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一凉气,三小姐好大方,送了五十两!
此时云曦邀她们去安氏屋里,当下就同意了,“走吧,沈姨娘,一起去吧。”
云曦与两个姨娘,还有赵玉娥很快就到了聚福园门前。
守园的婆子见了众人,脸色顿时不好看,但见赵玉娥在一旁不好发火,只客气的拒绝众人不让进去,却不说原因。
云曦心中冷笑,婆子们不让她们进去,是因为里面的安氏正在被挨打,不想让她们看见,安氏怕丢脸。
她偏要让她的脸丢尽。
云曦上前一步,轻笑一声,说道,“嬷嬷,表小姐奉老夫人之命前来给大夫人磕头拜年,你怎么敢拦着?让表小姐回去怎么回话?”
婆子看了一眼玉曦,眉毛扬了扬,依旧冷着脸。
云曦才没有时间同她耗着,向身后的青衣使了个眼神,青衣木着脸,将婆子衣领揪起来推到一边,众人一齐挤进了园子。
婆子一慌神,冲过来要拦她们,被青衣直接一脚踢飞了,然后反手一关,将婆子关在了外面。
翠姨娘走在最前头,当她听屋里的哀嚎声时,眼睛一亮,这不是安氏的声音吗?
谁在打她?
翠姨娘紧跑了两步,待听到是老爷在喝骂安氏时,她的脸上马上乐开了花,不住的招手叫着沈姨娘,“快来,有好戏,千年难遇啊!”
云曦扯唇一笑,这两个姨娘果然是个能生事的。
赵玉娥不明所以,问道,“曦儿,屋里怎么有人在吵架?”
云曦道,“所以,更要前去看看了。”
安氏正被谢锦昆揪起头发打着耳光,冷不防见门口站着两个花团锦簇的女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两个姨娘。
她又羞又恨,恨不得找个洞将自己埋进去。
翠姨娘嘻嘻一笑,“哟,大夫人,都说打是亲骂是爱,老爷这样打你,这是有多爱你啊,哎呀,妾身可从来没有被老爷这样爱过呢。”
沈姨娘在一旁扇风,“翠姨娘,咱们同夫人不一样,咱们是妾,地位低,享受不了这种爱,咱们只能享有厌恶了。看看你肚子鼓起来了,可不就是厌恶来的?”
“你……你们……”安氏捂着脸气得说不出话来,大年初一被老爷打了,还被人都看了,她的脸可要丢尽了!
谢锦昆打累了,正坐在一旁喘着气,看见翠姨娘来了,他上前挽着她的胳膊说道,“你怎么来了,走吧,回园子歇息去。”
然后,他看也不看安氏拉着两个姨娘的手走出了屋子。
安氏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云曦挽着赵玉娥的手站在门口看着她。
“大舅母。”赵玉娥礼貌的问了声好,想到刚才谢诚对她的恶意之举,她没有上前去扶安氏。
而云曦更不会上前,两人就这么站在门口处看着她。
云曦的脸上似笑非笑,她要将安氏的日子搅得鸡飞狗跳,让她永无宁日!
安氏看着二人冷笑一声,当她看到云曦的目光时,心头不由得一惊,这个死妮子的眼神——
得意,嘲讽,仇恨,挑衅!
她是不是小看了这个丫头?
云曦不等她说话拉着赵玉娥转身离去。
安氏,这是我将你踩入尘埃的第一步。大年初一被自己的相公打了,传出府去看你的面子往哪里搁。
安氏气得咬牙切齿,贱妮子!那两个嘴碎的姨娘八成是她叫来看她笑话的。
……
谢诚回到自己的园子换了衣衫后到了安氏的聚福园,彼时云曦与赵玉娥刚刚离开。
安氏正命江婶带着侍女们清扫屋子,自己则在里间屋子里翻找着私房钱。
几次替谢询还钱,她已没有多少剩余了,这次还是得罪了崔府尹,也不知花上银子能不能够将小儿子救出来。
谢诚看到安氏脸上红肿的一片和散乱的发髻时,惊异的问道,“娘,你这是怎么回事,谁打你了?”
