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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唰’,江鱼猛的松开手臂,就连人都跳开了三步远。他看着公孙氏‘呵呵’笑道:“幸好在那金刀道场没耗费多少时间,我来得及时哩。若是等咱们二将军出手,你现在都被劈成两片啦。”公孙氏扭头看了一眼地上那长长的剑痕,不由得心头又是一阵狂跳。
    拍了拍胸口,公孙氏刚要说话呢,旁边金姣姣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有意无意的扫了公孙氏一眼,挺了挺自己高耸的胸脯,金姣姣笑道:“江大哥你好本领,那一支长枪硬是使得我都看不清招式哩。诶,真奇怪,怎么这个老家伙在外面杀了这么多人,宫里面就没有人出来帮手?”一边说着,她一边伸手去拉江鱼的袖子。
    公孙氏眯起眼睛,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金姣姣那古怪的举止,不由得朝着江鱼微微的做了一个很调皮的鬼脸。江鱼‘嘎嘎’一笑,一脸无奈的拍了拍金姣姣的脑袋:“所以,你的道场弟子就显得额外重要了啊?我说大师姐,你今天带来的这两百弟子,不会和昨夜的那样,被人轻松屠个干净罢?”
    金姣姣面色一寒,怒道:“什么叫做轻松屠个干净?你却要告诉我,那一伙人是天欲宫的妖人啊?你早说了,我会只带那群普通弟子去么?这下好,三百弟子被杀,若不是这次是帮你们官府做事,就是京兆尹查起来,也足够我们道场关门啦。”气呼呼的瞪了江鱼一眼,金姣姣脖子一扭,冷哼道:“这两百位弟子,可是咱们道场真正的精锐,以后道场规模扩大了,要派去各地做教头的。他们的身手,能差么?”
    摸摸下巴,江鱼用那种在市场上买猪肉的口气淡淡的说道:“好罢,反正那三百弟子的损失,我已经给了抚恤金,京兆尹那边也打了招呼,你们道场不会有事的。唔,丑化先说在前面,若是你今天带来的人还是被人轻松的。。。”比划了一个割脖子的手势,江鱼冷冷的说道:“我这里还准备了两万贯钱哩。”
    金姣姣被江鱼气得差点没晕了过去,她差点就没说出自己要带着人离开的话来。扭过头,她冷哼一声,冷冷的说道:“放心,我金刀道场能够在江湖上享有这么大的名气,就自然有它的道理。这两百弟子,哪一个都有一流高手的手段。”
    “嗯!”重重的点点头,江鱼眯着眼睛笑起来:“如此甚好,那梨园那一块儿的防御,可就交给大师姐你啦?注意刚才我给你说过的话,皇宫请你们江湖门派来帮助防守的事情,可万万不能传出去,否则你们道场也就不用开啦。这传出去了,多伤咱们皇上的面子啊?”金姣姣气呼呼的走出了几步,不再理会江鱼。她的心情说不出来的差,差得没办法形容,差得她恨不得拔出兵器来,将眼前的所有人都剁成碎片。尤其是那个长得比自己高了很多、秀气了很多、甚至也漂亮了这么一点点的女人,一定要把她剁成肉酱――她居然还穿着一身花梢的七彩长裙!
    公孙氏没有看到金姣姣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气,她被江鱼抓着肩膀拉到了一边。江鱼凑在她耳边叮嘱道:“你多管这些闲事干什么?我要你一大早的就离开皇宫暂避,可没让你逞能救人啊?张九龄那老不死的,死了就死了,反正他也活不了几年啦。你这么年轻,就算没死若是脸上被划出了几道伤疤,也多可惜啊?”
    赶在金姣姣凑过来找自己麻烦之前,江鱼勒令公孙的四个徒儿护着公孙离开了兴庆宫这个是非之地。眼神有点发阴的金姣姣走过来和江鱼说话的时候,公孙氏一行人已经快拐过了前面的街角。在场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被公孙氏从那杜不平剑下救出来的张九龄,也在用那种好似年轻人一般的狂热而带着点欣赏的眼神打量公孙氏的背影。
    “唔,这是敌人的一次试探。”不等金姣姣再说话,自觉自己已经提供了三万贯抚恤金从而摆脱了心理上的某些负疚感的江鱼,已经很严肃的对金姣姣说道:“他们用这些大臣的性命,试探皇宫内的守卫到底有多强。很显然,他们已经试探出来,兴庆宫内的高手并不多,否则一个杜不平,并不会弄得我们大乱阵脚。”
    “所以?”金姣姣问江鱼。
    “所以,你们道场弟子的加入,是很有必要的。皇宫的安全,陛下的安全,可就全交给你们啦。”江鱼用力的拍了拍金姣姣的肩膀,就好像当年在扬州城,李林甫拍打着他的肩膀,鼓励他拿着大棒打断了贾玉的大腿一样。“姣姣,这次的事情不简单,你的师兄弟们去梨园也就足够啦,你呢,还是不要在这里参合。”江鱼深深的看了金姣姣一眼。
    “行走江湖,安全第一。”江鱼意味深长的给金姣姣最后叮嘱了一句,就看着高力士摇摇摆摆的领着几个小太监摆了出来,亲自去安排金姣姣他们在梨园的驻扎防守。“咄,这时间还计算得真准,我们刚到宫门口呢,这杜不平就在宫门大杀四方。哼哼,好,好得很,好得不得了,看来地煞殿发动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一想到龙穴中那数百件灵器和那无限的灵石矿藏,江鱼不由得就是一阵的面红耳赤心跳不已。难怪地煞殿主不顾一切的也要来进攻皇宫,这一笔买卖做成了,那好处简直就是无穷尽的。可是,江鱼也觉得奇怪,为甚地煞殿主就不求那阿修罗宗的高手出手?莫非这些魔头,还真的有意遵守那不干涉俗世事务的协议不成?
