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余却说道:“……我也给你带了指环,我们也会一辈子都在一起,等死了以后也会葬在一起!”
穆余的语气斩钉截铁,握住陈墨的手也温热有力。漆黑清亮的眸子牢牢盯着陈墨,陈墨可以清晰的看到穆余的瞳孔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满满当当的,好像那个人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一样。
陈墨神思恍惚的眨了眨眼睛,他清晰的感觉到,穆余的话并非是宣誓,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们会在一起,一起老一起死,死后也会葬在一起。
虽然大过年的就说死了以后要葬在一起这样的话不太吉利啦,不过陈墨心中却突然升起了一丝感动。他走上前轻轻抱住穆余,穆余马上回应了陈墨的拥抱。两个人在大学纷飞的梅园中静静站了一会儿,穆余就说道:“走吧。再站一会儿你该感冒了!”
陈墨:“……”
两人从梅园里走出来的时候,一颗拳头大的雪团破空而来砸到陈墨的肩膀上。
陈墨杀气腾腾的看了过去,就见穆家二房的小侄子正冲着他做鬼脸。三房的小侄女不顾战场道义的又砸了一个雪团过来。
陈墨嘿嘿嘿的邪笑出声,撇开穆余上前迎战。穆余就这么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陈墨以自己搏击十名专业保镖都不带吃亏的一己之力,毅然决然极为无耻的对上了二房三房十来名年纪都没超过十二岁的小侄子小侄女们。
这一场雪仗一直战斗到下午四点多,天色渐渐黑了。大家才被长辈们催促着赶回客厅里。
洗热水澡换衣服看电视闲聊天,晚上六点钟的时候吃过晚饭,晚上八点钟的时候《尖兵部队》在国家台一频道的黄金剧场首播。
全家人都坐到了沙发前,唯有陈墨觉得自己看自己演过的电视剧实在有点儿羞耻play。便拽着穆余的衣袖小声说道:“要不咱们两个去放烟花吧?”
坐在地摊上的二房小侄子耳尖的听到了陈墨的话,立刻嚷嚷道:“我也要去放鞭炮!”
一句话出口,其他的几个小孩子也跟着嚷嚷起来。
陈墨索性站起来说道:“那好,我们就去放鞭炮。”
陈爸陈妈见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孩子,一刻消停时候都没有。”
“就是这样活泼才好。我们家穆余就是太沉稳了。”穆老太太笑眯眯的接口。又吩咐穆家的总管派人跟着小孩子们去院子里放烟花炮竹。
穆余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跟在陈墨身旁默默的走了。穆余同辈的几个兄弟姐妹看到自小时候起,从来不跟他们凑热闹的大哥就这么乖乖离开,忍不住相视一笑,也站起来说道:“我们也去放烟花炮竹。”
穆家长辈们看到自家非要跟着凑热闹当电灯泡的小辈,无奈的摇了摇头。
穆家采买的烟花很多,反正陈墨带着这么多小孩子,还有穆家的几个兄弟们一起玩了两个多小时。穆家总管还是像有了万宝囊的叮当猫一样,不停的让男佣人搬烟花过来。
穆佑和穆桐两个双胞胎兄妹就打着放烟花的幌子,一左一右的站在陈墨的身边,不停的揭露他哥小时候的囧事。
“……我们家有我们从小到大的相册的,你要看我哥光屁股的百天照吗?”
