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所有的女人——包括七十岁的买菜大娘全都被喊进了府里,片刻间消失得没了踪影。
当然,这回也没有例外。
正给顾非墨准备马车的罗管事看着对门:“……”
顾非墨一副风流样的看着对门:“……”
罗管事眨眨眼,“公子,他们为什么嫌弃你?”
顾非墨扬了扬眉,眼波飞转,“因为本公子天下第一帅!他们在本公子的面前会自惭形秽。”
罗管事:“……”
公子的帅,不会有假,但,天天自己夸自己,真的好吗?
以前是半个京城的女人为他着迷,现在倒好,整个京城的女人见到他都走不动了。
公子不是厌恶这些莺莺燕燕吗?现在居然主动对女人飞眼色,这到底是要闹哪样?
罗管事望天,公子的心,海底的针。
顾非墨坐着马车一离开,那家关了门的对门邻居宅院里,马上传来说话的声音。
“老爷,咱们快搬家吧,瞧咱们家对面住了个什么人啊,那顾非墨成天不干正事,就知道对姑娘飞眼神,连咱家的婆子也不放过。咱们女儿们也大了,可不能被他带坏了。”
“夫人说的没错,咱们是得马上搬家,你赶紧着安排下去。那顾非墨就是个祸害!女儿们什么也不干,就知道在这儿看他来着!”
朝中有几位大臣们来顾府拜见老太师,每一次来,顾非墨的手里不是拎着一只鹦鹉,就是扛着一根钓鱼杆,再或者是让仆人背着弓箭,说是去打猎。
从他被元武帝撤掉了西山兵营的总兵一职后,每天都是一副混世度日的二世祖模样。
他又爱张扬,才几个月的时间,京中小暴龙成了京中第一纨绔公子。
赌钱,打架,斗鸟,赛马,逛青楼,京中所有被正人君子们唾弃的玩乐,被他样样玩了个头筹。
而来顾府拜访的这些臣子,有些是真心来拜访太师,但大部分却是来打探消息的。
必竟,他的手中曾经握着重兵,太子与元武帝都防着他。
每天跟踪他的人都不小于三拨。
顾非墨看在眼里,只是淡笑而过,依旧维持他的纨绔形象,大有一百年不动摇的意思。
顾非墨的“英名”形象,很快传到了元武帝的耳内,他不仅没有责罚顾非墨,反而赏下一只大猎犬与一副上好的钓竿。
顾太师气得差点吐血,皇帝女婿不教训非墨,还赏他东西?
这不是挑明了支持那混小子继续浪下去吗?
老太师气得在家里将元武帝足足骂了半个月。
但顾非墨却是非常高兴,天天牵着他的大猎犬出城去闲逛,或是扛着他的御赐钓竿带着仆人们去钓鱼野炊。
玩得不亦乐乎。
。
顾府的马车晃晃悠悠的从街上而过,沿路都能听到姑娘们的尖叫声。
今天赶车的是罗管事的大儿子罗远。
罗远全副武装,耳中塞着棉花——受不了那些尖叫。
七月的酷热天里,他冒着被捂出痱子的风险,在头上包着头巾戴着一个大斗笠。
斗笠并不是用来遮阳避雨的——今天没太阳没雨,是阴天。
而是用来保护脑袋的。
因为顾非墨的马车从街上走一圈之后,会收到不少姑娘扔来的花束,还有不少果子。
是葡萄李子那样的小水果他还能接受,他就怕有人用柚子榴莲这样的庞然大物来砸他。
有一回顾非墨心情大好挑起车帘子朝姑娘眨了眨眼。
哗——
十来个椰子飞向了马车。
嘭——
顾非墨眼快手快飞快地关了马车车窗。
扑通——
倒霉的罗远慢了一步,被椰子砸翻在地,头上的大红包半个月才好。
。
满载鲜花与果子的顾府马车,晃晃悠悠地到了一处华丽的房子——“卧红楼”前停下来。
罗远看到那香艳的名字,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顾非墨不以为然,热情地同门口迎客的两位姑娘打着招呼。
他一指马车上的一堆鲜花果子,笑道,“莺莺,美娘,这些东西赏你们了。”
“多谢顾公子!”两个美人一脸雀跃扑向马车。
罗远心中则对顾非墨大为感激着。
公子真好,命人收拾了垃圾,他可以偷会了闲了。
顾非墨嘴里同人说笑着,但他的眼风则飞快朝两旁扫去,一路上跟着他的三个人已悄悄地离开了。
他的人已到了青楼,来这种地方的人还有什么好监视的?
