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奎之所以同意房遗爱的提议,也是因为了解那些家族的顾虑,就算每家心里都愿意,没人能上门提亲也是白扯。自博陵崔氏倒台,现在排位第一的是清河崔,若每家都愿意的情况下,他自然最想跟崔家联姻。那状元郎虽不是嫡脉,却也是崔家主要培养的人才,不然不会将科举的机会给他。
别看崔家只有一人参考,那也是人家懂得处事。若说人才,崔氏从不缺人才。只是他们如今已处于世家之首,这样的位置行事起来要比往常更谨慎。不能因人才多就蜂拥出仕,不然只会让人觉得嚣张而招来怨恨。这也是世家子的悲哀,家族需要他们在什么位置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虽心里不愿也不能反抗。
就说这次科举,适龄又有才华的不少。若让他们也去参考,虽不会有崔铭那么好的名次,但入选最后十个名额,还是有很多人能做到的。就是因为家族整体的考虑,使得这些人才不能在今年以科举出仕,之后还要再听族里挨个安排。
言归正传,卢崔两家准备着换庚帖等事宜,百家派弟子们又回复到以前的正常学习生活,只不过现在多了一个马周。对于马周的安排,既然此人已被确定会收入门下,有些东西倒可提前教给他。又有这是房遗爱的首徒,故此大部分事情都交由他来安排。
马周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小老师告诉他,百家派弟子的体质之所以强于常人,全因门派的健体药和特殊锻炼法。他现在每天晚上都泡药,怕自己泡药时出意外,小老师还带着书在一旁守着,便是他爹娘没过世时也没这么在意他。
王珏和其他人为此惊讶,房遗爱对徒弟的照顾简直超出他们想象,连周齐都说没想到他还有这么负责任的一面。
由于泡药和卢氏忙着回娘家帮忙的原因,房遗爱跟马周也住在了山顶。对于马周来说,百家派的一切都很不可思议。那山顶的林子阵法,似是古籍上记载已失传的玄学妙法,此让他更对百家派玄学期待。
再有玩具室内的东西也很新奇,他已经习惯在每日的学习后,跟师叔们打打台球,或者玩扑克时帮自家老师作弊了。
时间就在这种和谐生活中缓缓走过,王珏也终于收到黄文的来信,除了给李大娘子的厚厚回信让百家派师徒吐槽外,看到黄文在信上说着与赵德言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合作,大家终于不再那么担心他。
王珏本以为这样正常的生活会一直持续到与突厥开战,谁知房管家的到来迅速打破这持续时间不长的悠闲。那天与往常并无不同,只是绵绵春雨显得空气略潮湿,房管家在林外撕心裂肺的吼声惊得鸟儿四散。
王成与房管家熟识,听到他急切的叫声连忙出去接人,而他带来的则是一个坏消息,“二郎快同我去卢家,卢大娘子想要自缢,刚被阻止住!”
事情虽突然,但是听房管家话里的意思,卢荟想自缢但是并未成功,想来现在必有卢家人不离身的看守。因不是急于救人,王珏并未让弟子急着离开,而是留住房管家想弄清事情因由。
“卢娘子不是在准备婚事吗?可是出了变故?”
房管家叹气,做回忆状将事情娓娓道来。
虽娘家人忙得过来,卢氏还是想尽尽心意,故此房管家也跟去了卢家。本来卢崔两家已经交换庚帖,该那郎君上门过礼提亲。
未来相公上门过礼,大多数小娘子都会躲在别处偷看,卢奎也没拦着闺女做这事,毕竟也不是在旁人家里。谁知崔铭出门时还好好的,到了卢家又是一番模样。他直说自己已跟李家在谈婚事,若不是意外,不该与卢氏有交集。
此言一出,气哭卢荟,也让卢奎和崔氏族长大怒。卢奎当时放话道:“此婚约作罢,老夫倒要看看你这个崔氏贤才往后如何了得。”
崔氏族长见事情无可挽回,带着族人也是愤怒离去。卢奎光顾着自己躲书房生闷气,待仆从叫喊着来说大娘子要自缢,才想起自己忽略了闺女。想着房遗爱与表姐关系素来要好,卢氏连忙让房管家叫他过去劝说。
房遗爱听得眼圈通红,他自责道:“此事是我办的,都怪我。我表姐虽样貌不佳,但性子很温柔,我无论怎么淘气她都对我很好,崔家郎怎么就相不中呢。我娘说了,熄了蜡纸还不都一样嘛。”
王珏听得此言暴汗,然而弟子们却三言两语跟着抱不平。
程处默说道:“此事是我爹出主意,我爹后来跟我说过,他不止是算计崔氏,也是帮他们呢。再说,我的亲事也是家里给定的,我从未见过对方。”
李崇义也出言附和,“我的亲事也是爹爹给定,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崔郎君难道在婚前私相授受了?”