    手指揉了揉眉心,江鱼在心中赞叹了一阵,又嘀咕了几声,正要叫过自己的一干属下,进兴庆宫蹲点防守呢,如今的太子李瑛已经领着几个神气充足的人走了过来。略微有点偏瘦的李瑛拦在了江鱼的身前,有点阴沉的眸子仔细的打量了江鱼好一阵子,却一声不吭。江鱼笑了笑,拱手道:“殿下,找臣有何贵干啊?臣身有要务,却是不能伺候殿下了。”
    眯起了眼睛,李瑛笑了笑:“江大人说笑了,江大人能够去寿王的府上参加酒宴,怎么见了本王,却没空了呢?”
    思忖了片刻,江鱼拱手道:“殿下以为臣应该有空伺候殿下否?事情摆在这里,殿下和臣怕是不合拍的,江鱼怎么也不敢有空伺候殿下呀!”
    李瑛身边站着的一位很文弱,甚至给人一种春水般文弱感觉的青年男子很俏气的挑起了一根手指。那手指在晨曦中微微发光,秀气得好似一个大姑娘的手指。温温柔柔的看了江鱼一眼,江鱼感觉自己脑袋一阵发胀似乎要爆炸开来,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避开了这男子眉目间的锋芒。那不是一种很有‘力’的锋芒,而是很有‘智’的锋锐。
    “江大人仔细考虑考虑,我家王爷是太子,寿王,只是寿王罢了。”文弱男子轻轻一笑,嘴角轻轻的勾了起来,笑得竟然带了一丝妩媚在里面:“刑某在东市角落里开了一家棋社,里面也有人画一点水墨丹青寄卖,却是一个很不错的去处。江大人有空,可以多走走,刑某,也好沾光赚点养家糊口的小钱。”
    “刑天倻?”江鱼满嘴苦涩的看着眼前这春水一样的男子,差点再次向老天咆哮一声:“你他妈的玩我罢?”
    刑天倻笑着点点头:“正是在下。江大人最近两年,在朝廷中算是很活跃的年轻俊彦,日后前程,以如今看来却是应该前途无量的。只是,世事有万一,天下万万没有把自己的全部家当放在一起的道理。江大人以为呢?”再次轻笑了一声,刑天倻示意李瑛,李瑛乖乖的点点头,好似随从一样,跟在刑天倻身后准备进宫。
    江鱼看着刑天倻那瘦弱近乎风吹都要倒地的身影,半天没一点动作。也许是风云际会,也许是袁天罡所说的自己是顺应天命的人,也许是其他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无凡在人间行走三百年只找到一个江鱼,江鱼在长安行走两年多,就找到了一串可以修炼望月宗真正法门的上好人才――土性,郭子仪;火性,公孙氏;雷性,不知名的那位年轻王爷;水性,刑天倻!
    除了郭子仪被自己轻松收买,公孙氏突然改变了态度乖乖的投入了门下,后面的这两位若是想要将他们收入门下,还不知道要废多大功夫。一名王爷,可能听你胡说八道就跟你修道么?太子的幕僚,可能投入寿王爪牙的怀抱么?
    长吁一口气,手上点金枪随意舞了一下,看了一眼正在那里清理宫墙废墟的禁卫士兵,江鱼伸手招呼那正带领下属警戒的风青青过来。着风青青带人在皇宫周围仔细的搜寻一阵,江鱼吊着李瑛一行人的尾巴,走进了兴庆宫。“刑天倻啊刑天倻,昨天晚上还在计算着要怎样杀了你,怎么一见面,却是让我下不了手?哼哼,你这话说得也是没错,我和大哥都死跟着寿王,总不见得最后就是寿王做皇上。但是,也不见得就一定是当今太子顺利登基啊?唔,我是否也要暗地里勾搭一个人才行?”
    脑袋里转悠着大逆不道的念头,江鱼面上却摆出一副忠君为国的模样,拎着点金枪在兴庆宫朝殿外转了几圈,灵识扫过各处伏下的暗桩,发现一应人手都早早的进入了自己的位置,不由得满意的点点头。“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唔,杀人放火总要等晚上才行,今儿个白天,又能安静一下啦。”
    瞅了个不会被人看到的角落,江鱼靠着朝殿的围墙蹲了下来,灵识胡乱没有丝毫目标的胡乱扫了出去。兴庆宫内一切都历历在目,除了那端着酒坛正蹲在勤政楼屋顶上的孙行者,其他人都对他的灵识没有丝毫的反应。就连那装模作样的在朝殿后面小厅内,带着数十个和尚默念佛经的大善智和大威势,也没能发现江鱼正在窥视他们。
    “好,风平浪静,又是一天。”满意的吧嗒了一下嘴巴,江鱼正被那渐渐升起的太阳晒得身上暖烘烘的舒坦呢,突然四周传来异声。
    那是沉重的钢锭相互撞击才能发出的巨响,足以震得普通人心脉断裂的巨响,蕴含了巨大魔力的巨响。那响声引动了天地灵力,天空中突然乌云翻滚,遮盖了初升的太阳,长安城瞬间陷入一片昏黑。那巨响越来越急促,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等得朝殿屋顶上的瓦片都开始‘哗啦啦’共振起来胡乱作响的时候,江鱼已经听到了兴庆宫正门外那整齐划一的大声吼叫――‘杀’!
