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娘子被许清墨看的有些脚底生寒,许清墨到底是死过一次的人,看人的目光总有些不一样,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在战场上历经百战的人。
“我自然不会当真!”许清墨笑了笑,然后看向许大夫人,“我没事了,只是我忽然落水,大约吓到了灵妹妹,母亲陪着我一起去看看?”
许大娘子并不想让许清墨去见许清灵,她从骨子里不喜欢这对母女,总觉得她们心思不正,可许清墨既然说要去看,她自然也是要陪着的,总不能再让许清灵推她女儿下水吧!
“那我与你一起去,我带着你,你别怕!”许大娘子牵着许清墨的手,小小的人儿硬是挺着脊背,走在许清墨的身前。
许温大娘子自然明白许清墨这是要去兴师问罪了,赶紧拦着:“你这刚刚醒过来就好好休息,到处乱跑算怎么回事……”
许清墨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许温大娘子,目光渐冷:“你要是不想让这件事情闹到我爹那里,你就给我让开!”
温大娘子被许清墨看的心肝一颤,浑身发寒,最后只得让开。
许家早就分了家,但是许清灵和许清墨的院子就隔了一堵墙,当年分家的时候,许家的几个嫡庶兄弟感情都很不错,就在院子里开了一道门,所以从这道门走过去,没一刻钟,就走到了许清灵的院子里。
许清灵因为把许清墨推下了水,害怕的不行,这会儿竟然发起了高烧,躲在被窝里不敢见人。
许清墨却不是那种会随随便便就放过你的人,她走进许清灵的院子,当着温大娘子的面,直接把许清灵从床上拎着起来,然后揪着她的头发将人拖到了湖边,温大娘子心疼的不行,奈何被许大夫人还有花楹拦的死死的,根本摸不到自己女儿的衣服。
许清灵在看到许清墨的那个瞬间,就吓得浑身颤抖,被许清墨揪着头发走到池塘边的时候,许清灵的脚都已经软了,她开始哭喊着求饶:“姐姐,堂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会游泳,你放过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姐姐……”
“哦!”许清墨看着许清灵,微微挑眉,然后抬手轻轻的推了一下许清灵的肩膀,“你不是故意的,但我是故意的!”
“噗通”一声,许清灵被丢进了水里,赶来的温大娘子大声呼喊,给许大娘子吓得一激灵。
许清墨拉着花楹和许大娘子,头也没回的径直离开了。
花楹听着身后传来的呼喊声,乐的眼睛都只剩下一条缝了。
“有这么开心?”许清墨回头看向花楹。
“当然开心啊,成天的欺负姑娘!”花楹一想起许清灵,一脸的不满,“哪有她这么恶毒的人,和姑娘你一言不合就直接把人推到水里去,实在是太恶毒了!”
许大夫人抬头看了一眼许清墨,有些心疼:“你这刚醒过来就大动肝火的,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啊?”
许清墨看着许大娘子,忽然想起前世,她当着自己的面,直接撞死在父亲棺椁前的样子,心口一窒,她紧紧的握住许大娘子的手:“我好的很,母亲不是知道,我身体向来好,壮的跟头牛似的!”
许大娘子微微皱眉:“乱说什么,好好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壮的跟头牛似的?清灵也真的是太不像话了,竟然把你推下河去,真的是,太不懂事了!”
许清墨微微垂眼,眸中目光清冷:“她可不是什么不懂事,她就是太懂事了,才会做出这种不知所谓的事情来!”
许清灵和她母亲在前世做的那些事,许清墨历历在目,许清灵不满自己的父亲是许家庶子,勾结外人几次三番想要害死自己的父亲兄长,包括这一次忽然推自己下水,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她们两个年岁相仿,许清灵担心她阻拦了她的大好姻缘罢了!
回到房里,许大娘子本想陪陪许清墨的,奈何她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就被管家请走了,许大娘子过门有十年了,因为怕许清墨不喜,所以一直没有再育,虽然性子软糯,但为人处世倒也圆滑,将府里的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
许清墨看着许大夫人离开的背影,满脑子都是她头破血流的拉着自己的手,告诉自己要好好活下去的样子,许清墨心里一阵一阵的酸楚,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么软软糯糯的一个小人儿,赴死的时候,竟然可以那么的决绝。
“你父亲前些日子来信,说再过些日子就回来了,陛下派他去查盐税的事情,一去就是大半年的,可算是要回来了!”许大夫人想起这件事情,就忍不住抹眼泪,“你说,你要是出事了,你让我怎么跟你父亲交代!”
许清墨一看就知道她的这位后娘多半又要哭哭啼啼的絮叨许久,她正觉得烦,花楹就上前扶住许大娘子:“大娘子,你可别再哭了,明儿个,大公子可就要回来了,你这么一哭,明天肿着眼睛,大公子又要担心了!”
许大娘子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擦了眼泪:“是,是我忘记了,不能让泉哥儿看见我这样子,不然指不定又要去隔壁闹腾了!”
“那大娘子你赶紧回去敷敷眼睛,姑娘这里,有奴婢照顾着呢!”花楹笑着安慰道。
好不容易送走了许大娘子,花楹本想留下来照顾许清墨的,但是也被许清墨给支走了,许清墨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看着桌子上的那套琉璃茶具,那是他父亲南征北战时给她带回来的。
许清墨有些懵,她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还是之前发生的那些事都是梦,她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死了,为什么她会回到她十四岁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许清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忽然感受到自己的脚有点发烫,她脱掉脚上的鞋袜,然后就看到了脚背的星星点点,那一点点的泛红,分明是被香炉灰烫伤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