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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邺似乎让她觉醒了另一个自己。
之后又鼓起勇气拉周景邺当了几次模特,两人甚至能一起并肩聊天。说道自己的天马行空的想象,春荇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
时不时就用手比划着,偶尔还会让周景邺配合表演。
“我们这样,好像小朋友演话剧哦!”
周景邺配合地点头,回道:“我念幼儿园的时候,经常被叫去演树。”
“因为个子高吗?”
“不是,因为别人都不乐意。”他淡淡笑着。
她鼓起勇气拍了下周景邺的肩膀:“没关系,现在你是我画本的主角了。”
“那你呢?”
“什么?”
他状似不经意地试探:“你上学的时候应该很受欢迎吧?”
“你想多了,受欢迎是春栗。她漂亮又活泼,不像我这样,我很无趣的。”谁又会真心与撒谎精交朋友呢,她甚至连直视别人的勇气都没有。
春荇突然就惶恐起来,她宁愿周景邺把她当做孤僻古怪的宅女,也好过让他知道自己的不堪。就像是武侠小说里面出现的软猬甲,春荇重新竖起防备,如临大敌。
周景邺并不知道她内心的复杂想法,依旧自作主张地试探。
“读书的时候有交好的朋友吗?”
“你性格比春栗温柔,应该也有很多人追求吧?”
他的每个字都变成攻击心脏的利剑,春荇躲避着他真挚热切的视线,甚至觉得他的夸赞都是嘲讽。
“别,别说了……”拜托,别再问过我去的事情了。
求求你,求求你了……
我会害怕。
那些洪水猛兽会淹没我的呼吸,我要死了!
周景邺并不知道她的痛苦,看到她慌乱地捂着耳朵蜷成一团,浑身剧烈颤抖几近痉挛。他;连忙上手去安抚。
这样的触碰让春荇感到窒息,心脏骤然挤压,仿佛泵干了所有液体瞬间枯竭。
“别碰我!”
她控制不住地尖叫,一把推开茫然的周景邺,冲进卧室。
周景邺单手撑地坐了很久,久到卧室的尖叫变得虚弱,转成悲戚的呜咽。他的身体里下了一场久违的大雨,仿佛顷刻就要颠倒世界。
春荇将自己关在房间一整天。
周景邺试图打电话向春栗求助,女人谩骂一顿后,深深叹气道:“你是把我姐当成你那些劳改犯职工了吗?我不明白你想干什么,她过的很好,不需要想起过去不开心的事情。”
“我只是……想帮她。”他变得没有底气。
春栗冷笑:“你只想她记起你,然后跟你爱她一样爱你吧了。周景邺你真自私!”
“我——”被戳穿的男人顿时脱力,挂断电话任由自己瘫倒在地。
他用手挡着闭合的眼,酸涩滚烫,耳边回荡着春荇崩溃的尖叫声。周景邺喃喃自语:“让她想起过去,你又能得到什么?周景邺,你就是不甘心,就是想让她后悔曾经抛弃了你。”
哭到无声的春荇在梦中终于想起了谎言的伊始。
一间老旧的房子,风吹动窗户发出吱呀的声响,阳光若隐若现照向沙发。
她怒气冲冲地瞪着那张模糊的脸,少年光裸着上身,胸前还有几道暧昧的抓痕。他手里正捏着自己的钱包。
“你是不是又偷我钱了!”
“我他妈还没这么贱,不信你自己数。”
钱包砸到她的裙摆上,春荇立刻背过身把里面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她能听到身后少年愤怒急促的呼吸声。
他现在气得恨不得捏死自己了吧?!
春荇无暇顾及,翻到藏在最底层的小小合影,立刻又塞到最里面。
她转过身,故作镇定地把书包收拾妥当。背身撂下狠话:“你就是乱翻我东西了,你就是手脚不干净!我再也不喜欢你了。以后你别来烦我了!”
一股脑冲出他家,将老旧的门砸到掉漆。
“谁他妈再找你,谁就是贱骨头。”
春荇躲在转角听到屋子里少年愤怒地嘶吼,叮铃哐啷一阵之后,少年开门飞速地冲了出去。她躲在阴翳中,看着他捏紧拳又松开,四处张望,愤恨的眼神变成无措。
捂着颤抖的唇,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往下砸。
她触到墙壁裂隙上湿冷的青苔,张着嘴无声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