    一名身披全身铠甲,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皮肤暴露在外的极壮硕汉子手里挥动一柄流星锤,一锤轰碎了兴庆宫的大门。那足足有寻常四担水的水缸大小的流星锤上面还带着巴掌长拇指粗的尖锐突起,如今那突起上已经挂满了破碎的血肉,整个流星锤糊满了粘稠的血浆。
    江鱼猛的跳了起来,大声吼道:“操!不是试探皇宫的实力,他们是慢敌之计!”
    杜不平发动的自杀性的进攻,使得如今兴庆宫内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松,谁也没想到,仅仅是一刻钟以后,就有大批的地煞殿所属,如此蛮不畏死的直冲兴庆宫而来。朝殿内正在装模作样喝骂京城治安官员的李隆基那骂声还在耳边回荡,一千多名全身顶着沉重铠甲的壮汉,已经挥动着极其沉重的兵器,突破了宫门数百禁军、突破了广场上数百禁卫、突破了第一重大殿前近千护卫的层层拦截,轻松无比的突入了兴庆宫内。一盏茶时间,地煞殿所属精锐屠杀近千人,冲进兴庆宫内三百丈!
    空中云层突然一散,一轮红得好似凝固鲜血的太阳,当头高照。
    云层,血红。
    天地,血红!
    第四十九章 突破(12285字)5.19
    那诡异的金铁撞击声撼动半个长安的时候,正在大殿上处理朝政的李隆基一激灵跳了起来,手一挥大声喝道:“诸位卿家快快随朕来!此乃圣旨,不许多问多说!”‘铿锵’声中,高力士在数十朝臣呆滞的神情中从宝座后面拔出数柄利刃丢给了李隆基身边的一干近卫太监,簇拥着李隆基朝殿后就走。一干朝臣,尤其是李林甫的动作极快,立刻跟上了李隆基,正好和大善智、大威势两个老和尚率领的数十光头和尚擦肩而过。
    朝殿后一间偏僻的小殿外有九根龙柱,高力士在其中几根龙柱上盘绕着的金龙眼眶中一按一弹,地上立刻出现了一个洞口,几等台阶朝着地下延伸下去。高力士尖声尖气的喝令了几声,几个太监手里提着几个纱囊,里面裹着几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顺着台阶走了下去。李隆基微微一笑,回头看了看那已经是杀气冲天的朝殿方向,不无讥嘲的说道:“好极,你等就慢慢的享受朕给你们安排下的美餐罢,诸位卿家随朕往那地殿暂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李隆基很得意的阴笑了几声。
    兴庆宫正门口直冲进来的千多名地煞殿壮汉的战斗力委实惊人,只是几个呼吸的瞬间,他们已经快要冲到朝殿门口。领头的挥动着流星锤的那大汉狂吼一声:“无道昏君李隆基,授命来!”这喊声,让已经站在了朝殿门口的江鱼不由得咧了咧嘴,似乎所有想要杀皇帝的人,在下手前,都要喊叫这么几声,莫非是在找借口不成?
    正要开口嘲笑这壮汉,江鱼突然闻到了檀香的味道。大善智、大威势两个老和尚已经一左一右的和他站了个肩并肩,大善智微笑道:“江大人,今日我等却是并肩抗敌,这等妖人还是今早铲除了才为上策。”大威势则是微微点头,他也不说话,只是手里几个印诀随手打出,身后的数十名和尚已经一字儿排开,手上丢出了无数的豆粒大小的单色琉璃珠子。这些琉璃珠上闪动着极暗淡的金色佛光,一接触地面,立刻一团金光闪动一条高有丈二的金甲力士在狂吼声中突然闪现,挥动着降魔杵、菩提剑等佛门兵器,朝前杀去。
    数十个和尚一口气丢了三四千粒细小的琉璃珠出去,和那道家的撒豆成兵的法术类似,佛门的这等召唤护法的法门,却也只是一种小乘神通。一个可以储存佛力的媒介物,加上高僧数天的吟唱加持,就可以轻松的召唤出一个拥有不弱战斗力的金刚化身――按照江鱼的盘算,这些金刚化身起码都有着江湖上二三流好手的实力,对于那些行脚云游的僧人来说,是非常实用的护法神通。
    面对千多名地煞殿那都拥有着接近或者已经达到先天级水准的壮汉,这些琉璃珠化身的金刚,实在是不堪一击。数百斤沉重的兵器轻轻一个碰撞,一个金光闪闪威风凛凛的金刚大汉,就立刻化为一片粉碎光点胡乱飘散。但是,架不住这些金刚的数量多啊?三四千条丈二壮汉突然出现在朝殿前的广场上,将整个广场塞得水泄不通,将那千多名地煞殿的属下死死的堵在了广场上。数千条浑身甲胄肌肉疙瘩极其发达的壮汉相互挥动着兵器一通乱砸,砸得是金铁声爆响,震得兴庆宫乱晃。
    胡乱打砸中,百多名地煞殿所属惨嚎着被打得筋断骨裂惨死当场。那些幻化的金刚并不能伤害他们,对他们造成致命伤害的,反而是他们的同伴!――广场上的人太密集,这些地煞殿所属的壮汉手上的兵器太沉重太长大,他们的力量太强,兵器挥动间,往往是把身前的几个金刚壮汉连同自己的同伴一起敲成了碎片。
    江鱼‘呵呵呵呵’的笑了几声,扭头看了一眼大善智:“国师,这法子果然不错。这琉璃珠很是有用,不如再丢几万粒下去?”
