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听闻敖殇提及君青衣,宁渊眉头一挑,却没有出声言语,只是注视着这位真龙神子,眼神之中隐隐透出了一丝冷然意味。
“这……!”
敖殇的姿态,宁渊的眼神,让场中气氛顿时一变,注视着隐隐有几分针锋相对的宁渊与敖殇,众人心中惊疑不定的同时,更是不由得感到了一阵紧张,尤其是跟在敖殇身后的梦红玉。
身为金玉满堂四大管事之中的玉管事,长袖善舞的梦红玉,那观人颜色的功夫非是一般人能可相提并论的,此时此刻,众人也许还看不出来这局势如何,但梦红玉却已然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现如今这位真龙神子虽是面带轻笑,一派从容的模样,但是那话语之中,却是隐隐透出了一分针对,一分试探,还有一分挑衅意味。
这位真龙神子,分明是要向这宁渊发难啊!
明白这一点的梦红玉,此刻心中是暗暗叫苦,金玉满堂身为天下第一商行,情报网络自也非同一般,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梦红玉都有所了解,就好比如那龙族三脉之间的恩恩怨怨。
梦红玉清楚,在真龙一族当中,这位身份尊贵至极的真龙神子与那位如今已是妖界之主的妖皇极其不对付,甚至可以说是素有旧怨,纠缠极深。
所以现如今,这位真龙神子向身为妖皇至交,更是其一大助臂的宁渊发难,并不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
但理解归理解,不代表梦红玉就能够接受了,这宁渊是什么人,真真正正的煞神,凶威滔天的主,数日之前方才将姬瑶宫闹得个天翻地覆,太一神子险些命陨其手,甚至连姜族帝女都被他一枪拿下,命悬一线。
面对这等凶神恶煞,一般人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可如今这位真龙神子倒好,直接就对其发难了,这不是在搞事情么?
你是真龙神子,背靠真龙一族,的确有招惹这宁渊的资本,但凌仙阁可没有啊,若是这家伙又发起狂来,在这凌仙阁当中大打出手,那将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梦红玉是想都不敢想。
正是因为如此,梦红玉心中是暗暗叫苦,连面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望着前方的敖殇,想要拦阻,却又不敢上前,甚至连打个圆场的勇气都没有。
梦红玉知晓,敖殇向着宁渊发难,决计不会只是为了一时意气之争,这对宁渊的针对,挑衅,试探,都只是想要以宁渊作为一个缺口突破,从而引出他背后的君青衣,还有那两位来历不明,身份神秘的大圣。
这龙族之间的恩怨,原本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如若再加上一方深不可测,有两位大圣坐镇的神秘势力卷入其中,那么这漩涡不知道将会变得何等危险。
所以,不要说梦红玉只是金玉满堂的一个管事,就是真正的金玉满堂之主,怕是都不敢轻易卷入这样的纷争之中。
因此现如今,纵然心中万分不安,梦红玉都不敢上前,只能在后方凝望着敖殇与宁渊,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这两人有点分寸,不要在这凌仙阁中大打出手,甚至闹出人命来。
梦红玉心思如何,敖殇并不清楚,清楚了也不会在意,因为此时此刻,他的注意力已然全数放在了眼前之人身上。
宁渊!
说实话,一直以来,敖殇都未曾真正的将这人放在心上,甚至若不是君青衣,他都不会去记住这区区一个人族的名字。
就是后来,此人展现出了极其惊人的实力,甚至轻易击败了十三龙子敖天,敖殇也没有太过在意,因为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融合了始祖天龙本源之后,若是还不能击败一个尚未步入道圣之境的十三龙子,那只能说这人太过无能。
所以仅凭这点实力,根本入不得敖殇的眼,更不要说引起他的重视了,就是动用那一枚白玉剑令刺杀,敖殇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让长生剑对上君青衣,对其造成一定阻碍罢了,这宁渊的首级,不过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的东西。
但是现在不同了,昨日白玉京中的那一场大战,使得敖殇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一个人族,似乎并不像是他想象之中的那般简单。
在此之前,对于身为真龙神子的敖殇来说,这宁渊不过只是区区一个人族,且势单力薄,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若不是有君青衣护着,那么他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可让此人身首异处,将他从这世间彻底的抹除。
可是现如今,此人背后却站着两位堪比大圣的强者,甚至可能有一方深不可测的神秘势力撑持。
若只是一个宁渊,敖殇可以不在意,但若加上两位堪比大圣的强者,还有一方深不可测的神秘势力,那么纵他身为真龙神子,也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再加上北域神武之乱,消失无踪的应霓舞,这些种种,都让敖殇心中感到了一阵不安,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打破原先的计划,提前步入神州之中。
可以说,这一次敖殇入神州,就是为了这宁渊以及那神秘势力而来的,所以现如今,在这凌仙阁中见到真人之后,敖殇直接选择了发难。
针对!挑衅!试探!
