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一起走。”陈嘉树跟在他身后,看他走路还有些不稳就又上去搀住了他,魏之予挣了两下没挣开也就放弃了。
一直等走到自己的包间门口,魏之予终于停下脚步扭头对陈嘉树说:“陈总,你回去吧,谢了。”
“别叫陈总……”陈嘉树叹了口气,看看他,“你还行吗?回去要接着喝?”
魏之予微微扯了下嘴角,“身不由己。”
“好吧……”陈嘉树知道这是他的工作,自己干涉不了,只好侧身让到一旁道:“那你进去吧,你进去我就走。”
魏之予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转身打开了门。
“哎,魏总你可算回来了!离开这么长时间可要罚酒三杯啊!”
门一开里面就传来一个高昂的声音,陈嘉树似乎听见魏之予很轻地叹息一声,但他转瞬就笑着迎了进去道:“没问题,我自罚三杯。”
眼看着门就要在眼前关上,陈嘉树却觉得刚才那个声音十分耳熟,他便迅速探了下头,发现里面主位上坐的果然是自己认识的人,于是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推门进去大声地打招呼:“我说是谁呢,这不是冯哥嘛!”
而被称作“冯哥”的那人定睛一瞧他,立马笑了起来:“嘉树!怎么是你啊!”
“冯哥”全名叫冯可为,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之前他们公司在上市前曾经找陈嘉树的嘉信基金做过投资,两人在那时候就认识了,还处得挺熟,应该算是生意上的朋友。而现在桌子上还坐着几位冯可为手下的“得意干将”,陈嘉树也都见过。
陈嘉树大概认了圈人之后就极不见外地走了过去,让服务员在有些吃惊的魏之予身边加了把椅子,拍拍他的肩膀道:“冯哥,我跟魏总是朋友,刚在外面碰上了就聊了一会儿,他这才回来晚了。”
“是嘛,没想到魏总竟然跟你认识,早说有这层关系我们这顿饭就叫你一起来了!”冯可为大笑道。
“现在加入也不迟啊,”陈嘉树说着端起摆在魏之予面前三杯白酒的其中一杯,对冯可为说:“冯哥,魏总回来得晚是因为我,那这罚酒理应也该由我来喝,您看行么?”
冯可为豪爽地点点头,“没问题,谁喝都一样!嘉树对朋友还是这么仗义啊!”
魏之予这时却有些坐不住,膝盖在桌子下碰了碰他,“陈总,您不用——”
“之予,你就别跟我怄气了,上回那事是我的错,我道歉,这三杯酒也算是我给你赔罪!”陈嘉树说完还对冯可为跟其他人眨了眨眼,压低声音说:“把哥们儿约会搅黄了,还跟我记仇呢。”
冯可为等人立刻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魏之予张着嘴愣是没说出话来。
眨眼间陈嘉树已经把两杯酒都喝了下去,魏之予终于反应过来,伸手拿起第三杯就要喝,可陈嘉树却拽住他的手使劲拉到了自己嘴边,一仰头全喝了,众人都叫好,魏之予却万分无奈。
而等喝完这三杯后陈嘉树又说道:“冯哥,李总,徐总,下面的酒只要是魏总的我就都替他喝了,他其实有点酒精过敏,喝多了难受,你们觉得这样行吗?”
“那有什么不行的!”冯可为笑道,“嘉树啊,你这么卖力,是不是指望着这一顿酒喝完,人家魏总就能不计较你搅黄人家约会的事儿了?”
“可不么,”陈嘉树说着用胳膊搡了搡魏之予,用眼睛勾他,“之予,咱说好了,喝完这顿酒你不许再跟我生气了行不行?”
魏之予:“陈嘉树……你——”
“总算不叫‘陈总’了!”陈嘉树搂住他肩膀,开心地笑道:“大家都听见了啊,有门儿!喝完就没事儿了!”
魏之予:“……”
主导权就这样被陈嘉树不动声色地抢走,魏之予简直无话可说。
可是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帮他呢……?