程处默拍脑门接话道:“没有,但是我爹说了,他们两家安排会面的时候,刚好被我爹给瞧见了。”
周齐、刘大包、王思源、李晋江、武照以及马周都处于呆愣状态,这些个小傻蛋还不知道啥叫心动,因此都对崔铭的做法表示不解。别疑惑,马周虽有才,但由于他漂泊不定又贫穷的人生,此人至今未娶亲。
一直未出言的李承乾嗤笑道:“若崔李两家已有婚约,我还能理解崔郎君的做法。现在看来,仅见过一面就认定对方,那崔铭也是个以貌取人的人,卢娘子又有何可遗憾。”
王珏叹息道:“当日为师没以为能成事,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今日结果咱们师徒都有责任,为师带你们去卢府走一趟。”
房遗爱站在原地不动弹,眼泪啪啪往下掉。马周见此赶紧将小老师抱起来,跟上众人的脚步。房遗爱则抱着他的脖子一直念叨着:“本来就是,熄了蜡烛都一样。若是我,不要那貌美的,就要我表姐这种会持家的。”
马周张了几次嘴,不知该怎么安慰房遗爱。凭良心说,他虽不知什么是心动,但卢娘子确是他见过最丑的小娘子,若不是经过接触发现其心灵美,想来大部分人都是不愿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崔铭是边缘人物,卢荟才是主要人物(这个名字棒不棒,我写文的时候正在敷芦荟面膜)。这段姻缘成不了,主要是引出人物和她未来志向,然后与一个你们一直期待出场的人物在未来双贱合璧,不多剧透了哈。ps俺好开心,上章炸出好多人。
第158章 我们等你来
卢奎夫妇与卢氏正在堂屋内无言对视,闺女本就长得丑,再经历这定亲不成之事,当日又有好多人看到崔铭扑下来,这往后可怎么办。然而,比起往后,眼前也是一个困局。
正为难之际,管家说王县伯和太子上门拜访,激动得卢家三人都快哭了。王珏此人向来主意多、本事大,若她来帮忙劝说卢大娘子,没准能比旁人来说有用。
故此,两方见礼后,卢家三人灼灼地盯着王珏看。王珏则是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说来很是尴尬,事情到今日局面也有她的过错。
房遗爱一路将脑袋窝在马周颈窝处,到了舅舅家,更不好意思露脸了。卢氏对自己的捣蛋儿子还是很了解的,她过去欲拍拍房遗爱的后背说道:“怎么,到了舅舅家都不给长辈见礼吗?”
“呜呜,外甥见过舅舅。”房遗爱露出一张小花脸,双眼红得跟兔子似的。
见外甥如此,卢奎连忙从马周手上接过房遗爱,“你不用自责,此事是经过我首肯,你才敢去做,如何能怪你呢。我本有自己的考量,没想到那崔铭竟因才华过于傲气,崔氏宗族的教育也不过如此了。”
卢氏接话道:“大哥勿生气,这样的人,咱家闺女不嫁他也是好事。”说完连忙招待客人们到堂屋入座,而后迫不及待地看着王珏说道:“多谢王县伯特意赶来,荟儿那孩子关屋里不出来,我是没了法子,可否劳烦您帮忙劝导一二。”
王珏就是为此事而来,哪有不同意的道理,“我正有此意,劳烦伯母带路。”
客人刚进门就求人办事儿,卢奎有点过意不去,但到底是担心闺女,他老脸一红还是什么都没说。卢氏给王珏、周齐和武照带路,郎君们则留在堂屋与卢奎聊天,至于他们的主要话题,自然是变着法儿地谴责崔氏。
谴责完崔铭还不忘崔智贤,主要内容就是此人太过废物,王老大一家的灭门案找不到凶手,俩老头被打的事也不敢查,待有机会必然要教训他一二。听得连李承乾都赞同他师兄们的言论,卢奎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百家派弟子连骂人都了得,解气呀!
