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梓煦道:“不敢,都是郡主的功劳。如今虽然我们兵马不足,不过当初一道越州郡主就下了征兵令,这些日子各地也都在执行。前些日子统计下来,人数也应该有十万之众。这些人除了日常训练,现在大都在各地劳作和修筑河道。郡主说,等到秋收以后这些人当可排上用场了。”这次征兵并不是徭役全凭自愿,不过三个州加起来能有十万人也是十分不错的了。秦梓煦继续道:“另外,还有登记在册参与修筑河道和做工的壮劳力,这些人…未来也是可以招募入伍的。”
听完,长风公子忍不住暗暗咂舌,望着坐在主位上淡定饮茶的卫公子道:“好些日子不见,墨姑娘竟然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情。若真是如此,以后兵马倒是不用太发愁了。”
南宫墨之前的作为看似只是为了安抚各地百姓,只关民生无关军事。但是却为他们铺出了一条未来兵员补充的平坦大道。有各地的俘虏充作现任兵马,还有那十万已经入伍却并没有真正上战场的兵马作为随时可以补充的后背。而那些登记在册的各地壮劳力,也为他们将来征兵的人数和质量提供了最直接的参考。让他们在需要的时候征募到最需要的兵马,又不至于兵役太过让百姓苦不堪言。同时,也让他们对未来兵马的后备数量心中有了个低。
卫君陌眼神温和,却没有说话。
简秋阳也忍不住道:“郡主果然大才,属下佩服。”
秦梓煦道:“这五万兵马就交给公子了,属下也算是完成郡主的托付了。”
卫君陌微微点头,“咸宁的事情,还要辛苦秦公子。”
“不敢。”秦梓煦连忙道:“属下分类之事。咸宁倒是比辰州那边的情况好许多,有了之前的经验想必也会顺利许多。公子尽管放心,比不会让咸宁拖了大军的后腿。”卫君陌侧首看向蔺长风,“咸宁的官员怎么处置的?”
蔺长风摸摸鼻子道:“除了那些殉国了的,武将都关在俘虏营,文官全关进牢里了。那些文人,一个个弱的跟鸡崽似得还满嘴喷粪。我很怕手底下的兄弟一个不小心就要了他们的老命啊。”咸宁跟之前几个地方不通,百姓并没有过得名不聊生,即便是官员也有贪墨情况但是百姓对这些官员却没有多少仇视的情况。若是再比照之前的情况杀杀杀,对他们往后的路不仅没有好处,反倒会成为阻力。所以,在攻打咸宁之前卫君陌就吩咐过了,除了那些自己找死的,剩下的都先关起来再说。
既然没在城破的第一时间以身殉国,想必…应该也没有那么不想要命吧?
卫君陌看向秦梓煦,秦梓煦会意拱手笑道:“属下明白,公子尽管放心。”对于卫公子和星城郡主的信任秦梓煦心中还是很是受用的。他毕竟是金陵秦家的人,卫公子能够将咸宁的事情全权交给他处理,这份信任秦梓煦绝对不会辜负。
卫公子满意地点头,“那就都交给秦公子了,大军还要在咸宁停驻一些时候,有什么需要秦公子尽管开口。”
“是。”秦梓煦点头应道。有卫公子坐镇自然是更好了,跟官场上的人打交道秦梓煦自觉比卫君陌擅长,但是要说震慑人心秦梓煦自知远不如对方。
------题外话------
咳咳,下午回来眯一下不小心睡到八点了,不知道能说什么。羞愧遁走~
344、兵权移交
距离咸宁城几十里外的一线峡军营中,归化将军一脸沉着的让人送前来传旨的宫中使者下去休息。他身边,南宫晖和商念儿握着手站在一起,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凝重。
