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节

    “李察,这样会不会有些太心急了?”流砂问。同一时间竖敌太多可不是明智之举。
    李察没有回答,显然内心也在挣扎着,冒进是能够争取到一些时间,可是收益和风险却不成正比。而且他们拥有永恒与时光之龙的神眷,时间永远站在他们一边。
    “流砂,我在吸收神恩的时候看到了一些模糊的场景,这意味着什么?”李察问。
    流砂一怔,然后严肃起来,问:“很清晰吗?”
    李察迟疑了一下,才说:“不,非常模糊,我只能看到似乎在发生着什么事件,却完全分辨不出参与事件的人物。”
    “哦,这样。”流砂没有细问,而是开始解释:“因为永恒与时光之龙的神恩都是由时光之力凝聚而成,因此在吸收神恩的过程中,你的灵魂和感知偶尔会深入到时光洪流,从而窥探到未来某些时段可能会发生的事……”
    “未来会发生的事?!”李察脸色大变。
    不过流砂正低头看着地图,没有注意到李察的异样,点点头,说:“因为吸收的是时光之力,所以有可能预知到未来。只不过要想捕捉到可以分辨的未来片段,至少也需要圣域修为才有可能。你现在可没有那个能力。”
    房间的光线很昏暗,而流砂也还没有完全从自己的心事中脱出来,仍然有些恍惚,所以没注意到李察的脸色异样苍白。
    她并没有想到,李察已经有了初步捕捉这些画面的能力。而在李察从残像中捕捉到意义的几幅画面中,大多数是他在陌生的环境下浴血征战,哪怕身陷绝境,战意却依旧高昂。可是另外两幅画面却让他如坠深渊。
    一幅是漆黑的虚空,而苏海伦飘浮在虚空的中央,已完全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另一幅则是五年后,山与海向他挥手告别,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向前方。在她的面前,是黑压压如海一般的敌人。
    再望向地图时,李察的目光已成包藏着炽热的冰冷。
    如果……
    如果这是未来必然的命运,那么他也要以更加浓烈的方式参与!
    命运的画面如沉重的山,压在李察的心上,让他再也难以露出笑容。
    原本克拉克加盟后带来实力提升的喜悦,亦被沉重的命运所冲淡。
    不知为什么,李察对未来只是可能发生的命运难以释怀。
    李察还很年轻,并且已经取得了很高的成就,在他这个年纪即使放眼整个大陆,亦没有多少人能够比他做得更好。所以哪怕是陷入法罗位面这个看似绝境的环境中时,他也很快就振作起来,并且想方设法向一名合格的领袖靠拢。可以说,有生以来,即使知道自己和阴影生物的宿命时,李察都不曾这样沉重和绝望过。
    那些未曾捕获的画面同样让李察疑心着,不知道上面又记载着什么样的命运。这种预知未来却又未窥得端倪的感觉,实在是很糟糕。
    昏暗的灯光洒落在放置着地图的大书桌上,余辉就只能兼顾桌边方寸之地。而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算是第二处光源,于是整个房间都笼罩在深深浅浅的黑灰色块中。
    李察静静坐着,背影在身后的墙壁上拉扯出不连贯的线条。他现在全心渴望着迅速变得强大,思来想去,似乎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向永恒与时光之龙献祭,从而兑换来强大的力量。同时母巢也是战争利器,它现在完全可以扭转一场局部战斗的结局。要想让母巢变得强大,就需要不断投入魔力水晶、神性物品和食物。换句话说,母巢的强大是靠金币堆出来的。
    无论祭品还是金币,战争永远是得到它们最快的途径。
    决心已下,剩下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李察抬起头,对流砂说:“能不能把永恒与时光之龙的神赐跟我说说?最好把你知道的种类都告诉我。”
    流砂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说:“永恒与时光之龙的神赐几乎有无穷多种,每个人所面对的神赐很可能都不一样,因为它的意志会根据献祭者的情况调整神赐。但是大体仍然可以分为时光、神器、能力、领域和其它几个大类。虽然永恒与时光之龙会依据献祭者最需要的东西调整神赐,但却会给出一定范围,具体神赐会从这些范围内随机抽取。这其实体现了幸运法则,即幸运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好运气的家伙总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运气不好的家伙就需要多多献祭,依靠祭品数量来增加获得希望神赐的概率。现在,我只能跟你说些我所知道的神赐,其中时光类神赐总是被视为最珍贵的,因为每个生命都会本能地希望永生……”
    永恒与时光之龙的神赐有无数多种,光是流砂所知的就有数百种,只是一一简单介绍,时间的马车就不知不觉驶到了午夜的分界线。
    李察一边听,一边分析,要如何组合这些神赐,才能够发挥最大的作用。当然,在这个时候,他有意无意地忽略了祭品。
    诚如流砂所说,幸运法则是凌驾于所有位面之上的至高法则之一,永恒与时光之龙对祭品要求苛刻,要想获得足够多的祭品的确很大程度上要依靠幸运。
    当听完最后一种神赐后,李察用手揉了揉流砂的头,大笑着说:“好了,去睡!已经很晚了,我们要养好精神,明天又要打架了!”