再说卢氏带着王珏师徒一路行到卢荟房门外,隔着房门就能听到屋内的哭泣声和侍女们安慰的言语。王珏轻叹息,弄得人家好好的闺女成了这样,实在太过意不去。
有件事她倒挺好奇,房遗爱这小子一贯不跟自己客套,若卢荟的容貌有失,房遗爱为何不跟自己求药。就算不是长斑或胎记,让她变白总能做到的,俗话说得好,一白遮百丑嘛。
卢氏推开房门,王珏带着心里的疑问跟着走入房中。初见房内跪坐于榻上的娘子,百家派三个女师徒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卢荟的容貌震住了。这个娘子的面上没有想象的中的斑点或痘印,相反她的皮肤白皙嫩润,体形也是丰满又不显得臃肿。然而,她真的真的太丑了。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有人是五官单拿出来很正常,组合到一张脸上却显得别扭。卢荟则是五官完全没法儿看,组合到一起更难看。回忆着卢奎夫妇的容貌,这简直可以称为基因突变了。
卢荟见卢氏带着外人进屋,连忙擦干眼泪起身。王珏赞扬着在心里认同,古代女子可不像她这种现代葩,发生在卢荟身上的事情对娘子们来说简直太可怕。她虽先前有轻生的念头,刚才也是一直在哭泣,但是见到旁人能迅速调整自己,可见卢家的教育非常不错。当然,卢氏这种在古代少见的女权主义者,直接被王珏忽略了。
侍女们很有眼色地往屋外退去,卢氏说道:“你表弟过来看你,将他的老师也请来了。喏,这就是你一直称赞的王县伯,还不快来见礼。”
卢荟闻言双目放光,比她前些日子看崔铭的眼神还恐怖,吓得王珏强忍着没往后退几步。这个小娘子怎么回事,不会是看上咱这张帅脸了吧。见卢荟只是那么盯着自己猛瞧,王珏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开始在内心走神yy。
卢氏很无语,若早知道王县伯还能治疗感情伤害,她就嘱咐管家请王县伯而不是叫儿子过来了。总不能一直这样吧,卢氏轻咳一声说道:“咱们坐下说吧,我给你们沏茶。”
听得卢氏之言,卢荟才惊觉自己失态,她低下头面色微红,随着卢氏往她院里的小会客屋走。王珏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她很自恋,但是被人这么直勾勾看着也够尴尬的。
王珏坐定后开始组织语言,若直接提起被退婚的事情反倒揭人疮疤,还是从别处切入话题为好。这种话题真不用现找,原主的经历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王珏迅速将表情调节到哀伤状,看得卢氏心里颤巍巍,这样的场景让她想到武德九年王珏在孔家忽悠人的样子。
“因我出生月余有老道说我命中带坎,阿娘自小对我异常娇惯。虽生在农家,然而我被拐之前却连重活都没做过。记得那年我被卖去草原冲喜,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成日被那家人非打即骂。若不是想着留条命回去,好解了家里人的担忧,我早就轻生了。
九年间,我每次逃跑都会被捉回去再遭到毒打,但我被打后依然会逃,我相信只要一直去做,除非我命丧草原,不然早晚有一日能逃出去。人在遇到困境的时候,如果你自己的内心都没有希望,那就真的完了。
冲喜的郎君到底没挺过去,我被那买家打半死扔了出去。当时我浑身是血地躺在草地上,然而心里却异常畅快,哪怕身上痛得要死,哪怕若真的没人来救我,我绝挺不过两日,但我依然畅快,因为自由了。
人生是个很神奇的词汇,它神奇在无可预料。便是我这样的玄学大师,也无法看准每个人、每件事。当我躺在草地上,准备享受最后的自由,然后就这样死去的时候,老师路过救了我。
这个世界上除了人生,还有另一个神奇的词汇-知识。跟老师学习后,我方知自己是井底之蛙。想象着曾经的自己,就像那掉入井底的青蛙一样,抬头只能看得到那么大快蓝天,便以为天真的就是那样了。
越是学习,越觉得自己懂得少,越能感受到人类与广阔天地相比的渺茫,越觉得短暂的生命实在是不够用。思及被拐前的生活,我的脑中无不是躲懒淘气,就那样浪费着生命。
待我归家后,家人很为我的遭遇难过,阿娘更是为我今后的生活担忧。这世间对女子的看法,最好是嫁得好人家,又有孝顺儿女才算完满。然而,比起这些,我却有着自己的追求。
我有那样的遭遇,并不在姻缘上奢求。待我的名声慢慢传播开来,又有别有所图者屡次提亲,这世间最难得的就是真心二字。不能求,只能等待缘分的降临,故此我从不为此着急。
遗爱是我的爱徒,屡次听他提起,自己有个温柔的表姐。今日听得你的遭遇,冒昧来访还请见谅。我实在见不得娘子为郎君轻生,若要死,何不死得有价值一点。便是为你爹娘挡一刀,亦不枉费他们将你苦心教导着养大成人。
容貌本天定,不要觉得不公平,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你没有一副好容貌,有人也在抱怨自己没有你这样的好出身。便是刚结束的科考也是如此,大家考同一道题目,必然会有人擅长有人不擅长。大家都想靠着读书出人头地,然而有人聪慧到过目不忘,有人要日背多次才能记住一首诗,此就是不公。
人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你不似农家女,想来是读过书的,莫要被姻缘二字困住。女子想出头,不靠容貌与家室的方法多着呢。人呐,若想活得好,就要努力成为被人羡慕嫉妒恨的那一个。
看看我旁边这两个,她们就算此生不嫁,将来也不会有人敢说三道四。至于他们若瞧上哪个郎君,有智慧的靠智慧,有武力的靠武力。想要得到,只要你本事够大,就算去抢也没人敢说什么。
我问你,那只有一面之缘的崔家郎就那么招人喜欢?你哭是为他,还是畏惧人言,或是因为容貌带来的坎坷?”
