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已善闻言一脸震撼的点头道:“财务处也估了这么个数哩!”
“哇,筱菁你太厉害了,你是怎么算出来的?”林凤满脸崇拜的看着张筱菁。
“这很简单的,只是你从不操心货物买卖而已。”张筱菁本事强,说话又好听,也难怪连林凤都成了她的小迷妹。
“600万银比索,相当于450万两白银。50万金比索,折300万两白银。还有一吨金器,能折银25万6千两。金银加起来差不多就是八百万两。”小竹子这个总警委也不是光吃干饭的,船队一路上的贸易都是由她负责的。
“噢……”林凤嘴角银光闪闪道。
“然后那些宝石,按照国内的价格,差不多又是一百万两银子。香料在欧洲能卖到16杜卡特一公担,但包含4杜卡特的运费。一百吨就是一万共担,折银在14万五千两;蔗糖的价格是大明的15倍,300吨的价值在60万两……”张筱菁如数家珍的报出所有货物的欧洲售价,最后道:
“加起来就是一千二百万两。但这是卖给欧洲人的价格,运回大明的话,就不值这么多钱了。”
“他们的物价怎么这么高?”林凤虽然不懂,但深感震撼。
“这叫价格革命。西班牙就这么一船一船的往欧洲运金银,市面商品却不见增多,反而被抢购一空,物价当然会暴涨了。”张筱菁解释道:
“根据你师父我夫君的观察,欧洲这一百年物价普遍上涨了两到三倍,西班牙更是上涨了四倍。俗称穷的只剩钱了。”
“嗯嗯,明白了。”林凤听得脑壳嗡嗡的,便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结束了这个话题。
不过要就地销赃道理她还是懂的。比如丝绸和瓷器,都是大明制造的,傻子才会再万里迢迢运回去。
还有蔗糖、香料、烟草、草泥马的毛,运回大明去还不够运费呢,也只有在人傻钱多的欧洲,方能卖这么高的价……
“看来有必要把这批货出手再回去。”马已善也摸着光光的下巴道。
“如果要出手的话,我建议你们把黄金也都卖了,全换成白银。”张筱菁道:“大明一两黄金兑八两白银,在欧洲一两黄金却能兑十二两银子。所以这的金子贵。”
“那就是说,我要是把金子换成银子,还能大赚一笔?”林凤感觉都要颅内高潮了。
“你会再多得一百六十二万八千两白银。”张筱菁道。
“哇,发达了发达了!”林凤一蹦三尺高。
私掠行动中,船员承受的风险要大于正常的军事行动。而且一旦失败被俘,集团和警备区是不会承认他们与自己有关的,也不会直接组织营救。
所以按照风险收益对等原则,私掠收获分配时,船员们的占比要高于正常的‘二一一’原则,他们可以拿走一半的利润。
既扣除出海成本、人员抚恤、船只损耗等费用后的‘可分配利润’中,半数归他们分配。
所以就这一把,这一千名船员至少能分到600万两银子!
足以让所有人都一夜暴富了!
“我真的只是怀着崇高的心情,来完成这次环球航行。怎么一不小心就发了横财呢?!”林凤笑得合不拢嘴,用小皮鞭把马已善抽成了陀螺,兴高采烈道:
“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装船扯呼喽!”
“货实在太多了,哪能搬得完啊。”马已善感觉身上火辣辣的,爽歪歪道:“所有俘虏都在搬运,咱们的人也能上都上了,还得再过十天,才能转运完毕。”
“十天太久了!”林凤断然摇头道:“这样吧,留一条状况最好的船不要转运,我们直接开走!剩下三条船,六天时间必须搬完!”
顿一下,她沉声道:“告诉那些俘虏,六天后的这个时间搬完了,我就还他们自由!但要是六天后这时候还没搬完,那就对不起了,统统下面!”
“明白!”马已善赶紧出去传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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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船员们有巨大的财富激励,干劲十足。
俘虏们要活命、想自由,干劲儿就更足了。就连那些贵族都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了的搬啊搬!
最终在第六天的上午,将三条载货都在几百吨的大帆船搬了个精光。
待到最后一箱货物搬完,所有人都累瘫在地上。
持枪监视俘虏的船员,却第一时间将他们撵下船。
“去下面休息去!”因为学会了一口西班牙语,刘亦守已经被任命为千古罪人刘大夏号上的翻译官。
“先生,能请问个问题吗?!”蒂亚戈上校忽然回头问道。
“问吧。”刘亦守最近心情很好,因为作战中的应用表现,他终于赢得了船员们的尊重。虽然只是不再拿他祖宗开玩笑了,但他已经很知足了。
“请问这条奇迹般的巨舶叫什么名字呢?”便听蒂亚戈问道。
刘亦守登时面红耳赤,恨不得吃了这厮。这问题你丫问谁不好?为什么要偏偏问我呢?