第41章
一顿酒喝下来,魏之予也算是见识了陈嘉树的酒量。
虽说他是后面才加入的,但冯可为这些人可没少灌他,他来者不拒,最后一桌子人几乎都喝趴下了,他还神采奕奕的跟没事儿人似的。
散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陈嘉树和魏之予以及他的两个下属一起把冯可为他们送上车,看着他们走了以后魏之予又让自己那俩下属也赶快回家休息,下属们不放心他,但是被魏之予那张“刀子嘴”数落了一顿后只好乖乖打上车走了。
会所门口就剩下魏之予和陈嘉树两个人。
“你现在什么安排,还回你同学那边吗?”魏之予问。
陈嘉树摆摆手,“不去,他们早散了,我现在回家。”
“那我送你。”魏之予说。
虽然陈嘉树看着清醒,但想想他刚才喝的量魏之予还是不太放心。
陈嘉树不禁看着他笑,“之予,你不生我的气了?”
魏之予假装抖了抖鸡皮疙瘩道:“人都走了你就别演了。”
“我没演!”陈嘉树连忙辩解,“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除了搅黄约会那句,其它都是认真的!”
“……陈总,今天谢谢你帮我,上次的事就算扯平了吧。”魏之予别过头,耳根微微有些发烫。
陈嘉树还觉得过意不去,又道:“要不改天我再请你吃顿饭吧,地方你选,时间你定,我一定好好赔罪!”
魏之予头微低,“不用……已经扯平了。”
他说完这句之后陈嘉树就没再出声,魏之予低着头等了一会儿,还不见陈嘉树说话,他就把头抬了起来,结果发现陈嘉树正在一脸认真地端详着他。
“你干嘛……”魏之予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陈嘉树发现自己吓到他了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今天和平时不太一样……好像你不跟小有在一块儿的时候就没那么暴躁。”
“……”魏之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他就是个炮仗,谁跟他在一起都得炸。”
陈嘉树:“我就不炸……”
魏之予:“你是受潮了。”
陈嘉树:“……江心也不炸……”
魏之予:“……他那是脑子进了水!不对——他全身都泡水里了!反正不是我的问题!”
陈嘉树:“好好……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小有的问题……我们不说这个问题……”
魏之予:“……你这回怎么不为了他再给我一拳?”
陈嘉树苦了脸,“我都说上回是冲动了,动手的确不对……这不刚才给你赔礼道歉过吗?”
魏之予:“算了……不提这个了,我送你回家吧。”
“哦不用!”陈嘉树赶紧摆手,心想哪儿敢劳烦您送呐,万一路上一言不合直接给我扔沟里去怎么办……
可魏之予却很坚持,“我必须得送,虽然你打过我,但你今晚也帮了我,我不能放你一个人喝多了回去。”
陈嘉树:……说好的扯平呢?说好的不提呢??
魏之予继续道:“我跟你打一辆车,放下你我就回去,不算太耽误时间。”
陈嘉树:……您这是要送人的时候该说的话吗?
魏之予:“空车来了,上车吧。”
陈嘉树:“……好。”
陈嘉树觉得他打人这一拳莫名有种要被记一辈子的感觉,处处都下意识想弥补,处处都下意识让步,实在是有失男人气概,但好像也没觉得憋屈。
上车后,魏之予让陈嘉树先报了他家的地址,一听竟然是在三环内侧,不禁暗暗感慨了一声:有钱。
不过当他们真正到达a市黄金地段的那一片别墅区大门口时,魏之予心里就不单单是“有钱”两个字了,而是变成:好有钱好有钱好有钱……这里房价超级贵超级贵超级贵……卧槽怪不得这家伙能自己创立私募基金卧槽卧槽卧槽……
他忍不住问了句:“你是不是富二代?”
