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杯子中又自行斟满了温热的水。李察又拿过来喝光。
    这一次，在他手边又多了一碟切好的水果，还有两片面包。视线扫到它们时，李察本能地觉得饿了，于是信手拈来，把碟中的东西打扫得干干净净。
    空了的碟子自己消失了，留出干净有序的空间。
    接下来，散乱在地上的草稿纸开始一张张集合。其中大部分是过程的计算，没有什么价值了。但也有几张上记载了重要的灵感，是李察需要保留下来的工作底稿。这部分底稿原本放在桌上，草草堆着，却被李察无意中碰到了地上。
    片刻之后，几张工作底稿就和废纸区分开，它们又回到了自己该在的地方。而废纸则叠成整齐的一叠，放在废纸筐旁。
    然后，李察手边又多了一杯温水。
    不知过了多久，李察忽然脸有喜色，重重砸了下桌子，笔端快速流淌出一长串数字和公式，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重重靠进椅背，闭上了眼睛。
    他休息几分钟后，有点脱力的眩晕终于过去了。再睁开眼时，忽然咦了一声，看着突然出现在办公桌上的水杯怔住。
    李察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把杯里的水喝空了，现在杯子却又满了。可是再往前想想，就连这个水杯都不应该出现的。
    不光是这个水杯，就连曾经出现过的水果和面包碟，也不应该出现。工作底稿应该是胡乱扔满了桌面，而不是此刻这样叠放得整整齐齐。自己身上披的那件外套，应该呆在衣柜里。
    于是李察转头，看到了恬静站着的珞琪。
    珞琪安静时，又有一种别样的美丽。
    李察拿起工作底稿，随手翻了翻，问：“这都是你整理的？”
    “是的。”
    李察沉吟了一下，把魔动武装的设计图收了起来，随手抽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刷刷写下一组公式，递给珞琪，说：“把它算出来，你有十分钟时间。”然后自己站起来，走动两步，舒展坐了一整晚有些僵硬的身体。
    珞琪坐到了李察的位置上，开始埋头计算。李察则在房间中来回踱步，思考最近一段时间来一直困扰着自己的几个难题。有了魔动武装作为参照，其中几处难题迎刃而解。
    “做好了。”珞琪站起来说。
    李察略感意外，一看魔法钟，她居然只用了三分钟！
    李察接过纸扫了一眼，就知道珞琪确实把所有的公式都解出来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确实难能可贵。只不过这组公式牵涉到位面几何，珞琪解析的方式颇为笨拙，是诺兰德正统魔法师的思路，比深蓝的传承要差了几个层次。然而对于一个八级魔法师来说，能够算出来，已经是出人意料的事了。
    李察拿出魔法笔，在纸上刷刷勾勒出几个图形，又递回给珞琪。珞琪看了一小会，脸色变得越来越厉害。李察的算法和她有本质的不同，那是在解析思想上的根本差异。
    不经意间，两个人互相震惊了对方一下。
    珞琪有如此素质，空放在诺兰德倒是有些可惜了。李察皱眉沉吟，片刻后问：“你究竟想要什么？”
    “带我去参加位面战争吧。”珞琪一向冰冷的小脸上竟然多了一些乞求和希冀。
    李察想了想，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章十二 专业
    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是，抛开那次亲密关系不谈，仅仅是今晚，他就发现有珞琪在身边时感觉十分舒适。不得不承认，珞琪极懂得应该如何照顾一个男人。不过那只是很小一部分原因，决定性的却是珞琪展示出来的深湛魔法数学功底，这极为罕见，未来完全可以成为李察的一个得力助手。
    “你的魔法数学是跟谁学的？”李察问。
    珞琪说：“基础是老师教的，但后面全是自己看的。作为一个联姻的筹码和生孩子的工具来说，八级魔法师的身份刚刚好，多了过度，低了掉身价。不过门萨家族图书馆倒对我是全开放的，我在里面学了不少东西。魔法数学的进阶部分都是从书上学的。”
    李察点了点头，这就解释了珞琪为何功底颇深，却运用不灵活的问题。
    李察的语气已柔和了许多，说：“你去和管家说一下，做好准备，明天我们就出发了。哦，没有多少时间了，你快去准备吧。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绿森位面。”
    珞琪点了点头，忽然扑到李察身上，在他脸颊上如蜻蜓点水般亲了一记，就若风般离去。
    这时窗外传来阵阵鸟鸣，晨光照进书房，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珞琪离开书房，快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在路上正好遇到了起来巡视的老管家。她当即把李察的决定告诉了老管家。老管家立刻叫来两名侍女，让她们帮助珞琪准备位面旅行的东西。
    珞琪告别了老管家，刚走过转角，忽然停下了脚步。在拐角处，可可正缩在那里，看到珞琪，她明显有些惊慌失措，可是眼中却也有掩饰不住的恨意。
    珞琪挥手让两个侍女先离开，自己则走到可可面前，淡淡地说：“我知道你，你叫可可，听说是李察的伴侣。”
    可可性情虽然一向柔弱，然而在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中却突然有了勇气。她挺起胸脯，昂首说：“没错，我才是李察现在的伴侣！而你的姓氏却是门萨。”
    珞琪忽然笑了，一向冰冷的她，笑容却如冰川上的阳光，清冷但有夺目的绚丽，就连可可都觉得耀眼。
    珞琪淡笑着说：“其实你想说我只是一个俘虏的身份，就算上了李察的床，也只不过是一个女奴而已，身份根本和你不能比？是这样吗？看看，你说话的方式真是委婉。”
    这就是可可的本意，可是被珞琪直接说了出来，味道却彻底变了。本该气势十足的可可，此刻却觉得自己就是只败战的小母鸡。
    珞琪却没打算停止，而是继续说：“我还听说，你虽然是他的伴侣，却从来没能上过他的床。不仅如此，你还在外面和一个步战骑士暧昧……嗯，这件事就算了，不说了吧，我不喜欢揭人伤疤。不过，没有上过床的伴侣，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可可咬牙，说：“这事用不着你管！”
    看着象一只龇牙小猫般的可可，珞琪已收起了獠牙，恢复了从容淡然。她忽然轻声说：“你努力勾引了他很久却没有成功，我只见过他几次，就上了他的床，你想知道，这之间的区别在哪里吗？”
    可可握紧了小拳头，全身都在颤抖。可是她又极为渴望知道这个答案，小嘴开合了几下，终于忍着屈辱问：“区别在哪里？”
    珞琪轻声道：“因为你不专业。”
    说完，珞琪就转身而去，只留下呆若木鸡的可可。
    中午时分，李察和尼瑞斯、阿伽门农在永恒龙殿汇合，准备进入绿森位面。双方互相看看对方的阵容，均暗暗吃惊。
    尼瑞斯一方，居然带了一名圣域强者和一名大魔导师！除此之外，还有整整五百名皇家步战骑士！按传送费用来算，这可就是超过百万的大投入了。由此可见，这五百步战骑士一旦进入绿森位面，没有足够的收获，是别想再回诺兰德了。
    李察身后，则只有二十名战士和骑士还算齐整。然而尼瑞斯和阿伽门农的目光扫过李察的追随者时，面色却变得越来越是严肃。
    特别是阿伽门农的视线在绯色身上徘徊不去，双眉不经意间皱到了一起。尼瑞斯则是看到了李察身后一字排开的五名构装骑士，眼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