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眨了眨眼睛:“你的助理二话不说就帮我定了,没要钱。”
兜兜转转还是得自己贴。许微澜哭笑不得,最后叹了口气:“来了也好,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沈舟:“谁?”
话音未落,一脚油门轰出,加速度带的人往后仰去。
到了目的地已经是深夜了。
许微澜累得没办法,简单冲洗了下就想往床上倒。恰逢房东回来了,看见新路面的沈舟很惊讶,而对许微澜的隐而不报有些不满。
“许,他是谁?”
“我朋友,不好意思他来得很突然,这是这家伙的房费。”
房东却不收钱:“因为没有提前说,今晚会有一家客人入住隔壁,我这已经没有空余的房间了。”
许微澜听了心底发愁:“那周围的民宿呢?”
“不太清楚,不过眼下这么晚,估计也不好打扰,你们是情侣吗?要不凑合一个房间?”
刚放下行李的沈舟却探头出来:“耶耶耶。”
房东哈哈大笑,将钱退给许微澜:“凑合一晚就不收钱,记得维护好卫生。还有浴室使用尽量趁早,怎么使用你教他就是。”
老太太说完哼着歌上了阁楼。
许微澜看了沈舟一眼:“耶泥煤。”
卧室房间并不大,布置得却很小清新,可除了一张床就是紧挨着墙壁的床头柜,外带一个书桌,除此之外没有另一个能让人睡觉的地方。
沈舟在飞机上一直没睡觉,到了这边就嘟囔着困。许微澜无奈地交代了浴室怎么用后,正对着一米五的小床发愁,胳膊边就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咦。”
忽然出现一个人,吓得她往边上蹦了下。回过神才发现是冲了战斗澡的某家伙。
沈舟身上还挂着清新的水珠,头发微湿贴在额头上,一缕一缕的,性感慵懒得要命。被水晕过的双眸很亮地看着小床:“我们一起睡啊?”
许微澜冷哼:“你出去睡沙发。”
“外面冷。”
夜里的温度却是很低,木楼小屋里听风声格外撕扯。她抱着被子:“那你睡那头。”
沈舟笑嘻嘻地就滚上去了,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在床上一蜷,占了大半个地儿,然后冲她露出个骚气十足的笑:“来啊。”
……
她扔了根速干干净毛巾在他头上,而后逮着一个劲儿地揉。跟前阵子很火的动图怒撮狗头没什么区别。
等毛巾吸水差不多了,她才抽出搭在凳子边,毛茸茸的沈舟一脸呆像地坐在床边上。
啪地关了灯,来就来。反正一撩就跑的又不是她许微澜。
简单洗漱之后,许微澜再回到室内,沈舟已经睡下了。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滚进去,可不免隔着薄薄的棉被碰到他。
男人的身子和女人不一样,结实,坚硬,甚至还带着席卷一切的灼热,仿佛把白天的阳光全部收纳入怀抱里。
沈舟动了动,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这一段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特别刺耳,许微澜猛地翻身,额头却撞上他的下巴。
“嗷。”
她低低威胁:“外滚半圈,还有不许再动了!”
沈舟小小地后退半尺,乖乖老实地呆在那一侧。这之后,许微澜才心满意足地睡下。
月光透过纱窗照在她的身上,窗外的树影被风吹着,在薄被上轻抚而过。许微澜侧身背对着他的方向,肩膀到臀部的线条十分惹眼。
沈舟忍不住动了动,吱呀。
他立刻稳在那儿,而后掌握到小窍门后慢慢不发出声音地挪动,很快就挪到了许微澜的身后。
而后,这家伙笑得跟偷了腥的猫似的在心底桀桀怪笑。
可安静的夜并没有持续多久。
差不多凌晨2点多的时候,隔壁间的小两口来了。老太太似乎直接把房钥匙放在门外,他们开门进来的动静虽然不大,可住在一楼的沈舟和许微澜却瞬间转醒。
女人迷糊地翻了个身,一下就撞入温暖的怀抱里。她的身子僵了下,头顶上那双睁着的眼睛飞快闭上。
装睡。
许微澜以为他是真的坐飞机累得慌,偷笑着保持姿势贴在他的胸口前慢慢闭眼。
可没过多久,隔壁就想起了动静。
先是浴室,斜对面的浴室声哗啦啦地响,隐约夹杂着女人的轻笑和语速飞快的对话。发音带着浓浓的英国腔。隔了会一男一女就回到了隔壁,虽然尽量放轻了声响,可古旧的房间走哪,地板都会吱呀显示着来人的地理位置。
在这最后,许微澜怎么就睡不着了。
心底却隐隐感叹着……
这是久别胜新婚,还是新婚度蜜月?精气神这么好?隔着一层薄薄的墙壁,她能听见男女低笑的声音,夹杂着某些**的话语。
沈舟听不懂,她听懂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这些事情其实并不觉得有多害臊,可偏偏时间地点不对,许微澜这会靠着他的胸口动都不敢动,生怕让沈舟察觉自己醒着,也生怕他被自己给动醒。
可声音却越发地大,隔壁的事业如火如荼,甚至还亢奋地把窗户给推开了。
花园里的流浪狗们闻声迎合着狂吠。
这一夜睡谁都睡得不踏实,偏偏早上醒来不得不硬着头皮撒谎:“昨晚真累,睡得挺早的,你感觉怎样?”
