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说人家嗑药,李道宗传自己族亲是采花贼,尉迟敬德说尉迟宝林小时候很聪慧,都怪那三家小孩合起伙来欺负人,宝林被他们用砖头砸过脑袋才变成现在这样。到长孙无忌这更贱,他借着程咬金的说法继续传,流言演变成嗑药后**。
那三个家主虽丢了大人,但是丢人的同时也松出一口气。就算两个老头醒不过来,他们也能拿自己被报复之事来减轻罪责。长安自来就盛产八卦,待他们深居简出一年半载,风头也就过去了。
三人想法不错,奈何媳妇没这般头脑。一句话没嘱咐到,就弄出后续系列事情。那在家趴着养伤的三人,并不知道家人进宫告状,也不知流言已超出他们所能承受的范围。这也是因为媳妇体贴,怕自家老爷似长安令一样郁结于心导致高烧不退,遂才什么都没说就自作主张。
总结,长孙无忌有句话说得不错,现在已经进入拼媳妇的年代了。
这不是告完状发现情况没有好转嘛,三家人又进宫来了。
“太上皇,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听着坊间那些传闻,我们往后是没脸出门了。”
“若圣上不派人平息谣言,奴家就以死明志!”
李渊怒喝,“把那个混账叫来!!”
内侍来请李世民的时候,他正在看印刷好的报纸。想着报纸明日就能发行,以及百姓们读报后对自己的赞扬,李总的心情很嗨。听得内侍说上皇找他,以及那几个妇人又到宫中告状,心情瞬间荡到谷底。
特么谁家蠢妇,怎么跟杜如晦媳妇有一拼呢?!李世民气哼哼地往他爹宫殿走,刚进殿就听到妇人说着以死明志的话。
李世民指着那妇人怒道:“你死吧,赶快死,朕看着你死。等你死了,朕给你夫赐婚,给你娃找后母。”
“混账东西,怎么说话呢?!”李渊气得直喘,他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孽畜,专喜欢对自家亲人下手。杀他俩儿子还不够,现在就剩下这么几家能说话的人了,他也想斩尽杀绝?
屋里的内侍们很有经验地开始往殿外撤,没一会儿就听到殿内响起吼叫声以及瓷器破碎的响声。半个时辰后,李世民气哼哼地从大殿走出,对守在门口的内侍吩咐道:“去把长孙无忌叫来。”
长孙无忌听说圣上单独传召他,吓得小心肝一颤。之所以这么紧张,全因昨日夜里发生点意外。
话说那日在街上喷完人,又借旨名正言顺地给挡路这下黑手,老狐狸玩得不要太开心。以至于兴奋得失眠,晚间躺在榻上都在思考次日如何继续整人。
就在他快睡着的时候,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仆从来报,那窦氏的管家被人绑着扔他家院里了。窦管家早被他买通,打老头的事情也是他嘱咐窦管家从中进言,难道他暗中动的手脚被人发现了?
老狐狸今日从上朝开始就很紧张,生怕有人跳出来弹劾他。下朝后也不轻松,总觉得过来说话的同僚意有所指。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他心中已经基本确定,是王珏以此法来警告他别再对老头下手。刚想松口气的时候,内侍就找来了。
待进宫听得李世民的吩咐,长孙无忌怒道:“他们竟敢如此欺人,微臣定会办好圣上交代的事情,帮您讨回公道!!”
瞧着长孙无忌听他诉苦后气得直拍案,李世民郁闷的心情有所缓解。瞧瞧,这才是亲戚呢!
长孙老狐狸心里想的则是,吓得老夫心脏差点没骤停,正好借着圣上的手再收拾他们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7章 谁谁谁谁
次日早朝,李世民坐在首位,满面洋溢着幸福与得意,大臣们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听说三家人又进宫找上皇告状,随后圣上召来长孙无忌,再之后…今早整个长安都炸了,那三家昨日夜里被人泼粪。
粪水顺着围墙往里倒,围墙外面的地上完全下不去脚,隔好几条街都能闻到恶臭味。更缺德的是,还在人家围墙上写字--为君发粪图墙。
李世民闪着星星眼,赞赏地与长孙无忌对视。不愧是咱大舅哥,昨日刚说那些人三番五次来找茬,没隔夜就得到他们再次被恶整的消息。再有今日要发行报纸之事,李总的心情不要太嗨。
看不惯李世民和长孙无忌那腻歪样,大家只想赶紧离开这地方。左右也无事,在李世民问谁有事奏的时候,大臣们很有默契地闭口不言。
哼,这些人眼巴巴地看着朕,这是等着下朝呢?李世民压住心中的郁闷,换个笑脸说道:“咱们弄的报纸已经印好,今日就会在坊间出售。如果你们也想要,下朝后可以到殿外内侍处购买,价钱比外面便宜。没别的事儿了,退朝吧。”
报纸啥滴,他们好些人都在上面发表文章,肯定要入手一份。早晚都要买,李世民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就算只便宜一文钱咱心里也敞亮痛快。
段纶经过门口内侍处,瞄了一眼正在出售的报纸,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如此,便趁着没人注意他的时候遁了。看报纸上的内容和整叠厚度,正是那废掉的三百份。没想到圣上的主意竟是这个,果真是雁过拔毛→抠啊!!!