王珏说了很长一段话,话落赶紧猛喝茶。卢荟则是一直仔细听着,卢氏见她的眼睛越来越明亮,内心升起希望来。
“我畏惧人言,觉得这样活着给宗族抹黑,不如死掉还能落个好名声,也省得同宗待嫁娘子受我牵连。我愤恨,除了容貌我什么都有,却因它屡屡受挫。然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怎能怪崔郎君。更不能怨爹娘,就像王县伯所说,我的生活是很多人求不来的。”
卢氏方才听王珏的诉说,眼圈已是通红。再听侄女说出心里话,眼泪早就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还以为这孩子是在闹脾气,原来亦是为家人考虑。
王珏听到卢荟的话,对她的好感又增加几分,她试探着说道:“你的考虑也能理解,但是轻生不是挽回劣势的唯一途径。能活着给族里带来荣光,为什么还要选择死呢?我对你很是喜爱,然而我们百家派也有自己的门规,必要经过明年的考试才能入门。入得我派,哪个还敢对你说三道四,谁能怪你阻了前程?只是,需靠真本事考过才做数,我不会因遗爱而优待于你。”
卢荟闻言激动得流下眼泪,这样的哭泣不似方才的悲哀恸哭,而是充满希望的泪水。她定定地看着王珏,说道:“明年开春我必去南山。”
王珏轻颔首,由于守孝不好在人家久留,她对着卢氏作揖道:“如此,我先离去了。”又看向卢荟,“咱们明年见。”
一直未说话的周齐与武照在离去时一齐说道:“卢娘子,我们等你来!”
卢奎与外面等待着的百家派弟子完全摸不到头脑,怎么老师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还说现在就要返回南山,竟不再安慰一下卢奎那个主人家。奇怪的是,卢氏也没拦着,还让他们把房遗爱也带走,说卢荟现在很忙,没时间陪他玩。
房遗爱听到他娘的话,脑中浮现出《宫女上位记》里的话:这偌大的深宫后院,宫女是所有人的奴。我就这样随时等待着被招之则来呼之则去,没有选择还要笑脸相迎,谁能明白我内心的苦痛。
虽然情况不太一样,但是他这样被招之则来呼之则去,娘能不能理解一下他心里的痛!若王珏知道房遗爱脑子里想什么,保准以后再不让他看女性向小说。
王珏离去,关于事情经过自会在路上跟弟子们说清。待送他们出门,卢氏也自然会跟卢奎夫妇说起方才的谈话。那段谈话内容太走心,卢氏学起来免不了又落了一次眼泪。
连作为郎君的卢奎眼圈都红了,“我原以为那孩子是受不了打击,没想到她竟想了那么多事情,我卢家的闺女比他崔家郎还懂得什么是世家,我这个做爹爹的惭愧呀。”
他媳妇接话道:“荟荟虽貌丑,我对她的教导却从未落下,甚至因她的容貌缺陷,功课上的要求更是严格。既然她有此志向,又承蒙王县伯瞧得上眼,咱们必然要在这一年中对她多加教导。”
卢奎拍案道:“崔家郎考个状元有什么了不得,我卢奎的闺女也不差。从明日开始,让大娘子跟郎君们一起上课。”
作者有话要说: 强调卢荟丑,是铺垫铺垫哈,丑是剧情需要。大家元宵节快乐~~ 看到留言,说再更一章会炸出很多潜水党,坐等冒泡( ̄︶ ̄)↗ 。
ps人都喜欢好看的事物,崔铭年少得志更是如此。他本没错,文中的渣点是,他不知道自己是被算计的情况下,对意外有肌肤之亲的女子不愿承担责任。
那个时代对于家族的整体利益很看重,尤其是世家。像崔氏族长和卢奎,他们再喜爱小辈,也是家族排首位。由于李世民的原因,就是卢崔不联姻,崔家也不会跟李家结亲了。