沈舟抓了把后脑勺:“我也睡得很早。”
双眼却心虚地瞄向屋后。
他们用早餐的时候那两口子还没起,许微澜松了口气,不然还真不知道见面的时候怎么正常地打招呼。
“你生意挺好听的。”
不对。
“你男人耐力不错。”
……更不对。
索性吃完就拎着沈舟往王定离的大别墅跑。
男人却并不在,许微澜顿了顿,立刻又换了方向去钓鱼的地方。果不其然,远远地看见一个老人对河垂钓。
“这个人叫王定离,是国内泰斗级别的导演。我好不容易才缠出了8分钟给你面对面展示的机会,一定要把自己最优秀的一面呈现给他。要是搞砸就呆在这里别想回去了!”
沈舟从下飞机开始就迫切渴望回国,在这个鸟语不通的地方,自己完全就是个文盲。他忽然很庆幸自己穿的还是祖国,要再偏离下去,往上是金发碧眼的战斗民族,往下是男多女少的异域阿三。
哪个地的文字都会要了他的命,对于离开字正腔圆说中文的地方他就带着一股子茫然的恐惧,恨不得分分钟飞回去。
两人在外面安静地等,等到快中午,鱼还是没上勾。
眼角余光瞄见许微澜的脚在不停地换,沈舟顿了顿,忽然大步往前走。
这个举动吓得她快叫出来,许微澜忙追上去:“你做什么?”
男人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最后上前蹲在王定离的身边:“老头子,你钓的地方不对啊。”
许微澜抓着树皮双眼冒火星。
王定离扫了身边年轻人一眼,“哦,我钓了几十年的鱼,你怎么知道我钓得不对?”
“没鱼上钩,肯定就不对。”沈舟站起来舒展了下手臂:“鱼也聪明,都知道你会来这里,自然不会再来。”
王定离没搭理他。
沈舟歪头看了眼湖面,在水纹处看了几秒:“往左边挪半米,不出3分钟绝对有鱼上钩。”
老人也只是轻笑,忽然问身后的许微澜:“8分钟还剩多少?平白无故浪费时间在这里大放厥词,不如让我看看他的本事。”
躲在大树背后的她讪讪出来:“……”
沈舟不说话了。
王定离却真的往左边挪了半米,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在许微澜心底发紧的时候,鱼漂真的动了!
没过多久他就拉起了一条不输于那天个头的大家伙,王定离喜上眉梢:“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鱼?”
沈舟咧嘴:“静下心就能看见,它在周围徘徊很久了,见饲料不动一直不肯上勾。”
“这里的树上应该经常掉虫类下去,挣扎挪动的东西才是它们的菜。”
王定离惊讶,这会睁眼看向身边的年轻人。
真的很年轻,眉眼间透着与生俱来的朝气。许微澜确实说得没错,他的眼神很干净。仿佛上来搭话,让他挪位子都不是利益讨好的趋势,而是……看不下去了好心提醒。
老人说:“你还有3分钟。”
沈舟啊了一声,眨巴着眼。
然后风是流动的,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水面在起波澜,映照天上的云卷云舒。
3分钟快到了,两人在大眼瞪小眼,沈舟一句话也没有。
许微澜在边上急得跳。
等最后半分钟,沈舟忽然开口。在那一刹许微澜都快弹冠相庆了!
却只听他语气欢快地问:“你有没有心脏病和高血压?”
王定离一脸懵逼:“……没有。”
没有……就太好了。
沈舟忽然露出那排又白又整齐的牙齿,那灿烂的笑容让许微澜的心忽然咯噔一声响!
“别……”
察觉到什么的她忙上前几步要拒绝,可眼前一阵风过。
沈舟那家伙干净利落地把王定离给带跑了。
许微澜从地上捡起某个毛茸茸的东西,才发现原来头发浓密的王导竟然带着的是假发。而沈舟跑得太快,以至于假发还在原地……打圈儿落下。
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最后气不过站在湖边尖叫:“我让你表现好的一面,不是让你表现你擅长的一面!人去哪了?!给我滚回来!——!”
青山绿水间,却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声音在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