“……还有满周岁的时候穿着大红袄抓周的照片……”
“……两岁的时候被我妈抱着哭的照片……”
“……四岁的时候上幼儿园被女生堵在门口告白,吓得三天没敢去上学……”
“……七岁的时候我妈生了我和我妹,有一天我妈和我爸有事情不能回家,我哥自告奋勇要照顾我们两个。结果我妹尿到了他的身上,他就黑脸了。整整一个月没搭理我们——”
“喂,明明是你尿在大哥的身上好不好?说了多少次了是你是你是你啊,不要赖在我身上!还有那次你偷偷打碎了爸爸送给妈的结婚十五周年纪念礼物,你也赖在我身上……”
“……我哪有,明明是你你还不承认。还有去小学报到那天也是,自己打了人不敢承认,还谎报了我的名字,害的我刚上学就被三个二年级的堵住差点被打……”
“……你六岁的时候还偷偷穿过我的裙子装作是我去见我的好闺蜜,想要骗她跟你泡温泉……”
穆桐尖叫着指责穆佑在说谎,穆佑不甘心的反驳。结果后面的对话就变成这对兄妹互黑互相揭短了。
穆余和陈墨面面相觑,最后决定还是抛下这对掐的正焕的好兄妹,偷偷溜进客厅。
电视上正播放着《尖兵部队》第二集的片尾曲。穆老爷子回头看着并肩进门的陈墨穆余,笑着称赞道:“小墨演的真不错。有点儿戚家小六子和俞家七小子的意思。”
戚家小六子和俞家七小子都是陈墨在文学院的同学。当初在拍戏的时候也帮了陈墨不少忙。陈墨在演这个角色的时候也的确有参考过这俩人的形象,没想到老爷子眼光这么尖,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陈墨笑嘻嘻的称赞了穆老爷子的眼光,又坐在穆老太太身边,笑眯眯的商量道:“……我想看看穆余的百天照……”
穆老太太一下子就乐了,拉着陈墨的手津津有味的说开来,不停的安利自家大儿子小时候虽然板正,但绝对呆萌。又叫人到楼上拿了穆余的照片给陈墨看。
穆余一脸无奈的看着穆老太太,浑身的气质生无可恋。
陈爸陈妈看的心疼,只好说道:“没关系。等你下回到家里来,我也给你看小墨的。”
穆余受伤的心瞬间被抹平。
这回换成陈墨恍若被雷劈了!
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三。两家人商量好了要去城外的温泉庄子上泡温泉。陈爸陈妈走的仓促,又是来穆家拜年的,当然不会带泳衣这么囧的东西。原本想让陈墨开着送他们回去取的。
结果穆老太太却都准备妥当了。并不需要陈家三口再折腾一回。
乌泱泱的一大家子人去泡温泉,光是车就准备了二十来台。一起开出家门的时候,远远看着就跟有领导采访似的,架势特别吓人。
好在大年初三还是放假阶段,路上的车辆并不多。要不然不论穆家车队的架势再怎么拉风,也要被堵车的路段逼成汪了。
一路上穆老太太都在跟陈妈闲聊泡温泉吃吃喝喝的事儿,整个话题特别健康特别阳光。
陈墨也在穆余的耳边叨叨叨叨,说的都是“温泉play” 啊,“听说温泉水特别滑不用特别做润滑啊!”,“我们会不会一不小心污染水源啊”,“你以前有没有试过在温泉里边做啊”……
明明知道自己在遇见某人之前是个处男还这么问,穆余觉得陈墨的用心是极其险恶的;气焰是极其嚣张的;态度是极其不良的!
所以在抵达温泉山庄后,穆余就身体力行的“教训”了陈墨一番。
顺便验证了一下“温泉水果然很滑”这个结论。
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优哉游哉的年假似乎只是刚刚眨了眨眼睛,就已经“嗖”的过去了,连个尾巴都没抓住。
新年过后,大家该上班的上班,该开业的开业,只有陈墨这个学生党,还能无所事事半个多月。等待三月份的开学。
他决定把这段宝贵的时光用来骚扰穆余——
比如说来点儿办公室“play”什么的。
可惜年后上班的穆余工作十分繁忙。据说集团正在跟几个大的房地产商竞争一块临近西江省的地,其中刘富山的富山集团也是竞标方。据说还是很有优势的一位。
项目投资大概是在三百个亿左右,如果能够做下来的话,最后的盈利应该能达到一千个亿往上。算得上是今年最重要的项目之一。
所以穆余非但没有时间应对陈墨的“骚扰”,甚至连晚上回家的时间都快没了。全公司各个相关部门的主要负责人天天聚在一起开会,晚上一加班就要忙到后半夜两三点钟。
陈墨心疼的不得了,连忙把两个人的衣服都搬到临近穆氏集团总部大楼附近的那套小公寓。两人就在这边住了下来。不会做饭的陈墨又打电话从穆家要来一个大厨哥,天天替穆余做了汤汤水水的,陈墨再提着保温饭盒送到公司去。
颇有点儿贤妻良母的风范。
可单单只是这样,也没有办法缓解公司的压力。陈墨仗着自己的系统金手指优势,要求帮穆余统计一些数据资料。