一线峡在咸宁城北七十里外的地方,两座巨大的山脉之间的一条狭长小道。这里曾经是古代西域的商人们前往南方的必经之路,只是地势崎岖,足足十来里的山路其中最先要的地方狭窄的甚至连两个人并肩都过不去。抬头向上望去,只能看到一丝狭窄的天空,古有一线峡之称。千年前南方被大量的开拓,各处商路官道修建完成,这条商道也就渐渐地废弃了。就算路绕的远一些,总比在路上将命给丢了要强吧?毕竟地界让人害怕的不仅是地形还有山林中出没的野兽和悍匪。
归化将军的大营就设在一线峡最狭窄的路段之后的一处山坳中,这里地势居高,站在山崖边上就能够眺望大半个一线峡。山坳的另一边是几乎无人涉足的原始森林和县衙绝壁,敌军想要从对面摸上山来的可能心微乎其微,唯一能够通过的就只有他们脚下的大峡谷。而只要站在上方的人从上面抛下巨石原木之类的东西,不说全军覆没也绝对是死伤惨重。
早在听所辰州被攻破的时候商戎就差不多猜到地方下一步的目标了,所以一边派人呈报朝廷一边派人在一线峡准备。以商戎原本的估计,除非卫君陌的兵马多出自己数倍,否则是根本不可能突破一线峡进犯鄂州的。甚至,如果皇帝允许的话,他还可以临时接管咸宁的兵马帮助守城,就算无法守住咸宁城,托上一两个月是没问题的。卫君陌的兵马会比自己多出数倍么?当然不可能!
可惜,事情显然也没有商戎想得那么容易。咸宁指挥使根本就不容许他插手咸宁的兵权,这个商戎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也不会高兴有人对自己驻守的鄂州指手画脚。但是…谁能告诉他,驻守咸宁的那个白痴到底是为什么非要等到敌人围困咸宁了才开始动作。咸宁军不会打水战吗?就算再不会也比卫公子手下那些北方的旱鸭子强吧?
再然后,皇帝一道旨意命人将鄂州所有兵权交付给即将领兵前来的靖江郡王卫鸿飞。还要让他的女婿带着女儿即刻回京述职,一个小小的校尉,述得是哪门子的职?
“岳父…”南宫晖皱了皱眉,还是开口道,“这次,大概是我连累了的岳父了。”在军中几年,南宫晖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冲动和单纯。当初楚国公府出事的时候,他还拼了命的想要回京,却被岳父强硬的限制在了军中。还是大半年后才收到大哥的来信方才完全了解了当初了事情的始末,从那以后南宫晖就沉稳了许多。他知道,大哥筹谋多年暗地里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却一直隐瞒着自己,反倒是对一直不在家的妹妹并不十分隐瞒,完全是因为自己的能力不够。大哥那么着急的让自己成亲,小妹劝说自己跟着岳父离开金陵都是为了将自己从南宫家那一团乱七八糟的事情中摘出来。从小到大居然一直都在被兄长甚至是妹妹保护,让南宫晖羞愧莫名。
归化将军摆摆手道:“事情已经如此,说这些无济于事。你竟然娶了念儿,咱们就是一家人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但是…”南宫晖道:“我和念儿若是回京去,岳父在这边只怕是…”萧千夜为什么要他们回去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想要利用商念儿和南宫晖牵制住商戎。同时,也杜绝了商戎可能因为南宫晖的影响而倒戈相向。无论是对于前者还是后者,商戎心中都感到有些心寒。平心而论,即便是南宫晖是他的女婿,从战事一开始他也从未考虑过利用这层关系投靠燕王。商戎并没有读过太多的书,但是心中却也明白忠孝节义的道理。君不负臣,臣不负君。
商戎看着南宫晖,沉声道:“你不愿回金陵?”