幸亏旁人都听不懂,不然非要笑破肚子不可。
“跟你有什么关系了。”刘亦守狠狠瞪他一眼,希望他识相点儿。
“作为战败方的将领,我想我有资格知道。”谁知西班牙人轴得很,一副你不回答我就不走的架势。
嗫喏了半天,刘亦守方叹口气,用中文小声道:
“千古罪人……刘……大……夏……”
前头四个字虽然听不懂,但蒂亚戈好歹能记住发音,后面的三个字就实在听不清了。
“请问后三个音节是什么意思?”蒂亚戈不懂就问。
“唉,那是个人名。他是天顺三年的湖广解元,我们湖南的骄傲。”刘亦守这时却改用了汉语。
虽然现在湖南湖北都属湖广,但唐朝就有湖南之称,就像浙江有浙东浙西,南直有江南江北之分一样,湖南也一直作为一个地理概念广为人知。
刘亦守叹了口气,仿佛自言自语的压低声音道:“但现在,他只是个因为好心办坏事,被忿詈的古人了……”
蒂亚戈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还想再问时,却被船员用枪托撵了出去。
下船之后回到沙滩上蹲好,税务官凑过来问蒂亚戈打听到了没有。
“打听到了,但没太听懂。”蒂亚戈苦恼道:“只是听清了有个词好像是‘湖兰的’。”
“holl?nder?”税务官眼前一亮,哈布斯堡王朝可是神罗来的,都会说德语的。
“对,就是这个发音。”蒂亚戈竖起大拇指,真是个小机灵鬼,怪不得能当上税务官。
“还有呢?”税务官兴致勃勃的追问道。
“还有个词儿是……”蒂亚戈皱眉寻思一会儿,不太确定道:“忿詈的?”
“fliegend?”税务官想一下问道。
“对,就是这个词!”蒂亚戈一拍大腿,看着那艘堪比吕贝克之鹰的巨舶,恍然大悟道:“fliegendholl?nder!就是这艘船幽灵船的名字!”
“原来它叫‘飞翔的荷兰人’啊……”税务官也深感满足道:“真是个好名字!”
~~
一小时后,刘亦守在一队水兵的护卫下,步履从容的出现在俘虏面前。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祖宗已经从‘湖南的’变成了‘荷兰人’,不然估计没心情再装大尾巴狼了。
这让他可以心情愉快的宣布林司令的命令。
林凤说到做到,所有俘虏都立即释放。
但考虑到不加区别,一股脑全释放的话。成建制的西班牙官兵,可能会立即逮捕那些奴隶桨手。
这显然有悖于林司令的命令。
“林司令说了全都释放,就要还所有人自由!”刘亦守用磕磕绊绊的西班牙语大声道:“所以我们司令决定,让你们分开走!所有的奴隶和囚犯,乘坐三条大帆船出发。其余人则坐桨帆船离开!”
“抗议!”西班牙人嗡的一声,大为不满。
墨西哥来的官兵不满的是,奴隶桨手都走了,谁来给他们划船?
珍宝船的船员就更生气了,他们一条船值三四十万比索呢,怎么能让低贱的奴隶开走?!
“抗议无效。”刘亦守冷哼一声道:“谁再废话直接处死!”
西班牙人登时鸦雀无声,谁也不愿意在最后关头丢了命。
“搞不清身份了,呸!”刘亦守啐一口,转身回西班牙人口中的‘飞翔的湖兰人……哦不,荷兰人’上复命去了。
于是船员们按照命令,先释放了那些奴隶和囚犯,还用小船把他们运上停泊在湾中的三艘西班牙大帆船。
那些囚犯里十有八九是海盗走私犯,开动大帆船需要的水手又不多,把这三艘珍宝船开走自然不在话下。
这下可把他们高兴坏了,当年要是有这么好的船,怎么会被缉私大队逮到呢?
有了这三条船,日后在加勒比还不横着走啊?
至于那些奴隶桨手,也被忽悠成为他们的手下。大家一起戴着脚镣,每日同吃同睡同划桨,也确实培养出了些团队意识、阶级感情。于是大家决定组成海盗船队在加勒比好好干几把,向西班牙人报仇!发了财再回家!
他们准备先去巴拿马干一票,因为西班牙人从秘鲁开采的金银都会运到那里,集中起来等秋季发船……
这边囚犯们兴高采烈的驾船出发了,岸上的西班牙人却还干瞪眼呢。
他们的桨帆船原本只是破洞漏水。但明国人以搜集军需为由,非但将他们所有的火炮、弹药、兵器、盔甲都收走了。还把船给他们拆的只剩个龙骨了……
这尼玛怎么出海?
林凤才不管这么多呢,能留他们活命就不错了。
三艘大帆船离开不久,她也率领满载的船队驶离了关塔那摩……哦不,马已善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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