    几万粒!大善智、大威势差点没吐出血来,他当这琉璃珠是地上的土疙瘩不成?两个老和尚懒得和江鱼浪费嘴皮子,他们一声令下,身后的数十名和尚拔出禅杖、戒刀,一声大吼,同时朝着下面广场上的地煞殿所属杀了过去。那广场中残留的千多名金刚化身同时吟唱佛号,身体化为一道道金光朝着那数十个和尚射去。金光灿烂,梵唱声响彻天空,千多名金刚化身所拥有的全部佛力凝聚在一起,给这些和尚统一加持了‘不动明王咒’、‘大力金刚咒’、‘金刚降魔神通’等等一系列佛门的特有法术。
    这数十名和尚同时仰天长啸一声,好似发怒的公牛一样,身体突然拔高了数尺,胳膊腿儿都膨胀了有平日的两三倍粗,一根根闪动着金光的青筋从皮肤下暴跳出来,充满了无尽的力量感和强大的威势。一层好似水晶般的朦胧金光包围了这些和尚,照耀得他们横肉暴突的脸宝光湛然,真正好似那西方极乐的降魔罗汉降临世间一般。他们手上的兵器也受到佛力加持膨胀变大了数倍,一件件兵器都是金光灿烂,龙吟隐隐。
    那手持流星锤的地煞殿头领一声怒骂,手上流星急速朝着最前面的和尚当心砸去。一声巨响,那流星锤当场裂开,这被打中的和尚只是闷哼一声,微微退后了一步,立刻挥动着两柄戒刀朝着那地煞殿头领砍了过去。无数声巨响过后,这数十名受到佛法加持变得力大无比刀枪不入真如不坏金刚一般的和尚将最前面的数十名地煞殿妖人斩杀当场,逼得千多名地煞殿所属连退近百丈。
    ‘轰、轰、轰、轰’,沉重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无数精锐士兵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远远的排开阵势,将殿前广场团团围住。车弩、连弩、铁臂弓,陌刀、横刀、大马刀,铁枪、银枪、点金枪好似麻杆样密密麻麻的树起,冲天的杀气逼得地煞殿所属猛的朝着中间一缩,随后好似冲破堤岸的洪水,伴随着巨大的咆哮声,这些地煞殿的壮汉们眼里同时射出红光,身上黑雾冉冉升起,力量暴涨数倍,合力打飞了那数十个拦路的和尚,就朝着江鱼和大善智、大威势三人直冲上来。
    地煞殿的属下,施展了拼命的功法,强催体内灭世魔罡,将那魔罡压缩数十倍后在丹田内爆发,可以激发出他们十倍以上的潜力。虽然爆发之后,免不得大病一场,但是在爆发的过程中,有几个人能抵挡比先天级的高手力量更强十倍的冲击?
    江鱼也许可以,但是他溜走了。在千多名发狂的地煞殿强悍武士的集体冲锋前,江鱼很无耻的溜走了,就留下了大善智和大威势以及几十个手脚有点发抖的和尚在那里面对这群狂人的冲击。朝殿内皇帝和大臣们早就溜走,梨园那边又冒出了高高的火头,江鱼才懒得在这里拼命,就是要拼命,也要去能立下大功劳的地方不是?
    是的,梨园那边大火冲天,黑烟冲起来有百多长高。金姣姣手持一根混铁齐眉棍一马当先领着数百名黑衣壮汉打碎了隔墙,直冲进了兴庆宫。她身边有数十名中老年男子,一个个力量极大、速度如飞,挥掌弹腿之间,那些阻拦的护卫一个个口喷鲜血直被打飞出去,手下哪里有一合之将?靠近梨园方向的宫阁内,数十个太监宫女狼狈的逃了出来,引着这群道场的弟子直冲了过来。
    这里才刚刚开场,兴庆宫一角的侧门那里,突然有数百名头扎黑巾的大唐府兵大声嚎叫着挥动着兵器冲杀了进来。带队的将领,是一伙平日里在金刀道场中学艺的武官,如今他们正杀气腾腾的,叫嚷着‘清君侧、杀佞臣’的口号冲了进来。刚刚想要奔过去找金姣姣说几句话的江鱼猛的站住了脚步,苦笑着看着那几百名兴致勃勃的府兵,无奈的摇头道:“这种大戏,可是你们能插手的么?蠢货,一群蠢货,清君侧?清你们老母,这种事情,也是能作的么?”