南宫晖知道瞒不过这位岳父,点了点头沉声道:“不瞒岳父大人,大哥和墨儿…如今都在幽州,我、我不能与他们为敌。”
商戎微微叹了口气,道:“罢了,老夫知道此事为难你了。何况,以陛下的心胸…就算将来朝廷胜了,只怕也不会放过你。”萧千夜对南宫墨的痛恨只怕也不逊于对卫公子,如今南宫绪也已经投靠了燕王,萧千夜知道了之后又怎么会放过南宫晖?就算是看在商戎忠心耿耿的份上只怕也是不可能的。
商戎揉了揉眉心,沉吟了许久方才道:“你带着念儿离开这里吧。”
“父亲?”商念儿大惊,忍不住叫道。商戎刚毅的容颜看向女儿时多了几分慈爱,轻声道:“念儿,出嫁从夫。你既然已经跟晖儿成婚了就是南宫家的人,以后他去哪儿你便去哪儿吧。这两年为父都看在眼里,晖儿是个好孩子,你跟着他不会受苦的。”
商念儿连连摇头,“不行,父亲,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商戎淡然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陛下还需要我守住鄂州,总不会因为女儿女婿而迁怒于我。”
商念儿却并不是那么好骗的,“就算陛下暂时不会对父亲如何,等到这件事情过了父亲只怕也……”商戎笑了笑,道:“若是为父这次战死沙场,陛下怎么想也都是他的事情。若是有幸留下一条命,为父也该解甲归田了。陛下看在我过往的功绩上,总不至于诛杀功臣吧?”
“父亲!”商念儿交集地道。
商戎却不给他们说话的余地,一挥手断然道:“好了,就这么定了。你们两个,今晚就走!”
“不……”商念儿含泪道,却被南宫晖给拉住了。南宫晖朝着商戎恭敬的一拜,道:“岳父,是南宫晖不孝连累你了。”商戎淡然道:“你以后好好待念儿,便是对老夫最好的回报了。快去准备吧。就算没有你,我也不放心就念儿送回金陵。万一战事出了什么问题…被诛连家人的将领也不是没有。老夫只有念儿这一个女儿……”
没有南宫晖,萧千夜根本不可能怀疑商戎的忠诚,也就不会想到将商念儿接回金陵。毕竟,商念儿是女儿不是儿子,没有多少人会认为靠一个女儿能够牵制住一个有二心的将领。至于现在,控制住南宫墨和南宫绪的兄弟的想法只怕也还要略大于控制住商戎的女婿的意思吧?
然而,想要离开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南宫晖和商念儿别说是离开军营了,就连离开自己的帐子一步也有人随身跟着。对此,商戎自认是勃然大怒。可惜传旨的使者只是阴阳怪气的几句话就将他们给堵了回来。
“既然将军一心报效朝廷,令爱和令婿不过是换个地方暂住而已,又能有什么危险?将军迟迟不愿让两位上路,莫不是暗怀二心?”
商戎气急却也无可奈何,诚然在这里他可以悄无声息的灭了这区区十几个侍卫甚至是传旨的使者,但是身为臣子他真的可以这样做吗?