不知情况的大臣们,拿着报纸边走边聊,准备继续到各自的衙门上工。
孔颖达和虞世南觉得很不对劲,长孙老狐狸从一早就对他俩嘘寒问暖,现在又主动提出帮他们运作科举改革的事情,忒奇怪。若说为了功劳,联名上书时得的是大功,他们因此事被报复后依然不畏惧,继续用生命冒险来进行改革是次功,一起帮忙运作的人只能分走剩下的小部分功劳。长孙无忌精得要死,怎么会甘愿为他们分担压力却只得到很少的好处呢?
俩老头想不通内里因由,但还是点头同意长孙无忌加入了。想着虽不知道他有何目的,然而量他也不敢在此事上做手脚,既然人家自己愿意过来分担压力,咱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瞧着那些个学士防他跟防贼似的,长孙无忌心里很郁闷。若不是要用行动来补偿俩老头,来证明他以后不会对这俩人再下手,哪里用得着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不说科举改革小组因长孙无忌的加入,气氛变得如何诡异,咱来看看报纸出售后民间的反应。
李世民这人向来很光棍,有现成的可用绝对不会想着自己去开拓渠道,这《大唐新闻》所用的销售点与李晋江的报纸完全一致。
圣上也办报纸绝对是新鲜事儿,报纸发行前就有小内侍在坊间宣传,《大唐新闻》的第一刊上不止有圣上要对大家说的话,其中还包含爆炸性消息。
首印的五千份报纸,在早朝结束后不久就被哄抢一空,整个工部都在加班加点干活,光活字印刷工具就新制好几套。不止长安城内,圣上说要再印出几万份卖到全大唐呢。
早在俩老头被揍时,就有传闻说他俩因上折子改革科举,才遭此一劫。又有到坊间遛弯的大臣们证实此事,百姓们一直期待着何时能正式公布消息。尤其那家中有学子的人家,最近更是常在坊间晃悠,就怕错过什么消息。
报纸一出,不识字的也要买一份拿到酒馆客栈找人给念,家里有读书人的更是拿着报纸嗷嗷往回跑。大消息,绝对是大消息!报纸头版头条的位置就是李世民的文章,他用大篇幅写了自他登基后如何为百姓们谋福利,如何应对天灾**所带来的种种困难。最后写到他在百忙中抽出时间,与孔祭酒、虞大学士和王县伯,一起商议出一套新的科举方案。
其后附带的,是新科举方案的整个步骤。每隔几年考一次,每次考试定在什么时间,监考和阅卷人员怎么安排等。这次的省试按新科举要求举办,下次的科举从地方级别的考试开始,按报纸所写内容进行全方位改革。若有地方不按规矩操作,可以到长安来举报。
守得云开见月明,顾不得身处何地、周围是何环境,好多寒门子看到报纸后或癫狂着呐喊或相拥嚎啕。有那贞观一年参与过请愿的书生,更是抹着眼泪感叹道:“圣上仁厚,处处为我等着想,我却做过那样的事情,实在是羞愧。”
从曹操的招贤令开始,历经多年变革,直到现在百姓们才真正见到寒门出头的曙光。有资格参加省试的人,无不回家闭门温书。错过这次机会的人也只是稍稍沮丧,只要有希望在,能给他们公平竞争的机会,一次不行还可以再考。
很多世家子阴沉着脸隐在人群中,看到眼前的情形,就能想象到消息传到各地后,那些暂时受他们资助的人是何反应。那三家也是愚蠢,只关注炫耀着拉仇恨值的老头,怎么不注意那背后支招的人。南山王珏,简直是混账,混账之极!!!
被无数人诅咒的王珏,此刻正在南山下跟吴村长商量随园扩建的事情。由于初来时局限性太大,随园的面积只有一亩地。料想圣上的报纸在大唐境内传播后,必然会有大批学子涌来南山,她希望能在此之前完成扩建。
王珏拿着图纸,站在随园外指着周围的土地比划,吴村长听她讲完后说道:“您就放心吧,图纸我都看懂了,咱们村最近就可这事儿忙!”