安氏冷哼了一声,气得咬牙说道,“还有谁,还不是你那无情的父亲!你弟弟关进了顺天府,你爹爹怪娘没有管教好你弟弟,大发脾气的打了娘。”
“阿询怎么会爬进顺天府的后院里去了?他虽然好色,但没有那种胆子吧?”谢诚拧眉沉思。
“这事儿只有见到他再说。眼下的问题是,娘手里头没有银子了,怎么救你弟弟?”安氏烦躁的将箱子盖关了,眼中戾色一闪,“要不是夏玉言那个贱人,你娘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我不会放过她的!”
谢诚这时却忽然一笑。
他将屋里几个整理屋子的侍女赶了出去,拉着安氏坐下说道,“娘,儿子有个想法同你商议。只要这事儿一成,什么金山银山,什么荣誉地位,统统都来了。”
见谢诚一脸喜色,安氏的好奇心一时挑起,忙问道,“什么事?”
“娘,儿子已经二十岁了,但是还没有娶妻,也只有两个通房。赵家小姐到了新年后,已是十七岁了,她再不嫁就是老姑娘了。
老夫人不是一直再给她找婆家吗?娘不如去求老夫人,将她嫁给儿子,这又是亲上加亲,她的宝贝外孙女又嫁得不远,不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
安氏听完谢诚的分析,喜得整张脸的神色都亮了。
她点了点头,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道,“诚儿,你这主意不错,娘怎么就没有想到?还总是到外府里给你物色妻子。
赵玉娥有三年孝期,三年过完也只是十九岁,年纪也不是很大,况且,她的性格也让娘放心。她是老夫人的亲外孙女,只要你娶了她,陪嫁自然不会少。
更重要的一点是,娶了她之后,你会得到老夫人的支持,谢家长公子的头衔,到时候就一定是你的了!什么谢枫什么阿猫阿狗,都会被老夫人忽视过去!”
谢诚也跟着身心飘呼起来,“娘,这事儿,儿子出面不好,还是娘同老夫人找个时机说道说道。”
……
顺天府的地牢里,崔府尹撸起袖子狠狠地用脚在踹着谢询,“不想活了是不是?胆子肥了是不是?哼!老子打不死你!”
一旁的衙役忙着搬来凳子讨好他,“大人,这等事儿,何必您亲自动手呢?自有属下们动手。”
“给本府狠狠的揍他!只要不弄死了,随便你们怎么揍!”
崔府尹气得一脸铁青,这个该死的混账东西居然敢爬到他夫人的床上,玩他的女人?不好好收拾他,不出这口恶气,他今后就得被人耻笑!
敢给他戴绿帽子?不将谢询抽筋剥皮,难解心头之恨!
衙役们自然都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得了顶头上司的发话,哪有不出力的?使拳的,动手的,轮流着上场。
打得谢询嗷嗷叫。
谢询从进了牢里后,就一直被打得鼻青脸肿,没有从地上爬起来过,他心中更是恨得咬牙。
他在别院时,是被顾非墨打了一顿,当时有谢云曦在场。
醒来后,发现在一个溢着香气的床上,床上有个柔若无骨的女人,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女人就坐在他的身上了。
因为日子太无聊,他在别院里时就吃了药正在与人春风一度,体内的药性还没有完全散,被床上那女人一勾,火又上来了。
浑然不管是哪里,与那女人拭弄起来。
正玩得性起,却不料被人当头一棍敲晕,再醒来,竟然到了牢里。
也不升堂,衙役们隔上半个时辰就来对他毒打一番。
前思后想一遍,他这是被人算计了,除了那个死妮子谢云曦不会有谁!
他真后悔没在她小的时候将她摁在泥水坑里淹死。
居然伙同顾非墨欺负亲哥哥!哼,只要他出了这个牢里,他一定会对她以牙还牙!
等着瞧吧!死丫头!