“南宫晖是军中将领,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本将军自会亲自上书陛下请陛下恩准。”
使者皮笑肉不笑地看看商戎道:“将军还是不要费事了,等到靖江郡王大军赶到将军交付了兵权,咱们是一定要带着两位回京的。”
商戎咬牙,“不劳大人费心。”
两日后,卫鸿飞果然带着十万兵马赶到了鄂州。随行而来的还有靖江郡王府的三位公子,显然卫鸿飞是打算趁着这次机会多捞一点战功,好给儿子的前程铺路。一线峡大营是住不下十万大军的,所以这十万大军只是驻扎在一线峡外面距离鄂州不远的一处临时军营。被通知前去觐见主帅的商戎只看了一眼临时的军营就忍不住眉头深锁。再这样一个不前不后既无险关又无城池的地方扎营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如果泰宁卫冲过了一线峡,不用一天世间就能够将这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军营碾成平地。
卫鸿飞上一次带兵打仗还是在卫君陌出生之前,正是二十尚未出头的年纪说是带兵不过是先帝看在他爹和七弯八拐的一点亲戚关系上给他个机会蹭军功而已。光副将就给了好几个老将,当时北元兵马也早已经岌岌可危,这种情况下还能不打胜仗么?这二十多年,卫鸿飞作为靖江郡王长平公主驸马,连骑马的时间都不多,突然就要领兵作战。宜春侯现在的出境就是他未来的殷鉴,更何况,宜春侯当年多少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但是卫鸿飞并不觉得自己不行,他只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如今终于有了机会,正憋着一口气要立下战功扬眉吐气呢。他必须要让世人知道靖江郡王府不是靠着裙带关系得来的,他卫鸿飞也不是靠着长平公主才能有今天的。
“商将军,请交接兵权吧。”前来传旨的使者斜眼看着商戎尖声道。这两天下来,商戎多少也回过味儿来了。这人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除了是因为南宫晖不被皇帝待见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没有给他送礼。不过,商戎也确实是没有多少闲钱来贿赂皇帝派来的使者,毕竟他不可能去摞用军饷,而这些人也不是说几十两一百两就能够打发得了的。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
商戎也不拖延,交接兵权并不是什么十分复杂的事情。除了军中的各种卷宗以外,最重要的也不过是兵符而已。早在卫鸿飞来之前商戎就已经准备好了,直接挥挥手让人将东西送上来。两个士兵一人手中托着一整箱的卷宗,一个人手里端着一个小巧的盒子,盒子里面装着的正是能够号令大军的兵符印信。
商戎道:“郡王,请查收罢。”
卫鸿飞也不客气,伸手接过兵符和印信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有劳商将军了。”
“不敢。”
然后便是卫鸿飞让人查看军中的卷宗账册,有了兵符在手卫鸿飞颇有些志得意满,并不亲自去查看账册而是让跟在自己身边的卫君博三兄弟去去看。见状,商戎也只是皱了下眉头没有说话。卫家三兄弟带着人在一边核对着账目,剩下的人便在打仗里面喝茶了。
卫鸿飞坐在主位上,朝着众人举杯道:“本王初到鄂州,以后还要请商将军多多相助。”
商戎扯了下唇角道:“王爷言重了,末将分内之事。”
卫鸿飞淡然一笑,又对坐在下首传旨的使者道:“这次有劳大人辛苦跑一趟了,明日大人就要启程回京,不如今晚本王为大人践行?还请大人赏光。”那使者能被派来传旨自然也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高官,不过是个从五品的礼部官员罢了,之前靖江郡王府就暗地里送了他不少好处,如今又得卫鸿飞如此厚爱自然是觉得身心俱伤。再对比商戎对自己的冷淡敷衍,顿时对卫鸿飞笑得越发殷切了。
“那就多谢王爷了,可惜下官还要回京复旨,无法见识王爷在战场上的英姿了。”
卫鸿飞一边谦虚地说笑,心中也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人的意思是回到金陵他自会在陛下面前替他美言。虽然这些看上去不过五品六品的芝麻小官仿佛无足轻重,但是在金陵皇城里住了二十多年的卫鸿飞却深知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有的时候反倒是这些看似无足轻重的人会让你吃大亏。
那使者回头看了商戎一眼,笑眯眯地道:“商将军,明日一早令爱和令婿就要跟随下官一道上路了。将军若是有什么要交代两位的,可得尽快了。”商戎脸色微沉,垂眸淡淡道:“多谢提醒,老夫心中有数。”
使者自淘了个没趣,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倒是卫鸿飞看看商戎笑道:“既然闲着无事,商将军…如今那些叛逆的乱军到什么地方了?”
商戎看了他一眼,道:“回王爷,已经到了咸宁了,想必不日就会朝一线峡进犯。末将请命镇守一线峡。”
卫鸿飞一愣,想了想方才摇头道:“一线峡素称天险,叛军想要过来也没有那么容易。更何况还有更重要的地方需要商将军驻守,一线峡还是交给下面的人去吧。”商戎凝眉,现如今除了一线峡还有什么更重要的地方?虽然鄂州也需要人镇守,但是泰宁卫难道长了翅膀能从一线峡飞到鄂州城去?