    叹息一声,江鱼苦笑道:“他奶奶的,人都算来齐了罢?”他手一挥,一颗鸡蛋大小的弹丸直丢上了数百丈的高空。那弹丸凌空爆炸,放出了无数点雪白的光芒凌空招摇,组成了一朵极大的白色牡丹花。
    那正包围着广场正中千多名地煞殿所属的精兵突然一个转身,无数的弓弩对着那数百兴致勃勃的府兵就射了过去。超过两千具弓弩攒射数百士兵,这等凄惨的结果却也不用多说。很多反叛的府兵都没办法倒在地上,因为他们前后左右身体都插满了箭矢,身体被那箭矢撑住了。
    大善智、大威势领着数十门徒急退,他们已经完成了自己暂时扰敌的任务,去一旁恢复消耗的佛力去了。李天霸扛着两柄大锤从那朝殿屋顶上‘哇哇’怪叫着跳了下来,李天德面色从容的从那屋脊后缓缓的直起了身体。李天霸大锤一挥,无比兴奋的在一次呼吸中砸出了近千锤,然后他心满意足的嘴里喷着血被十几名地煞殿妖人联手轰飞了出去,嘴里还在叫着‘过瘾’;李天德则是手一挥,那隐藏在四周军队中的簪花郎一声长啸同时钻出了队伍,手上淬毒的弓弩一通乱射,将那地煞殿的大队人马射得阵脚大乱。
    应该还在追杀那一干不知所谓的突厥马贼的皇宫供奉、花营供奉同时现身,在花营高手的配合下,将三百多名地煞殿的壮汉从他们队伍中分割了开去,近千人围上去对着那三百多壮汉就是一通围殴,打得这群壮汉‘哇哇’乱叫,虽然依仗着强横的身躯和巨大的力量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却也没有了刚开始的狂暴和锐气。
    更加可怕的事情紧接着发生了,数百名道人、和尚同时现身,无数道符雨点一样的砸下,道道天雷团团烈焰砸得千多名地煞殿妖人晕头转向,无数道佛光落下,一层层的削去了他们身上的黑雾,让他们体力不断的减弱。那佛光落在地煞殿所属的身上,对他们就好似开水泼在了雪堆中;而那佛光一旦落在了大唐士兵或者花营所属的身上,立刻让他们力气暴涨数倍,身上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光罩,防御力、行动力暴增,一个普通的士兵,有时都能凑合着在同伴的协助下,拿自己的兵器去硬扛一下敌人的大力轰杀。
    以一国精锐围剿千多人,哪怕这千多人都是先天级的高手呢?依然是被吃得死死的。更何况,再厉害的先天级高人依然不过是武夫,面对场内那些道人用道法招来的天雷等各种神通手段,依然是难以抵挡的,哪怕这些道人的修为还不如这些地煞殿的壮汉,可是他们手上丢出来的符箓,却是实打实的仙家道符啊。
    而杀星孙行者的出现,让这群地煞殿的属下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中。他那沉重长大的乌木杠子,一杠子砸下去,就是铁狮子都被砸成了铁饼,何况是人?修为比这群地煞殿的人高深了不知道多少,肉身更是强横绝伦的孙行者一边疯狂大笑着,一边用杠子在人群中绞起了腥风血雨。狂暴的罡气在那杠子上涌动,一旦有人被那杠子轰中,整个身躯立刻被炸成粉碎,就好似面粉那样的粉碎。一个个的大活人连同他们的铠甲就在那一道乌光中化为一蓬蓬血雾喷散,三次呼吸的时间,近百人死在孙行者的手中。
    江鱼拦在了金姣姣一行人的面前。他所站立的地方,两侧都是高楼,更有茂密的树林和花草覆盖四周,一条儿甬道直接通向了兴庆宫的深处。江鱼就这么孤身一人站在金姣姣的面前,指着朝殿的方向微笑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姣姣大师姐,不要打啦。若是你们道场肯为皇家效力,大将军、二将军也愿意为你们撇开和地煞殿的干系。你们今日,输定了。”
    叹息了一声,江鱼用吝啬鬼看到金子一样的眼神打量着金姣姣身后的数百门徒,有点惋惜的说道:“何必呢?何苦呢?你们的一举一动,这两年来都被我们花营监视得死死的,你们何必卷进这等要抄家灭族的祸事中来?”
    金姣姣不可置信的看着江鱼:“胡说八道,你们花营监视了我们两年?怎么可能?”
    笑了笑,江鱼说道:“还记得两年前张说在皇宫门口被人刺杀的那天么?近百名地煞殿的‘好汉’突入皇宫抢走了一些东西,我带人追查到了太平公主当年的府邸中,结果那地穴里却是只有几具尸体。千不该,万不该,你们道场不应该就开在那宅邸的后面,不觉得太巧了么?大哥教我说,只要是怀疑的东西,就要去证明一下,宁杀错,莫放过,故而,我稍微调查了一下你们道场。”
    金姣姣身边一名枯瘦的老者晃了晃赤红色的双掌,淡淡的笑道:“我们道场的底子很干净,自从道场建立百年来,一直每做任何不该做的事情。你,能够调查出什么东西?”