穆余答应了,让秘书抱了厚厚一人高的两摞书给陈墨。陈墨一边看资料,一边把所有的资料都放到系统里面分析。结果他分析着分析着,突然发现了一个大坑……
一个月后,西江省的招标会如期召开,经过残酷的三轮竞争后,穆氏集团以微弱的差距遗憾败北。中标的恰恰就是穆家和陈墨的死对头富山集团。
最后一轮招标会间签合同的发布会上,富山集团的老总刘富山意气风发得意洋洋,还不忘到失败者穆氏集团的面前耀武扬威——
提着大肚子的刘富山站在穆余面前冷笑,开口说道:“你没有想到吧。最后这块地皮是被我们富山拿到手了。要我说穆氏集团虽然有些资历,不过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是商品社会,是市场经济,如果自己没有实力的话,只靠着祖上荣光,那是没有发展的。”
说着,刘富山企图伸手拍拍穆余的肩膀。被穆余随意闪开了。
刘富山胖胖的手就落在空中,他略微有些尴尬的缩回了手,继续冷笑道:“穆总虽然有些能力,但毕竟年轻,要跟我们争,你还嫩了点儿。不过继续努力,我很看好你的……”
一句话说完,刘富山放纵大笑,扬长而去。
一个月后,位于西江省附近的这块地皮正式动工。据说富山集团为了独吞这个项目,特地向银行贷了一百个亿作为前期投资。再加上富山集团三分之二的流动资金的大笔投入,可以说刘富山当真是倾尽全力了。
而富山集团的大动作也瞬间吸引了房地产行业和商业媒体们的注意。各大财经杂志纷纷向富山集团的总裁刘富山提出采访的意向。刘富山也是频频出现在各大报纸杂志的封面上。一时间就连富山集团的股票都涨到停板。当真是风光无两。
然而就在那块地皮动工的两个月后,突然传出了一则消息——那块地皮下面发现了一块汉朝的古墓。
第126章
按照大明朝有关于建筑施工和文化保护方面的法律法规,在施工现场发掘的所有文物、古迹以及具有地质研究或考古价值的其他遗迹、化石、钱币或物品等均归国家所有。一旦发现上述文物,承包人有义务配合相关部门采取妥善的保护措施。
由富山集团竞标成功的这一块地皮紧邻西江省,在行政上也隶属于西江省政府管辖。当初西江省政府之所以会对全社会公开招标,也是为了响应国家政策,鼓励当地经济发展和精神建设,所以在看到富山集团的竞标书后,一致认为如果富山集团的工程能够顺利完成,西江省在认真贯彻经济开发区政策的同时,也会多出一个地标性建筑。这对于急需政绩的当地政府而言,绝对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在工程进展刚刚开始的时候,居然会在施工现场的地下发现一座保护完好,非常具有历史价值的汉代古墓,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引起了历史学界、文艺界、考古学界和外界媒体的注意。很多权威大学和研究所已经派出考古团队过来考察。
而在相关文化界彻底证明这座汉朝古墓的真正价值以前,碍于国家相关法律法规的规定,施工单位的建筑施工必须停止。在此期间增加的保护费用或延误的工期将由发包人承担。
对于迫切想要政绩的西江市政府来说,富山集团的建筑工程能够顺利竣工固然是好事,可是现在因发现西汉古墓导致工程被迫叫停,这未必就是坏事——
或者说的再明确些,这绝对是个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好事啊!
因为这次意外的古墓发掘,向来在文化上处于城市荒漠的西江省终于出了一个拿得出手的历史古迹,随之而来的是从全国各地蜂拥而至的历史学考古学的专家教授们,以及各大媒体报刊的记者。这群人的到来足以带动本省的旅游经济。
当地政府只要不傻,必定会趁热打铁的发展好旅游行业,一来是为了促进当地的经济建设,二来也是为了给自己积攒政绩。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西江省政府巴不得国家对于这座汉朝古墓的考察越久越好。至于被延误工期导致资金量断流,迟迟供应不上的富山集团来说……身为发包人的西江市政府也只能表示遗憾。同时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拖欠应当支付给承包人的各项费用。这其中就包括了因为工期顺延所产生的人员机械窝工费等等。
面对歉意满满,各种遗憾的西江省政府,身为承包方的刘富山简直是一口老血哽在喉咙。就在两个月以前,他还是房地产行业赫赫有名的巨鳄,资产雄厚运营良好,最风光得意锋芒毕露的时候,就连以穆氏集团为首的几个老牌世家企业都不得不退避三舍。他还记得当他在招标会上成功签署了合同的时候,穆家那小子在他面前黯然失色,哑口无言的怂样!