    流砂撇了撇嘴,然后重重哼了一声,说:“笑得真假!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不过她并没有问李察为什么会突然变得沉重。如果李察不想说,那她就不问。
    两个人脱了衣服,上了床,拥抱着,却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李察静静地看着天花板,什么都没有想,就是那么躺着。而流砂则靠在他怀里,聆听着他的心跳,心中亦是一片空白,只是略有酸涩。
    无眠的一夜,而两个少年少女,似又长大了一些。
    清晨再次到来,当阳光透窗而入时,流砂一跃而起,用力掐了李察一下,说:“喂!懒虫,起床了!今天还要打仗呢,说吧,我们要去抢谁?”
    面对活力四射的流砂,李察不急不忙地起床,穿好衣服,然后忽然一把把她揽了过来,凝视着她的眼睛,而后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再用力拧了下她的脸,说:“你也笑得好假!”
    披衣出门,流砂即刻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取装备,检视卷轴,作战前的准备。而李察在扑面而来的晨光中站了良久,俯视着混乱却又生机勃勃的蓝水绿洲,凝思着,却没有急于召集部队整军出发。
    战争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以毁灭敌人,又可能伤了自己。
    心中那座火山已在喷发边缘,李察却没有急于行动,反而在站立了大半个时辰后,索性又回到了房间,静静思索。
    如果所捕捉到的画面是未来,而自己又想参与其中的话,那么现在反而应该更加谨慎,更加冷静。命运长河是至高法则之一,呼啸着穿越时间和空间,无论是由于何种原因得以窥见它的刹那具象,但也只是命运的可能性而非必然。因为命运长河并不是一股单一的洪流,而是无数支线乱流汇聚成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以他目前的实力,甚至连一点水滴都称不上。也就是说,如果他不够谨慎,在画面显现的事件来临前就已消亡,命运的那一刻仍会到来,而他则失去了参与的资格。
    李察深知眼前的环境似安实危,他的队伍虽然取得了许多奇迹般的战绩,但无一不是在刀尖上舞蹈,每一次以弱胜强的形势都不是他所愿意选择的,而是不得已而为之。何况以弱胜强总有上限,一旦遇上任何一个法罗位面的圣域都很危险,就算能够用数量堆死对手,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所以哪怕一步踏错,这支前途无限的队伍就有可能半途夭折。
    他想要参与到预见的未来中去,不管有没有能力扭转看到的未来。但是如果在那之前就死掉的话,那就什么都成空谈。
    首先是要回到诺兰德,单纯依靠这样一支队伍想要征服法罗,完全是痴心妄想。回归之路已经走了一半,意外收获了“永恒通道i”之后,现在就只剩下“流逝核心”了。因此现在问题的关键就在获取足够的祭品上。可是得到祭品并不一定需要通过战争,其它的方法还多得是,比如说交易、欺骗或者是说服。
    李察手中至少有足够多的交易筹码。
    章一一三 合作
    李察整整沉思了一个上午,这才走出房间。他召来几个沙民骑兵,带上奥拉尔和绯色,就离开蓝水绿洲,向红色哥萨克的奴隶营地赶去。
    在距离奴隶营地还有十公里时,李察停了下来,根据从几个老朋友那里得到的情报,这是奴隶营哨兵队伍巡防的最远距离。然后耐心地等到天黑,才放飞了强化的精英蝙蝠。精英蝙蝠在奴隶营地上空盘旋着,借助它的感知,李察对整个营地的布防状况有了清晰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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