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存在的……
    雷寅双忽地一拍他的肩,笑道:“‘脑洞’而已,别当真。不管那‘梦’是不是‘重生’,你丢了的事,总是有疑点的,你在那府里可千万得自己小心了。”又道,“不过,已经遭遇过一回那种事了,想来皇上也会暗地里给你一些人手自保的吧。”
    她的话,不禁叫江苇青一阵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猜的呗!”雷寅双又在他肩上拍了一记,扭头看着四周道:“今儿你家应该也有人来吧?指给我看看……”
    她转着眼,还没看到江家人,已经先看到太后打量她的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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