可仅仅是在两个月后,同样因为这么一个工程,居然就扣住了他富山集团三分之二的流动资金,还让富山集团背上了一百亿的外债。最可怕的是,由于工期的无限顺延,没有办法盘活资金的富山集团已经出现了资金链短缺导致运营困难,各部门无法有效工作的征兆。为此刘富山不得不忍痛放弃了自己早已看好的几个项目,眼睁睁看着这些肥肉被几个老牌世家集团瓜分。
而其他合作商和建筑供应商看到富山集团陷入困境,生怕富山集团因此元气大亏没有实力偿还债务问题,所以纷纷拿着合同和票子找上门来,要求富山集团立刻支付各项工程款和建材款。原本就资金链紧缺的富山集团一下子陷入了挤兑危机。
据说自恃身价不俗在人前一向都保持着狂傲姿态的刘富山在办公室里怒斥这些合作商的落井下石,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甚至扬言在西江地皮正式竣工之前,不会偿还任何债务……
这样的言辞就有些无理取闹了。很多合作商不满刘富山的态度,直接以拖欠工程款为由将富山集团告上了法庭。这样的丑闻无疑是雪上加霜,为了维持集团的声誉和运营,刘富山在发了一通脾气后,不得不低三下气的回转过来,央求合作伙伴们给他一点时间。
“这么一大笔钱,我就是想还,你们也得给我筹钱的时间吧?总不能把我逼死了,大家一拍两散!”
其他合作商见状,一来惧怕富山集团的淫威不敢把事情做绝,二来也确实觉得还钱比争一口气重要,只好答应刘富山的请求。
集团实业风雨飘摇,种种不利的消息导致民众对富山集团的信任降至最低,恐慌心理下纷纷抛售富山集团的股票。就在几天前还接连传出涨停消息的富山股票瞬间大跌,一连跌停了好几天后,证券交易所不得不按照相关规定将富山股票停牌。即便是这样,富山集团的资产也在这一次的涨停跌停风波中,一下子蒸发了好几十个亿。
富山集团的几大股东也慌了,生怕富山集团会因此闹到倒闭的结果,到时候大家一分钱也收不出来,便在有人漏出口风想要收购富山集团的股票的时候,背着刘富山偷偷把自己的股份卖了。
向来自恃身价的刘富山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又急又气怒火攻心,直接进了医院。
欧兰身为刘富山的结发妻子,自己老公住院了,她当然要多花精力在医院里面陪护,同时也想借助自己的人脉,看看能不能帮上老公。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欧兰又要照顾老公又要忙着打点富山集团的事儿,国家台这边的工作不免有些倏忽。
偏偏这个时候国家台的几个部门也接连出现了好几个大的疏漏——比如说国家台的记者在采访足球巨星时因言语不当引发球迷不满啦,某位女主持人突然被爆出给人家当小三啦,某位资格甚老一向被成为德艺双馨的男主持人也被爆出喜欢潜规则实习生,甚至还保养了某位女主持人的丑闻啦……
林林总总七八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都是影响国家台形象的负面新闻。最关键的是出现这些负面新闻的时候,欧兰身为国家台的台长却没能及时发觉,导致国家台应变能力不足,最终事情都发酵的很严重了,才有春晚总导演张明志出面,恳请了华夏娱乐的专业公关团队帮忙善后的。
事情一出,台里领导纷纷表示还是老资格老员工靠谱。与此同时,对于欧兰的不作为却是越发的不满。再加上去年闹得很大的华霭江与张楚的婚外情丑闻也是在欧兰担任国家台台长期间出现的……很多人都开始怀疑欧兰担任国家台台长的能力。甚至还有一部分比较迷信的领导怀疑欧兰是命中带煞,要不然国家台这么多年换了这么多任台长,也没看见谁上台的时候有欧兰这么倒霉。
就在刘富山、欧兰一家人焦头烂额的时候,饕餮楼的顶层包房,一群人也在其乐融融的庆功。
“干杯!”
十来杯只盛着冰镇啤酒的水晶杯碰在饭桌上空,橙黄色的液体在水晶宫灯的照耀下越发晶莹剔透,就连酒面上浮着的一层泡沫都闪烁着五彩的光芒。
陈墨坐在饭桌前,笑眯眯说道:“敬money!”
“敬money!”众人笑嘻嘻的附和了一句,将杯中啤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