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建议:“我们这儿的线,都是任哥自己和朋友首攀开出来的,不比那些室内攀岩墙,难,还危险。市内有些攀岩馆,可能更适合你。”
程梨提醒他:“你忘了我来的目的。”
找人?
不全是。
是找人加来玩。
这个找人的人——周鲸自然一看到程梨脑海里就反应出任西安来。
周鲸又说:“我们需要提前预约。”
程梨报出来一个号码:“今天的0012号,是我。”
这么说是做了万全准备来的。
周鲸见过一些并非因为热爱,只是来天狼星为了拍个照发朋友圈显逼格,或者为了追逐天狼星的某张脸某个人来的人。
他继续提醒程梨:“不一定非得是这个,可以换个项目。玩游戏没什么,拿命玩没必要。”
每年死在深山远海的驴友不计其数,人各有志,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可以不理解,但得相互尊重,但追求诗和远方的同时,很多牺牲可以避免。
周鲸觉得他得把话说在前头。
程梨这才发现他话里有些针对的意思。
她看了下周鲸:“谢谢你的建议。要不要打个赌?”
周鲸:“赌什么?”
程梨微眯眼:“你选条线,我登顶的话,我像你那天摁我一样把你摁地上尝尝土什么味道。”
周鲸:“……”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这女人还挺记仇。
但应该比玫瑰花妹妹更适合任西安。
血光
第七章:血光
天狼星背靠落霞山。
山体一面近乎垂直,接近90度,适合开辟成岩壁攀岩。
攀岩线路所在的那侧山体,和程梨此前围观的发掘现场相对。
比遗址所在那侧山体高,也峭。
程梨来之前,打算选线抱石。
跟着周鲸进了攀岩场,才发现抱石墙过矮,决定改换项目。
**
周鲸原本以为程梨话里有玩笑的成分在,程梨提着的那个黑箱打开,他才真得开始正视那个“赌”。
坐式安全带、攀岩鞋、下降器、快挂、岩石塞、镁粉、吊帐、头灯……
程梨是真的有备而来。
周鲸不想承认……但直觉真遇上了熟手。
天狼星目前开了五条打好膨胀铆钉和挂片的路线、难度差异很大,从5.8到5.13。
其中四条线在直壁上,另外一条线位于左侧,带仰角,后半段也和直壁打通。
落霞山岩质坚硬,但也不乏岩石破碎之处。
因为路线都是新开辟出来的,可能会有落石,需要佩戴攀岩帽。
程梨穿戴装备,将绳子从头到尾顺过一遍,在绳尾打八字结防脱。
而后开始检查挂片,佩戴护膝,防止磕伤。
全程周鲸一直在一旁看着,他插手的两件事,一是替程梨指定保护者,二是选择线路。
既然是赌,不能太简单。
但也不能太麻烦,得让程梨今天下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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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上墙,程梨挂反了一把快挂。
保护者在身后提醒她。
周鲸听到两人对话,笑了下,觉得也许是他想多了,她其实很菜。
等她顺利地上移,周鲸反而离开现场不再围观。
想完攀一条线路不容易,周鲸此刻又转而觉得那个赌他胜算稍大。
他没忘一件事,得把这事儿告诉任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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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阿拉斯加洗完澡,任西安就在俱乐部阁楼的躺椅上补眠。
刚闭眼没多久,有人不请自来,掀开了他盖在脸上的杂志。
任西安睁开眼,看到了周鲸嘴里的那个“玫瑰花妹妹”,他在国家队时的体能教练曾森的侄女曾阅。
任西安打挺坐正,出于礼貌。
曾阅见他起身,挤占他身旁那处位置,出于喜欢。
任西安不动声色地随后起身:“球场在下面。”
曾阅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我来看你,顺便打球。”
和曾森交好,任西安顾及曾森,告诉她:“上午有朋友来,开发新的攀岩路线。我没时间当平面图坐着给你看。”
曾阅急忙解释:“gif也行,我不挑。”
任西安:“……”
他掏出手机拨给周鲸,电话接通之后,言简意赅的嘱咐周鲸:“阁楼,上来。”
周鲸正巧要和他说说程梨那事儿,很快就上了楼。
曾阅一见周鲸,有些不耐烦。
周鲸习以为常,当没看见。
他帮任西安挡了曾阅不知多少次,曾阅见了他不想泼硫酸,他觉得已经是喜事。
一碰面,任西安告诉他:“带曾阅活动活动。”
曾阅拒绝:“我不是来找他。”
这话透着些任性的味道,任西安蹙眉。
这样耗下去对彼此都不是乐事。
他和曾森虽然交好,但不代表要替曾家照顾小女孩。
任西安看着她,有句话早便想说,过去觉得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可有些话需要的不是时机,态度最重要。
此刻他的话语平静且铿锵有力,和他在赛场上的怒吼不同:“曾阅,如果你是我的顾客,天狼星欢迎你;如果你是为了我来,你其实没有来的必要。”
曾阅默不作声。
任西安没有留情:“我是你叔叔的朋友,你以后可以叫我任叔叔。”
曾阅还是不说话。
任西安继续:“如果叔叔过去有让你误会的地方,那我向你道歉。可我觉得不应该有。过去没有,未来也不会有。”
曾阅攥拳:“我没有比我大三岁的叔叔!!”
任西安噢了声:“那你现在有了。”
**
曾阅怒而离场之后,周鲸有些结巴地建议任西安:“哥,你其实……可以……稍微委……婉点儿。”
任西安不为适才的举动后悔:“可以,然后她明天还会再来,后天也会。你如果没看够,可以去追。”
周鲸立马摆手:“别。”
任西安摇头笑笑。
他话虽说得绝,到底还是得替曾森关照下曾阅。
且曾阅没有恶意,遇到他这种不会怜香惜玉的,也算“遇人不淑”。
他交待:“找人跟着她,等她到家了再回来,不用打照面。”
周鲸应下:“好。”
周鲸答应了,却还不走。
任西安见他欲言又止,也没着急问。
他从手边的烟盒里弹了根烟出来,扔给周鲸。
周鲸接过稍微回了下魂,语言也组织了个差不多:“哥,那个人也又来了。”
任西安:“哪个?”
周鲸:“就那个。”
这话等于没说。
任西安嘶了声,像是要抽人。
周鲸交代:“爬墙那个,你那个……老皇历。”
任西安把玩烟盒的手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