“王爷的意思?”
卫鸿飞笑道:“犬子也曾经上过战场,一线峡就有他们兄弟来镇守将军觉得如何?”
商戎道:“这只怕是…有些不妥。”商戎自然知道卫君博几个兄弟,比起如今算得上是名扬天下的卫公子卫君陌,卫君博卫君泽卫君奕这三兄弟在卫公子的光环下简直被衬得黯淡无光。卫君博和卫君泽兄弟俩确实是上过战场——就一次,还是管后备军需的。
闻言,卫鸿飞脸色微沉,沉声道:“怎么?商将军不相信本王?”
商戎道:“一线峡是鄂州唯一的屏障,一旦一线峡失守鄂州便会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叛军的跟前。还请王爷三思。”
卫鸿飞不悦,挥手道:“够了!商将军,本王心意已决。将军若是不放心,本王亲自镇守一下线总可以了吧?还是说…将军对陛下的旨意有什么不满?”商戎无言,卫鸿飞显然是想要将驻守一线峡击退叛军的军功抢到自己手里,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只会认为自己是想要跟他抢军功罢了。但是…击退叛军真的那么容易么?一线峡确实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但是同样也是个很难主动出击的地方。以卫公子和星城郡主的才智,世间久了未必想不出来破解之法。
见他不说话,卫鸿飞这才轻哼一声道:“本王希望将军能够率兵驻守鄂州,让本王无后顾之忧,将军可明白?”
大帐里沉默了良久,商戎方才在眼中暗暗叹了口气无声地朝着卫鸿飞拱了拱手。
很快,卫君博出来禀告账册并无不妥,有朝廷的使者见证就算是交接完成了。商戎不愿多留,起身说了声末将告退便转身出了大帐。身后响起那传旨的官员有些尖酸的声音,“这个归化将军,当真无礼!”
只听卫鸿飞笑道:“归化将军心情不佳,还望大人海涵。”
出了大帐,商戎望着眼前的军营和来来往往的忙碌着的士兵,有些无力地长叹了口气。突然被夺了兵权他心里确实是有些不满也有些不服,但是更让他担心的却是…卫鸿飞作为一个军中的主帅真的没问题么?抢占部下军功的将领这些年来他见过的也不少,但是向卫鸿飞这样毫不掩饰理所当然的,却还是极为罕见的。更何况,只看卫鸿飞的做派他就知道,卫鸿飞并没有将卫公子和泰宁卫放在眼里。以为凭着比对方多的兵马和一线峡的天险就一定能够稳操胜算么?
只怕…没那么容易吧?
345、死人都不放过
无论商戎和南宫晖愿不愿意,第二天一早南宫晖和商念儿还是只能跟着传旨的使者启程回金陵了。如果一开始就下定决心动手的话或许还有可能改变,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商戎的兵权已经移交完毕,再想要做什么也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至少…在这些人还在军中的时候是绝对不能动手的。
南宫晖和商念儿坐在一辆马车里跟在返回金陵的队伍中朝着金陵的方向而去。
商念儿紧握着南宫晖的手,秀丽的容颜上满是担心和忧愁。她年幼丧母,从小便是又父亲一手带大的。如果只是寻常的因为成婚之后跟着夫婿离开父亲她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如今她却明白回到金陵他们就等于成了皇帝辖制父亲的人质了。而且,如今鄂州战事将起,谁知道以后……每每想到父亲那晚跟他们说的话,商念儿心中就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的情绪。
南宫晖伸出另一只手拍拍她的手背,轻声道:“念儿,别怕。”
商念儿勉强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行驶中的马车慢慢地停了下来,南宫晖微微皱眉,起身掀起马车的帘子看向外面,问道:“出什么事了?”