    江鱼笑了几声,看着金姣姣说道:“姣姣大师姐不该太精明,我还记得她刚来长安,就在街上很凑巧的向我打听哪里有空闲的房屋出售。而我后来找到了那两个给姣姣大师姐带路的兄弟,他们说,似乎姣姣大师姐就知道那里有房子要出手一样,带着他们就往那个里坊去了。这等行径,由不得江鱼我不怀疑啊。姣姣大师姐,是不是?”
    无奈的摇摇头,金姣姣苦笑道:“原来如此,当日就该把那几个地痞给灭口了才好。所以你知道,我是故意向你问路,和你结识的?”
    “是啊,所以我养伤的那一年多时间,说是调息内伤,实际上是遥控了一批人,对你们金刀道场上上下下都查了一个透彻。”江鱼很古怪的笑了起来:“你们道场里面弟子就数百人,可是每天吃掉的各种肉食太多啦,没办法,地煞殿的那群人,他们是无肉不欢的罢?所以,事情很明显啦,他们就藏在你们道场的地下,想必你们道场那栋宅子,也是当年太平公主的秘穴之一?深藏地下,再加上用法器掩去气息,难怪两位天师都找不到他们的下落。”
    金姣姣的脸色益发的难看,她猛地喝道:“冲过去,和殿主汇合!不要和他在这里罗嗦。”金姣姣狠狠的瞪了江鱼一眼,面容神情极其古怪。
    江鱼微微一叹,双手一拍掌,两侧的高楼内突然有弓箭手探出头来,数百强弓对准了金刀道场的人。左近的花草树木下,一队队士兵也推开覆盖着泥土的木板露出了自己的身体,刀枪剑戟密布,强弓硬弩无数,道场的人立刻陷入了重兵围困之中。
    很无奈的笑了几声,江鱼很有点胜之不武的感觉,他幽幽叹道:“其实,若是你们这次能够唆使突厥、吐蕃出动数十万大军帮手,将长安城中的兵马和高手供奉全部调走,你们很有可能成功啊。毕竟,地煞殿的那一千多人实在是太难对付,调动了这么多人马,还没收拾下来哩。”
    正想要再劝金姣姣他们放下兵器就此投降,并且乖乖的听从安排以后忠心耿耿的做大唐朝的打手,兴庆宫的地皮突然颤抖了一下,龙池方向肉眼凡胎不可见的紫气金光蒸腾而上,一声寻常人根本听不到的好似水晶炸裂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江鱼面色一呆,突然转头看向了龙池那边:“怎可能?那两个老道在龙池亲自主持‘九曲黄河阵’,怎会阵法都被人破掉了?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一步,江鱼跨过了数十丈的距离,凌空朝着龙池狂奔而去。这边现场指挥的一名将领眼看着江鱼仓促跑开,立刻将手一挥,大声吼道:“射!”金姣姣等人面色一变,那箭矢已经雨点一样的落下。箭矢破肉声、衣衫碎裂声、尖叫声、惨嚎声、怒骂声,声声传来。其中金姣姣的怒声喝骂尤其的清脆悦耳,却多了几分极大的恨意。
    却顾不上管这么多事情,江鱼几个跨步就到了龙池边。那原本水波粼粼的龙池此刻已经透底子的干涸,近百条丈许长的金红鲤鱼横七竖八的躺在泥地里乱弹乱跳的挣命。袁天罡、李淳风发髻散乱,面色苍白显然是大伤元气,数十个手持旗门站在附近控制黄河阵的道人和那鲤鱼一样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七窍中都有丝丝的血丝流出来,面色枯槁,却是精血尽被吸光而亡的模样。
    急忙到了两个老道身边,给他们嘴里塞了几颗救命的灵丹,看着老道们依然是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只是鼻子里的呼吸稍微粗了些,江鱼狠狠心,看了看左右,从褡裢里抽出了一根上品龙血草一分为二,给他们喂了进去。龙血草最是能益中补气大补精元,一股热力直透两个老道心口,两老道好似暗淡的灯芯上被泼了一桶火油,整个人一下子就精神起来,甚至毛孔都在往外放射光芒。
    袁天罡一手抓住了江鱼:“你给我们吃的什么灵药?且慢,闲话少说,快随贫道去龙穴,有个极厉害的人物胁持了地煞殿主,破开了九曲黄河阵,这已经下去龙穴去了。”江鱼目光一扫,可不是么,刚才还没注意,只注意去看那百多条鲤鱼了。如今得袁天罡提醒,才发现那龙池边也不知道多少破碎的金刀、旗门胡乱的撒在地上,显然那破阵的人实力极强,整个阵法几乎是瞬间被轰成了粉碎。
    如此厉害的人物?江鱼倒抽了一口凉气,苦笑着看了袁天罡、李淳风一眼无奈道:“就我们三人?”
    李淳风眼睛一瞪,怒道:“怎的?我们三人有何不可?已经发了令信,几位坐镇楼台观的师叔伯瞬刻就至,那龙穴中还有一套‘九龙行天大阵’,只要一发动阵法,足够困住那妖女啦。”妖女?江鱼正在思忖这个称呼代表了什么意思,袁天罡、李淳风已经一左一右抓着他的肩膀,强行带着他往那龙穴洞口落了下去。两个老道的算盘打得极其精明,怎么说从辈份上算江鱼也是他们的师弟,若是有了偏差,也不能跑了他;再者江鱼修炼的是**玄功,这么好的肉盾牌不顶到前面,莫非要两个老道去和人肉搏?