“村里的公租房还有空位吗?我瞧着也要加盖,若实在忙不过来可以找邻村帮忙。”
“晓得了,我这就去跟大家商量此事。”自王县伯归唐,吴村长觉得日子一年比一年有奔头。他敢拍胸脯保证,南山村绝对是全大唐最富足的村子。
安排完正事,王珏摸着下颌,疑惑地看向晋江文学社。由于昨日墨云表现怪异,王珏赶紧回南山查看情况,结果除了回去休息的程处默、李崇义和李承乾,剩下的几人行为举止并无异。然而,直觉告诉她,绝对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背后灵李承乾,“老师,您怎么不进去呀?”
“咳,为师在想事情。”王珏转过身与李承乾对视,“我不在家的这些日子,你的师弟们还乖吗?”
李承乾快速回答道:“老师去孔府后,我就回宫了。期间只来过南山一次,没看出师弟们与往日有什么不同。”
他越是这样,王珏越确定其中有问题。回答的这样快,似是早就准备好以此应对她一样。就在王珏想着怎么逼着中二小少年说出实情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她的思绪,“王…王县伯,我来了……”
太特么丢脸了,弟子带着客人过来她都没注意到。长孙冲也是的,你跟表兄来做客,站那么远干啥?怕见人咋滴?想着他爹前几日还算计老头呢,再看当儿子的却这么腼腆,王珏突然觉得有种诡异的违和感。
对于长孙冲想与李晋江结交的事情,王珏一直有耳闻。见他手中拿着稿子,自然知道他是来干嘛的,故此也没自作多情地认为人家是来拜访她。
“晋江他们正在文学社里,我正好也要进去,咱们同去吧。”
长孙冲没来过晋江文学社,初进入先被内里的装潢震了一下,“听说晋江文学社是王县伯专门为李郎君所建?”
怕人误会她品味,王珏赶紧答道:“院子是我让人建的,内里摆设都是李晋江按他的喜好所布置。”
“李郎君眼光独特,能写出那种佳作的人自然与众不同。”长孙冲很会为他的偶像找理由,听说院子是李晋江布置,居然较有兴致地研究起摆设来。
王珏趁长孙冲研究一个面具的时候,疑问着对李承乾指了指脑袋。李承乾见此连忙摇头,他表兄脑子挺正常,今日绝对是特殊情况。
这时候,房遗爱拿着一封信,从编辑室出来往李晋江的办公室跑,边跑边喊道:“哈哈哈,李师弟快来看,那位要上门提亲的小娘子又来信了!!”
李承乾闻言眼睛一亮,转身对王珏作揖后,嗖嗖往李晋江办公室跑。
“有小娘子爱慕李郎君?!”长孙冲转身对王珏作揖,其动作方向与李承乾相同。
王珏在原地站了半晌,最后无奈叹息着也往李晋江的办公室走去,其实她也蛮好奇……
“一日不见君,如隔三秋乎。你我佳缘乃天定,特此奉上小说一篇,烦请郎君指点。”房遗爱砸吧砸吧嘴,“正文就这些,剩下的都是小说内容,要不…读读?”
“读读吧,为师也好奇得紧。”
见王珏进来,弟子们赶紧起身见礼。武照蹬蹬跑过来,拽着王珏的袖子求抱抱。众人坐定后,房遗爱迫不及待地继续念起来,“薛峰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一个好好的郎君,怎么会有断袖之癖呢?一切,要从五年前那个冬日说起。”
房遗爱停下,大家面面相觑,这是描写两个郎君爱恋的小说?
周齐似想到什么,击掌道:“怪道信里说要上门提亲,难道这人是个郎君?”
“好师姐,你快别吓我!!”李晋江咽了咽口水,心脏也是一顿狂跳。
王珏伸手,房遗爱乖乖将信递过去,“别怕,这分明是小娘子的笔迹。”
李晋江连拍胸脯,而后又狠狠地瞪了周齐一眼。武照扒在王珏怀中嘟嘴道:“我喜欢那个送我头花的姐姐,不要这个怪姐姐~。”
房遗爱也跟着狂点头,“对对,还是那个姐姐好。”
周齐冲俩人翻白眼道:“你们连人家面都没见过,喜欢什么?我看是喜欢人家三五不时送来的贵重之物吧。”
哼,不跟这瞧不上黄白之物的俗人一般见识,俩小的很默契地一齐甩头。王珏无奈扶额,李晋江可够受欢迎的,想来等她出孝后可有的忙了。
李晋江看着长孙冲问道:“这位郎君是?”