外面负责驾车的侍卫道:“大人吩咐,稍作休息在赶路
仙君总是看着我下饭。”
南宫晖看了看周围,他们已经走了一个上午了,这里距离鄂州军营也有百来里了。南宫晖点点头,回头对商念儿道:“念儿,下来休息一会儿吧。”先一步跳下了马车,由将商念儿抱了下来。两人刚刚转身,便看到那使者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看着两人有些阴阳怪气地道:“南宫公子和夫人果然是鹣鲽情深啊。”
南宫晖沉着脸没说话,一个从五品的小官他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但是这人却还是皇帝派来传旨的使者,如果他怀恨在心在萧千夜面前说商戎的坏话的话总是不好的。只是南宫晖却不知道,这人早已经决定要在皇帝面前告商戎一状了,与南宫晖会不会得罪他完全没有关系。想想商戎对自己的冷淡和靖江郡王对自己的周到,在想想自己袖带里那厚厚的一叠银票和靖江郡王的嘱托,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在陛下跟前回话。
“念儿,咱们去那边坐一会儿吧。”南宫晖牵着商念儿的手道。
商念儿点点头,轻声道:“好。”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那人冷哼了一声,轻蔑地低声道:“还以为自己还是楚国公府的公子哥儿么?什么东西!”
两人坐在树荫下吃着干粮休息,做了一上午的马车南宫晖还好商念儿却着实是有些累了。靠着南宫晖的肩膀,商念儿轻声道:“夫君,我爹…会不会有事?”南宫晖抬手轻抚她的发鬓安慰道:“岳父大人经久沙场,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说是这么说,但是在商念儿看不见的地方南宫晖眼中也有几分忧虑。虽然这次和卫鸿飞只有片刻的相处,但是他也看得出来卫鸿飞很明显是想要打压岳父的。这也能理解,毕竟岳父大人坐镇鄂州日久,名声威望绝不是卫鸿飞拿着兵符就能够比得上的。若是卫鸿飞只是想要将岳父边缘化一些削弱他的影响力的话还好,但是如果…卫鸿飞因此对岳父心生不满甚至…那就麻烦了。
思索了良久,南宫晖也只得摇了摇头。他们如今连自身的自由都不可得,想再多也是没有的,岳父身为军中老将,应该能想得比他们更周全一些吧?
“南宫公子,商小姐。”两人才说了没几句话,那惹人厌烦的人又凑过来了。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自然或出身贫寒或资质平庸,又没有向上攀登的能力和运气,就总是想要践踏那些原本比他们身份高能力强的人以此获得优越感和满足感。这样的人,算不上是罪大恶极的坏人,确实十足十的小人,有的时候反倒是比那些坏人更加的让人作恶。
南宫晖神色平淡,“大人有什么事?”
那人笑眯眯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提点两位一下。如今…商将军在陛下那里的处境可不怎么妙的,两位若是为了商将军着想,等进了金陵还要费心的打点一二才是。”
你何不明说要好好打点你一下?
南宫晖也不是蠢材,像这种人怎么可能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不过是逮着个机会高告和黑状罢了。同样也不过是吃准了萧千夜以及朝着许多重臣都不待见南宫家,他才有说这话的底气。否则,就凭商念儿归化将军爱女的身份,就算商戎如今不那么受萧千夜看中也不是一个区区从五品小官敢轻易怠慢的。
那人目光在商念儿身上转了一圈,涎笑着道:“商小姐头上这支凤钗可真漂亮,不知是在哪儿买的下官也想买一支回去给小女呢。”
这人人品不怎么样眼光倒是十分不错,这支凤钗是当初南宫家送给商家的聘礼之一。彼时南宫怀尚在,婚事是南宫绪亲自操办的,能让他选出来做聘礼的自然不是寻常东西。南宫晖脸色一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一声低沉的冷笑不知从何处传来。
“萧千夜手底下的人倒是越来越争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