    一会儿的功夫,三人就到了龙穴中。刚刚踏进龙穴,就听到了一个尖锐难听的声音在那里欢呼:“哈哈哈哈,乖徒孙你果然没有说谎,这里果然是宝贝无数!只等师祖破了这里的禁制,取走这里的龙脉精气,嘻嘻!”
    面蒙白纱的天欲宫主站在龙穴中间,惊愕的回过头来看着江鱼和袁天罡等人;天欲宫主身边,一名身穿黑色道袍的美貌女子正在那里欢呼雀跃,眼里绿光射出老远。至于龙穴中还有一名身披重甲的壮汉,却是正趴在地上,手里抓着一个储存类的法器,正将无数的灵石往那法器中搂。一干人都愣了片刻,那黑义女道面上杀气一闪,厉声道:“小牛鼻子,你们还没死?被我‘锁阳金梅瓶’吸了一记狠的,你们居然还能活?嘻嘻,两个小牛鼻子的根骨不差嘛。”
    说话间,女道一脚将那壮汉朝着江鱼他们踢了过来:“蠢货,给仙子我杀了他们!你这么蠢,怎么当上的地煞殿主?”
    地煞殿主气得‘哇哇’怪叫,手上凭空出现一道血红色光芒凌空朝着江鱼斩下:“气煞本殿,前辈,你却违了你我两宗之间的协定。”咆哮声中,地煞殿主已经朝江鱼挥出了数以千计的血色光芒,好似奔涌的血海,将江鱼他们三人笼罩在内。江鱼不甘示弱,手上点金枪胡乱朝着那血光迎了上去,但是大半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黑衣女子身上。
    黑衣女道冷笑一声,高傲的扬起脖子阴阳怪气的说道:“蠢货,等办完了事,仙子我打得你魂飞魄散不就了结了?谁会知道仙子我偷偷的来了人间啊?这九龙地穴可比任何一个洞天福地都要好上万倍,若不拿在手中,让仙子我怎么甘心呢?嘻嘻,取走了这里面的精气,自然可以随时随地再造一个龙穴,到时候天材地宝,岂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在这女道的絮叨声中,江鱼手上点金枪被削成了无数碎片,身上也被连续劈中了数十次。也看不清那血光的本体到底是什么东西,只知道那玩意极其锋利极其锐利,起码也是下品灵器的水准,上次劈碎了江鱼宝刀的,就应该是这玩意。江鱼如今身躯可以抵挡法器的轰击,却对灵器并无太大的防御力。这几十次斩击,让江鱼身上多了数十条深深的血痕,鲜血涌出,江鱼立刻化为一个血人。若非他望月宗的心法首先就是稳固人的本源,自身元气比普通修道人强盛了数百乃至数千倍,仅仅是喷血就足以喷死江鱼。
    一声怒喝,江鱼急退几步,褡裢中火灵蛇再次无声无息的滑出。这条蛇儿最近两年却也得了天大的好处,江鱼突破到铁身境界,那吸引来的天地灵气以及独特的自然生气,让这蛇儿内丹大成,若非自身道行还差了一点,几乎就能化为人形,到时候他也就是名副其实的一名‘妖人’了。饶是如此,如今的火灵蛇一身毒性也达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一滴毒液,怕不是能毒死四五个长安城的全部百姓?尤其那其中的纯阳火毒,对一切魔道、邪道的修炼者拥有先天的本能克制。
    火灵蛇射出,江鱼长喝一声,身体突然拔高了数寸,手臂上肌肉猛的一跳,双臂已经变粗了倍许。龙穴内源源不断的地脉龙气被江鱼强行纳入体内,经过他那强横身躯的强行转化后,化为一道极其狂暴的能量狂涛,顺着他的拳头喷出,轰向地煞殿主的身体。硬碰硬、以死相拼,江鱼最近已经参悟出了**玄功的一点妙用,那就是――捍不畏死,只要境界足够,断头重生都不是难事,故而他也有胆量拼命。
    血光一闪,江鱼右臂被齐着肩膀劈下。袁天罡、李淳风惊呼声中,江鱼却是怒嚎一声,左肩亡命的一肩膀靠在了地煞殿主的小腹上。体内望月玄罡几乎是涸泽而渔般被江鱼逼出了身体,一股脑的轰入了地煞殿主的丹田要害。就好似一团燃烧的陨石砸进了数万个火药桶里,刚刚以为占了大便宜的地煞殿主惨呼一声,全身八万四千个毛孔同时喷出了血雾。
    恐怖的打击声,江鱼断裂的右臂好似炮弹轰中了地煞殿主的面门,面具碎裂、头盔粉碎,地煞殿主的魔体境界还没有江鱼的铁身强,被这一拳轰得他面门凹陷,整个脸已经不成为一张人脸。连串的巨大打击声不断传来,体内魔罡造反、脑袋被轰碎了小半边的地煞殿主被江鱼两条长腿一夹狠狠的按在了地上,剩下的左臂好似打桩机,对着他全身一拳拳的重重轰下。
    每一拳,都有上百万斤的巨大力量。一连串骨骼炸裂声中,地煞殿主似乎是在那黑衣女道手上吃了什么大亏,故而被江鱼按在地上后,再也没有余力挣扎爬起,只能是无奈的看着江鱼将自己的骨头一根根的砸成了碎片,轰得他体内经脉寸寸碎裂。地煞殿主更是感受到了,江鱼那和自己阿修罗宗炼体法门相似的功法带来的强大肉躯。他突然明白,江鱼也是同道中人,但他绝对不仅仅是道门的护法。**玄功修炼出来的肉身带着几分高高在上好似太阳般强盛灿烂的仙气,绝对不会和骑在自己身上的江鱼这样,每一拳都带着一点来自于太古洪荒的强大压力。
    对于修道界的几个重要门派也有所知闻的地煞殿主脸上露出了恐怖的笑容,任何一张破碎的脸上想要带上一点笑意,那笑容肯定都是恐怖的。他想要放声长笑,但是他的下巴、上颌都被砸成了粉碎,笑都已经变成了一种不可能的奢望。他挣扎着扭过头去,讥嘲的看了一眼那正在施展禁法突破正中祭坛上禁制的黑衣女道――望月宗,修道界人人厌烦却人人懒得招惹的望月宗!江鱼是望月宗的门人!