僵硬僵硬僵硬,王珏恨不得现在就返回孔府再住半个月,太丢脸了简直!她进屋时没见着长孙冲与弟子们寒暄,还以为他们在自己离开的半个月里见过面呢。
李承乾也很僵硬,光顾着听热闹,咋把表弟给忘了呢。赶紧介绍介绍吧,“这是长孙冲,我之前多次跟你们提过他。”
长孙冲?那不就是长孙尚书的大儿子嘛!李晋江早听李承乾提起过此人,据说这人还是自己的粉丝,他赶紧上前热情招待,热情得长孙冲举足无措。
瞧着长孙冲手里拿着稿子,李晋江连忙问道:“郎君可是来投稿?”
“正是,这是我写的小故事,专给小儿看的那种。”长孙冲将稿子给李晋江后,期待地看着他,瞧那意思是希望对方现在就品评一下。
李晋江并未急着看内容,而是疑惑地看向李承乾。长孙冲的字迹与《自古游侠多豪情》作者的笔迹并不相同,李晋江一直以为那本书是长孙冲写的,如果不是他,又是谁?
李承乾转头避开李晋江的视线,开始观察起室内的摆设来。
怎么大师兄也怪怪哒?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8章 黄文近况(三)
就在科举改革之事以龙卷风的速度,从长安向全大唐席卷的时候,王珏托墨家商队给黄文送的信终于到达。同时送达的,还有李绩和李大娘子写给他的家书。
黄文虽谨慎狡猾,他到底还是年轻,从未独立做过这么冒险刺激又随时可能丧命的事情。再有一个神出鬼没的赵德言经常秀存在感,他这些日子都过得胆战心惊。
收到信后,黄文压抑着激动的心情,直到夜深人静时才敢拿出来查看。虽然很想念未婚妻,他还是以正事为主,先拆开王珏的那封信。
信内主要是百家派师徒对他的问候,最后是墨家人对赵德言身份的猜测。黄文眨巴眨巴眼,只觉得好大一盆狗血哗下来。既然孟郎君也不确定,看来免不了要冒险试探一二了。
机会很快到来。次日一早,颉利可汗让人来请黄文过去,说有要事相商。
黄文已初步得到颉利的信任,即便如此,除了不监视帐内的行动,他平日无论走到哪都有两个大汉跟着。走出帐篷,望着一眼看不到边际的草原,想着老师、师兄们和未婚妻的来信,黄文攥紧拳头,内心变得坚毅起来。(李绩:臭小子把我忘了……)
见黄文进来,颉利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说道:“崔郎君快过来坐。”
瞧颉利那便秘似的模样,再看看他旁边面无表情的赵德言,黄文只得硬着头皮问道:“可汗似是不开心,缘何如此?”
“哼,还不是因为李世民,他太猖狂了!咱们草原上冻死多少人,他那闹蝗灾愣没死几个。我让人去跟他买盐,说什么他们的盐也不够吃,实在是有心无力。我呸,前年送给各首领那么多盐,我看他可不缺盐吃,以为我不知道李穷鬼得了新的制盐法呢!”
颉利说到此处停下,竟气得咣咣拍案。除了生气还有嫉妒,李穷鬼那个不地道的东西居然有如此运道,老天爷实在是待人不公!据探子回报,那制盐法是王珏提供,想到自己身旁也有两个有识之士,颉利才叫他们来问上一问。赵德言已跟在自己身边多年,若对方有这样的好法子,必然会如实相告,为此他可以拿自己的人格魅力担保。今日主要是问黄文,不知崔家可有盗到此秘法。
整理好情绪,颉利继续说道:“最近下面的部落首领多有怨言,总是拿咱们的天灾与大唐比较。今日叫郎君来主要想问问,你可知道新制盐法?”
呵呵,这还真问对人了。制盐法满大唐都没几个人知道,而黄文恰巧就是那少数人中的一员。然而,方法肯定不能告诉颉利,却可以因此引出别的话题。
“回可汗,草民愚钝,并不擅长格物学。那王珏师承了得,想来她献上的方法也是前人经过多年研究得来的,其本人的聪明劲都用在阴谋陷害上面了,她的才学不过尔尔。”黄文的发言很符合自己编造的身份,若是崔家子这么说很正常。然,他说起来却需壮胆,内心祈求这段话不要让老师知道。
颉利闻言面露失望,他也知道黄文说得有道理,故此并未迁怒,而是唉声叹气作不愈状。机会正好,黄文再次进言道:“天灾本是无可奈何之事,又不是可汗人为让大家受难,那些首领凭什么埋怨可汗?李穷鬼有人给送制盐法,他们怎么没本事给可汗送东西?既然没本事,合该闭嘴,之所以敢这样,全因可汗平日待人太过宽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