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愣,连忙收回手。
秦佑铭的目光微闪,这才慢慢抬头。
“手伸出来,我帮你看看吧。”
虽然刚刚是他在揍人,但出力那么重,肯定也受伤了。
他伸出手,脸上没什么情绪:“没事。”
林希帮他检查了一下,发现真的什么事也没有,才放心:“你刚刚打那么用力,不痛啊?”
“吓到你了?”
“没有。”
“抱歉。”
林希发现他的情绪有点不对,于是问:“大皇子,你心情不好?”
听到这话,他轻轻笑:“没啊。”
“……”
既然他说没有那就没有吧。
这里离大皇子府不远,于是两人一起走回去。
“还好锦囊找回来了,里面有青菇,可不能丢。”
他弯腰接过她的药材袋子,拿在手上:“就为了那个?”
“什么叫就为了那个,那可是研究你的病的药,很重要。”
他没什么情绪:“嗯。”
她说几句,秦佑铭便淡淡的应几声,虽然嘴角噙笑,却可以感觉出来状态不太对。
林希犹疑道:“你真的没有心情不好?”
他笑:“怎么会。”
很明显心情不好了。
两人到了大皇子府门口。
林希也没想到温和的秦佑铭竟然会生气,看来今天不适合给他医病,于是建议:“不如我改天再来?”
他垂下眼眸,眼里情绪难辨。
林希当他是同意了,于是弯腰想拿走他手上的药材。
可秦佑铭却拿着药材,不动。
林希扯了几下,还是扯不动,最后只能叹了口气,抬头看他:“你怎么了?”
“不要再做那些事。”
“什么?”她很茫然。
这一次,他的话里再无半点笑意:“泼酒,采药,受伤,因为我的所有事,都不要再做。”
他的目光很暗,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情绪。
林希发愣了一会。
两人便这么对视半天。
她才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原来是自己做太多了。
本只想着救了他这次当作报恩,可没想到做了些预期之外的事。
她很有自知之明:“我明白了。”这一次她再去扯他手上的袋子。
秦佑铭终于松开,脸上再无笑意。
林希接过药材,点了点头:“大皇子的病我会再想想办法,这件事我会尽力,以医者对患者的立场,你别有压力。”
他抿着唇,专注的盯着她。
林希和他道别:“这几日我就不过来了,你进去吧,我也先回去了。”
他的手指紧了一下。
林希不怪他,人都是这样,有自己的立场和态度,有时换个角度,就会觉得他这般闹脾气也很正常。
“林希。”
她的脚步停了停。
下一秒,秦佑铭便重新走到她面前,垂眸:“抱歉。”
“什么?”
“是我情绪太大了。”他苦笑,“就是那天……”他停了几下后,才说,“郭茂那次,没保护好你,就,很没面子。”
林希没想到他会介意这个:“我明白,那不怪你,郭将军手握禁军,你还要依仗他,不能和他作对。”
他默默的盯着她看,表情一言难尽。
林希:“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他还是你的岳父,我不怪你,真的。”
他若有所思的望着她,视线集中在她嫣红的唇上,喉咙上下滑动:“你……”
林希没注意到他的视线,想着该怎么安抚他:“你丢人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上次那个真没什么。”
“……”
“你年纪大,不用在意什么脸皮,真的。”
“……”
秦佑铭愣了片刻,而后将放在她双唇上的视线缓缓收回来,似乎觉得荒唐,笑出来:“我真是疯了。”
“嗯?什么?”
他捏了捏她的脸:“尊老爱幼啊,三小姐。”
说完话后,却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林希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锦囊上。
秦佑铭觉察到她的视线,挑了挑眉:“怎么了?”
可能是因为方才的打斗,锦囊里的青菇被压碎了,此时青色的汁染在了锦囊上,颜色很突兀。
林希连忙将锦囊打开。
发现青菇的底部有些碎沙。
那一刻她的脑子轰了一声。
很多东西竟神奇的串连在了一起。
“我……好像知道你的毒该如何解了。”
秦佑铭盯着她,而后调笑出声:“还真不会挑气氛啊你。”
“什么?”
“没。”他讨好地笑,“小丫头,真有本事。”
*
御书房内。
秦政喝了口茶后,看向坐在另一头的秦司皓:“听说你病了,现下可好些?”
“多谢父皇关心,儿臣已无大碍。”
“那便好。”秦政观察着他的面色,而后道,“这茶是郭茂从玄武国带来的,你品品。”
“嗯。”他喝了一口后,放下,“好茶。”
可那模样一点也不像是品到好茶,秦政倒是不介意,似是无意的说着:“这次玄武国立下新太子,动荡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安稳了。”
自八年前玄武国前太子死后,玄武的太子之位便悬空许久,时过境迁,这次终于立了新太子。
秦司皓摸了摸杯子,没什么情绪。
当年那位前太子率领一众聿程军,为其余三国所忌惮,可惜年纪轻轻便死在杨山景上。
若他还活着,玄武势必强大。
可惜了。
小太监急急的从外头进来,跪下:“皇上,大皇子府让人来信了。”
“怎么?”
“大皇子的病,能医。”
“噢?”听到这个,秦政笑了起来,“此话当真?”
“是,此时已经医上了,就在大皇子府里。”
这些年来他未曾关心过这个儿子,甚至因贪污案而误会他。
这么想着,秦政便起身准备去大皇子府:“哪个御医医治?”
“听说……”小太监面露难色,“是丞相府的三小姐。”
原本淡淡的秦司皓,听到这话后表情微动,情不自禁看过来。
此时的大皇子府内。
林希将药碗放到秦佑铭面前:“煎好了,快喝吧。”
“嗯。”他盯着桌上的药,神情吊儿郎当,“医不了,你负责吗?”
她用一幅我该怎么负责的表情看他。
秦佑铭笑出声,思忖了下,建议道:“以身相许?”
“这样不合适。”
“嗯?”他调笑,“怎么不合适,你说说。”
“别人会以为你带着个女儿,不好。”
“……”秦佑铭停顿几秒,突然觉得自己好似一夜间老了好几岁。
“钰王妃。”奴才问候的声音刚刚响起,便看见郭琪钰带着人进来。
秦佑铭眉眼微垂,盯着手里的药,没看她。
“听说你让小希医病,所以我过来瞧瞧。”郭琪钰的视线凝固在桌子上的药,而后拿起来,“佑铭,药还是别乱喝了,若是有人心怀不轨那该如何是好。”
这话意有所指。
林希也不计较,站在一旁,决定不能再意气用事。
秦佑铭慢条斯理的拿过她手中的碗,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喝进去。
“佑铭!”郭琪钰想阻止已经晚了。
秦佑铭不紧不慢的喝着,一碗药很快见底,他将药碗放下。
林希正欲过去瞧瞧。
但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秦佑铭突地捂住胸口,表情十分难受,下一秒,他猛地吐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