    ‘砰’,沉重的一拳将地煞殿主变形的脑袋几乎彻底轰碎,地煞殿主的意识,沉浸在了最深沉的黑暗中。江鱼艰难的拣起自己那条被砍下的右臂,凑吧凑吧的接在了肩膀上,一颗灵丹打了上去,就好似用糨糊补书页一般,勉强将手臂暂时接了上去。手脚麻利的将那一柄血红色的灵器抓在了手上,江鱼抬起头来,朝着那黑衣女道还有她身边的天欲宫主叫道:“喂,两个娘们,你们来揍我啊!不会看都不看老子一眼吧?”
    黑衣女道并没有被江鱼的话激怒,她只是很认真的去破除那繁复的禁制。只有天欲宫主轻盈的走到了江鱼面前,娇笑着用两根手指在江鱼的下巴上轻轻的滑了一下:“小冤家,这么凶巴巴的干什么?本宫从来不揍你这样的好汉哩,揍你干什么?吸干你的精元,吸得你魂飞魄散,才是本宫最喜欢做的事情。不要着急,等师祖她破开禁制拿走这里的所有宝贝,才叫你明白什么叫做销魂。”
    娇笑了几声,一缕软绵绵粉红色的气劲从四面八方涌来,束缚在了江鱼的四肢关节上,天欲宫主懒洋洋的笑道:“是不是很不甘心啊?本宫才是最后的得利人哩。地煞那蠢货,以为他能独吞这里的宝贝?结果呢?自己身死不算,还连累了一干徒子徒孙。无上天魔保佑他的魂魄被他师门长辈招去,他肯定要受天大的苦难,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不可怜。”
    江鱼冷冷的看着天欲宫主,冷笑道:“你却如此的大方,这么大的好处都和人分享?”
    天欲宫主悠然一笑:“这是本宫聪明呀!本宫从来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嘻嘻,该是本宫的,就是本宫的,不是本宫的,就千万不要贸然出手。”她很得意的笑道:“本宫知道自己的身份,天欲宫,只是本宗在人间的代言人,就和天师道啊这群老道一样,背后的人才是当家作主的。故而,对于本宫没有能力拿到的东西,本宫从来不胡乱伸手。”
    轻轻拍打了两下江鱼的脸蛋,天欲宫主笑道:“所以,本门前辈来了,地煞那蠢货死了,地煞殿全军覆没,而本宫不惊动太多人就得了好处走了。这就是咱们之间的差距,明白么?。。。两个臭牛鼻子,你们干什么?”最后几个字,天欲宫主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尖叫了起来。
    趁着江鱼殴打地煞殿主,天欲宫主调戏江鱼的时候,两老道已经偷偷的跑到了龙穴的西北一角。所谓昆仑山乃中原万山之祖,更是九州龙脉的源头所在。昆仑占据西北方,自然这龙穴的布置中,西北方就成了阵法的重要方位。两个老道脚踏在地面西北方那以黄金白银铸造的昆仑山脉几座细致入微的小小山头上,运气布罡,咬破舌尖,随后一口心血连同大量的本命元气喷了出来。
    何其壮观!
    江鱼从来没想到,有人喷血能喷成喷泉一样。两老道似乎将体内一半的血液都混合了自身元气喷出,那满天的血雾,看起来好不可怕。
    缕缕紫金色的龙气一碰到那血雾,立刻起了玄妙的变化。天花板上九条金龙突然活动起来,有如活物一样发出震天的龙吟。金龙脚下凭空生成朵朵白云,水汽缭绕中,九龙好似在天空奔走,更有道道电光、阵阵雷霆、无边风火带着巨响声从天花板上落下。那地板上的九州山岳河川同时发出金色强光,和那天空的地水火风雷霆闪电等等天地巨力融会在一起,龙穴中顷刻间陷入了混沌鸿蒙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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