地牢里正打得鬼哭狼嚎,有小衙役走到崔府尹面前来传话,“西山军营的总兵大人顾非墨与东城门兵马指挥司的副使谢枫,要求见大人。”
崔府尹捏着胡须,小眼珠子转了转,吸着口气道,“这大年初一的日子,这两位来干什么?本府平时可没有同他们打过交道。这事儿可有点儿奇怪。”
站在一旁的捕头刘松说道,“大人,这二人来不奇怪,据属下得来的消息,东城门副指挥使谢枫,昨天被谢老夫人请到府里赴宴,但是谢询的哥哥谢诚居然带了几十人当着谢氏一二千人的面,当场给人难堪。
而谢枫又是顾家管事的养子,顾总兵与谢枫前来,八成是来报昨日羞辱一仇的。大人,顾总兵又是贵妃娘娘的亲弟弟,您可不能怠慢,一定要狠狠的收拾了谢询,正好可以讨好顾总兵。”
刘松上回到东平侯府里抓拿安强,被安强的母亲狠打了一顿,这才刚刚养好,虽然安强被抓,但他心头仍是堵着口气,谢询是安强的表弟,他便将心中的怒气往谢询身上撒。
崔府尹的眼睛一亮,双手往大腿上一拍,喜道,“刘松,你分析得太对了,只要本府将谢询收拾了,谢枫就会高兴,顾总兵也会觉得本府卖了他一个面子。
顾总兵高兴了,贵妃也高兴了,本府的官路也就亨通了。走,先到外面去会会他们,问问他们的意思,怎么收拾这个谢询才会让他们更高兴。”
顺天府衙的后堂里,谢枫一脸冷俊的坐在椅内,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顾非墨背着手缓步走到他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微微笑道,“师兄,我帮你收拾了这个谢询,替你出了昨日在谢府受的气,下次你见了谢三小姐也替我说说好话怎么样?你们都是姓谢的,碰了面好说话。”
谢枫举起手里的剑鞘将顾非贵的手推开,斜睨着他道,“关于谢三小姐的那个问题你还没有说完。”
顾非墨来了精神,喜道,“哪个问题?”
谢枫的脸色黑如浓墨,扯着唇冷笑说道,“就是你说的将谢三小姐扔到树上挂着的事情,然后呢……,那树有多高,她又是怎么下来的?她有没有吓着?”
顾非墨傻眼了。那小女人是怎么下来的?第二天段奕那厮在墨园里,难不成是他救下来的?
这事儿可有点……
顾非墨现在的肠子都毁青了,他做恶,人家英雄救了美,现要他哪怕做得再多,都于事无补了。
“快说,她有没有吓着?”谢枫的脸色越来越黑,大有顾非墨说得不好听会扭断他脖子的架势。
顾非墨轻咳一声,脸上堆着笑讪讪说道,“呃,其实……呃,师兄,咱们换个话题好不好?这个不重要可以忽略的,她现在不是很好吗?
我其实想问你,谢三小姐的母亲,也就是谢二夫人这个人怎么样?喜欢什么东西?我一会儿去给她拜年好不好?我一个人去,担心她不见我,不知你有没有空陪我一起去怎么样?”
“本人没空!还有,谢二夫人什么也不喜欢!”
谢枫冷着脸,还想讨好曦儿的家人?晚了!但他的眼珠又转了转,心生一计,说道,“不过,如果你帮我做好了这件事,我可以告诉你,谢二夫人不喜欢什么。到时候,你也可以避开这个。”
“当真?师兄,你果真是我的亲师兄,胳膊肘子没有朝外拐!”顾非墨听后心中大喜。
这真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先讨好了曦曦的家人,曦曦的问题就不难了。
“当真。”谢枫点了点头。
顾非墨高兴的说道,“你说吧,除了摘天上的星星月亮,哪件事不是本公子手到擒来?”
谢枫看着顾非墨的得意神色,唇角悄悄的弯了弯,招手叫过他,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然后,顾非墨的眉毛一扬,嘿嘿的冷笑几声,“师兄,你的主意果真好,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呢?呵,呵呵呵——,你知道吗?我昨天听到谢三小姐说这个谢询以前总是欺负她,就狠狠的收拾了他一顿。你知道他是怎么欺负谢三小姐的吗?”
“怎么欺负的?”谢枫的眼里厉色毕露,咬牙问道。
“怎么欺负?哼!这个谢询还真不是个东西,虽说不是一个娘生的,但也是一个爹生的吧?再说谢三小姐还是个妹妹,惹着他什么事了?
将来也分不了他的家产,那小子居然天天将谢三小姐的头发抓起来拖拽着当猴耍!哼,小爷我当时就给了他两脚!真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欺负一个弱女孩,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