至于熊孩子,他还不懂得什么喜欢,就知道灯一熄灭都一样,以为就是这么回事呢。这件事情的提议者不是房遗爱,是程咬金。他是想教训崔智贤的同时,阻止媳妇的娘家跟李家结亲,作为天子近臣,他知道李世民对宗族的不待见,不想媳妇娘家参与进去。
就是说,他们所有人的考虑角度,都是政治或家族利益,没有人关心崔铭喜欢什么。他能见到李娘子是幸运,那个时代来说就是不见面成婚,大家都是如此的情况下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自由恋爱,会被称为私相授受。
王珏的话,她以为弟子们会被卢奎骂,没想到卢奎会另有想法。以上,就是说,造化弄人啊。
嗯,突然很有灵感,好想写个恩怨纠缠的虐恋故事。崔铭这个天之骄子经过成长与坎坷,卢荟这个丑女散发智慧光芒,然后…貌似能编出很多有趣剧情。但是我还有另一个不错的配对,也很有趣,纠结死了,不知道该选哪个。
第159章 马儿快跑
王珏将与卢荟的会面情节大概跟弟子们讲了一遍,那几个一直在堂屋待着的听后都安下心来,只要卢荟心中存有希望,别再闹自杀就好。本以为他们要就此回南山,没想到老师却带着大家往崔氏在长安的落脚府邸而去。
崔家人听说王珏上门心里一惊,以为房遗爱跟老师告状,上门找茬来了。又有太子也跟着一起来,崔氏族长赶紧带着族人来迎接。
由于王珏还另有件事要做,再加上上门道歉啥滴挺尴尬,她打算长话短说,速战速决。
待众人相互见礼后,王珏说道:“我们此次上门为拜访崔铭郎君,可否空一处地方供我们单独谈谈。”
他们果然是来报仇的(┬_┬)。崔氏全体心脏一揪,虽他们也责怪崔铭不懂事,但毕竟是培养多年又寄予厚望的自家儿郎,就这么将人交出去,实在是心有不舍。有那脑洞较大者,看到同来的周齐几人,脑中已回忆起他们同劫法场者大战后的情景。遍地碎尸、浑身浴血,想想都觉得恐怖。
见包括崔氏族长在内的所有人都坚定地看着他们,眼中透出一种绝不妥协的决绝之意,弄得百家派师徒们也跟着紧张起来。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们知道惊马之事内有猫腻,打算跟咱开战?
一个崔氏孩童突然窜出来,他指着王珏说道:“我是不会将堂兄交出去的,你们若有怨气尽管冲我来!”
汗,瀑布汗。一阵冷风吹过,王珏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好。误会大了,怪道崔家人各个面容奇怪,不是祈求就是不忿,感情人家是误会咱上门寻衅来了。
李承乾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道:“我们并非寻事,而是有些事情要与崔郎君当面说。”
不管是不是真来找茬,太子已经开口,就算仍有人心存疑虑,不想让他们见崔铭,但还是因李承乾的身份而妥协。崔氏族长说道:“我有一间平日练字的书房,你们在那会面如何?”
王珏答道:“甚好。”
百家派弟子在书房内坐定,没一会儿崔铭就独自走进书房来。王珏第一次见崔铭,自他进门就开始细细打量分析起来。此人面容说不上俊俏,然有世家的多年培养,也是浑身透着矜傲之气。瞧他眼睛通红,该不会也以为咱是来上门找茬的吧。
找茬什么的完全是猜测,见王珏只是不含感情。色彩地打量他,而后又带着弟子们有礼起身。崔铭也赶紧见礼。之后的场面一片沉默,崔铭内心其实有些紧张,王珏则是在组织语言。
“今日前来主要为跟郎君致歉,你的马受惊是我弟子所为。”见崔铭闻言气得面色涨红,王珏继续说道:“此事让程处默来跟你说吧,毕竟你们也算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