他心中冷嗤一声,脸上却堆着笑,轻车熟路的往楼上走。
顾非墨着一身墨底锈金线云纹的夏衫,手里轻摇着折扇,行动间,风流俊美。
他的眼波微微一斜,早有几个姑娘捧心尖叫起来。
三楼的一间雅间里,有人推窗朝他在看,黑着脸,眼里冒着怒火。
正是谢枫。
等顾非墨进了屋子,他直接就骂上了。
“看你找的好地方,我都被你大嫂误会好几回了。”
赵玉娥的鼻子又灵,闻了他身上的味儿后,直接翻着白眼进了谢府不再出来,害得他只好翻墙进去哄她解释着。
“谢枫,我这也是为你好,你看看,大嫂一生气说明在乎你呀,她就会对你更好。”
“好什么,半个月没说话了!”谢枫怒道。
顾非墨:“……”
他捂唇轻咳一声,陪着笑脸说道,“就当,为兄弟两肋插一回刀吧,实在是,我身后的尾巴太多,才出此下策。”
谢枫抿着唇,没再说他。
以他目前的情况,他也只能这样做,也无非是掩人耳目。
“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谢枫低声问道。
顾非墨表面上装着成天遛狗逗鸡打猎钓鱼,实则是出城看兵士操练去了。
谢枫负责找人和准备物资,清闲公子的顾非墨则是负责督练。
他们将整个双龙寨的人整装起来,又暗中扩充了不少。
几个月间,也有近一万人马了,悄悄藏在双龙寨那里。
双龙寨的入寨口,本身就隐蔽,再加上二人的联合修整,增加了不少的机关暗道,更是半点也露不出痕迹。
“嗯,论个人实力,同太子的暗龙们不相上下。”
谢枫挑眉,“实力相当了,还不行,太子的手里可是有着二万的暗龙,还有着西山的四十万大军,还有着一万人的羽林卫。咱们这一万人能干什么?”
顾非墨轻嗤一声,“老皇帝对他起疑心了。那四十万他不一定指挥得动。”
“他指挥不动也比咱们的实力强!而且,太子与元武帝,都是咱们的目标。”
顾非墨眯起眸子沉思,“我记得我姐姐的手里有一块令牌,可以调动西山军营的十万人马,不用经过老皇帝。”
谢枫神色一敛,“那枚金凤令不是在假贵妃的手里吗?假贵妃西宁月一死,就被皇上收走了吗?”
“不。不是金凤,是先皇留下来的,是墨凤令。”
“……”
“金凤令点兵,还得西山总兵的同意。但墨凤令却不用,那是先皇的一支私人武装,被我姐姐收编在了西山兵营里。”
“……”
“但是,五年多前,我将西宁月当成我的姐姐问过她这件事,她当时说是收起来了,只在非常时刻才用。有一次我故意问她想看看令牌的样子,她还生气了,这样看来,她也不知道,如今她一死,只怕是永远不知在哪儿了。”
顾非墨说着说着,神色又是一黯。
谢枫伸手拍拍他的胳膊,“在硬拼,这么点儿人当然不够,时机!咱们现在要的是时机!太子被皇上怀疑着,机会一定会有!”
“……”
两人正商议着,守在外间的阿海拍了拍门,“公子,青衣姐姐来了。”
“青衣?叫她进来。”
这处秘密地点,青衣也知道。因为夏宅也被人监视起来了。
他们同顾非墨见面,只能选外面。
门开了,一身男儿衫的青衣走进来。
她将一粒蜡丸递给顾非墨,“小姐给你的信。”
顾非墨马上扬眉看着青衣,狠狠地眨了眨眼。
他没听错吧,云曦给他写信?
破天荒头一回?
“她写的?”顾非墨问道。
青衣扯了扯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