陈嘉树靠在车门上一听这话就笑得坐了起来,对他摇了摇手指,然后凑上来神神秘秘地说:“我是富三代。”
***
九月份正式开学,言小有这悠长的暑假也就宣告结束了,继续回学校上课。
而江心那边到第四季度交易量又迎来一个新的高峰,他每天跑东跑西地依旧忙得脚不沾地。
国内的股市之前一直徘徊在三千四百点上下,最近却在八月份经历了一次小幅度下跌之后,开始呈现出稳定上升的趋势,让人似乎感受到接近年尾经济形势一片大好的景象。
托不断上涨的股市的福,言小有购买的组合资产的价值也在逐渐增长,眼看着就要接近他之前给自己定的付首付的目标,他心里就特别高兴。
恰好今年赶上中秋和国庆的连休,g大在放假这件事上对教职工和学生从来都不含糊,该放几天就放几天,决不调休,言小有刚放完暑假就又面临着一个即将到来的十多天长假。
中秋节前几天的时候,裴然过来找言小有提议,说想趁着假期叫上几个同学还有他一起出去玩玩。
言小有一听就觉得好笑,问他:“你们一帮学生出去叫我这个老师干什么?不觉得别扭吗?”
“不别扭,您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大,也没代沟,大家都挺想跟您一起出去玩的。”裴然说得十分诚恳。
言小有想了想自己跟江心还没对假期做什么安排,倒也不是不能去,于是问道:“你们想去哪儿?”
“市郊的温泉。”裴然答得很干脆,听起来他们应该已经计划好了。
“温泉啊,男女混浴的吗?”言小有故意眨了眨眼睛问。
裴然愣了一下,表情有些微妙,“有混合的,也有分开的。”
“混合的好,混合的好啊。”言小有手指在桌面上欢快地轻敲着说,“你让我考虑下,对了,介意我再带个人一起去吗?”
“呃……不介意。”裴然挣扎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您要带什么人?该不会是女朋友吧……”
“怎么会!”言小有夸张地做了个鬼脸,又坏笑道:“我带男朋友。”
裴然的表情瞬间僵住了,顿了好几秒才不自然地笑了笑:“老师您又开玩笑……”
言小有见他不信也不急着解释,心想回头等他们见到江心就知道了,事实胜于雄辩。
于是他跳过了这个话题对裴然说:“我回去和朋友商量一下吧,明天给你答复。”
“那……好的。”
裴然应该是还想问什么,可又问不出口,又看了他几眼才迟疑地出去了。
言小有见他走了不禁自己在办公室里偷笑,“现在的学生越来越放得开了,居然主动找老师一起出去玩?放在我上学那会儿肯定是避之不及啊。大概是我太有魅力了?嗯,一定是这个原因。”
言小有一边自恋一边打开自己的课程论坛,浏览着上面各种主题的帖子,专挑跟自己有关的点进去,看到学生们夸他长得帅、讲课好的留言就觉得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还忍不住把一些特别热情或有趣的楼层拿手机拍了下来,晚上回去跟江心嘚瑟,“快来看看,你老公我多受同学们欢迎!有没有危机感啊有没有??”
江心拿过他的手机一张一张慢慢地翻看,边看边笑,“师兄,这里面看语气大多数都是女同学,我对女性没有危机感。”
“……胡说!有男生的好不好!”言小有挤到了他身边开始给他一条一条地鉴别,“你看,这个人明显是男生,他说他特别喜欢我!还有这个!‘言老师我要把你娶回家!’肯定也是男的!女生都是喊‘小有老师求嫁’的!”
江心笑着搂住了他,妥协似的道:“好好好,就算有男生,但我还是没有危机感啊。”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成天和这些青春热情的小鲜肉们在一起你都不担心?!”言小有扭头挑起眉毛瞪着他。
江心凑上来在他唇上轻啄了一口,笑道:“不怎么担心,有我在,你怎么可能看得上别人。”
“哟嗬……骚年,听师兄一句忠告,过度的自信是要吃亏的。”言小有语重心长地说。
“是吗?”江心低下头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咬一口再舔一圈,弄得言小有一下子半边身子都软了,江心又用刻意压低的声线沉沉地道:“师兄,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自己有没有可能对其他人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