敖殇想要知道,这宁渊身后是不是真的有一大势力撑持,那两位堪比大圣的强者又是何等的人物,与君青衣之间又有着怎样的牵连。
这对于敖殇,龙神殿,真龙一族来说,很重要,非常重要。
正是因为如此,如今见宁渊冷眼注视着自己,敖殇只是一笑,言道:“嗯,看来九哥还是一如既往的那般不喜热闹,不过也好,九哥不在,有些事情也是方便了许多,你说是不是?”
听此,宁渊亦是一笑,淡声言道:“的确是方便了许多。”
“哦,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嘛。”敖殇眼神微微变幻,上下扫视了宁渊一眼,随后冷声说道:“既是如此,那么你也应该明白,你今日拥有的一切因何而来。”
面对敖殇俯视而逼迫的目光,宁渊神情仍是一片漠然,将怀中已经化解了大半酒力的无忧放到了一旁,方才回应道:“有话直说就是。”
“哼!”敖殇冷声一笑,拂袖一扫,言道:“你占据吾龙族至宝多时,今日也是应该将其交还了吧?”
最后一声冷喝之间,敖殇已是一步踏出,虚空之中,随之啸动声声龙吟,骇人威势,直让在场众人面色一变,如感泰山压顶,沉重至极。
龙威!
真龙之威!
作为仅次于天龙的龙族,真龙天生就凌驾于无数生灵之上,那龙威一旦震开,纵是拥有大道本源镇压己身的道圣强者,也要受到一定的影响。
道圣之境的强者尚未不能无视这真龙之威,其他人更是不用多说了,随着敖殇龙威扩散开来,这凌仙阁内顿陷死寂一片,霸道龙威重压之下,不少人面色苍白,额冒冷汗,甚至瘫倒在地。
见此,宁渊却仍是一片漠然,静坐如山,岿然不动,那真龙之威方才临近他身躯,便直接崩溃消散,尽化为无。
始祖天龙本源!
融合了这一份本源之力后,宁渊与真正的天龙已经没有多少差别了,所以他也拥有了天龙能可拥有的力量,万法不侵就是其中之一。
现如今的宁渊,只要力量没有悬殊到一定程度,那么他就能可免疫绝大部分术法神通对于自身的影响,无论是能可镇压五行的龙脉之力,还是凌驾于绝大部分生灵之上的真龙之威,都不例外。
而很显然,这敖殇虽贵为真龙神子,在无尽之海与龙族之中享有并肩真龙之皇以及应龙天君的地位,但地位只是地位,并不代表实力,敖殇现如今的修为,不过也就是天劫顶峰,半步道圣罢了,凭此想要以龙威镇压宁渊,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换成真龙皇来还差不多。
见宁渊不由自身龙威影响,敖殇也没有太过意外,他本就没有想过自己这龙威能对宁渊造成什么效果,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在表明一个态度,同时逼迫宁渊动手。
既是要试探宁渊背后的神秘势力,那么不可能光凭几句话语就探听出一切,唯有出手一战,自从玄功,术法,神通这些痕迹之中,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战斗,这对于敖殇而言,或者说对于真龙一族来说,是最能直接了解对手的办法,真龙战法蕴纳千万神通,乃是真正的万法之宗。
这天下各大传承,无论是人族还是妖魔,诸多玄功术法的起源,都是来自于真龙战法,就连三大教门的传承之中,都与这真龙战法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所以只要一战,敖殇就能可分析出宁渊所修的玄功,术法,神通,从而判断出他身后的神秘势力,究竟是那一方传承。
因此这真龙之威无功而返之后,敖殇神色依旧不变,仍是冷声笑道:“呵呵,吾龙族至宝,如此倒是成了你之依仗,你这窃贼,当真不差嘛!”
话语之间,敖殇体内龙元运行,宛若怒海涛澜一般奔涌而现,那一袭庄严贵重的金色神衣陡然一变,化作了一披金色战甲,华光夺目,璀璨至极,其中更是隐隐可见神力波动,如若道圣之境的大道本源一般,镇压敖殇之身,万法难撼。
“神子,不可啊!”
见此一幕,众人无不色变,那孟红红更是惊惶失声,想要让敖殇住手。
但敖殇却是恍若未闻一般,冷眼注视着面前的宁渊,寒声说道:“今日便让本宫看看,窃取了吾龙族至宝的你,又有多少能为,来!”
话语之间,敖殇周身金光闪动,霸道龙威之势再次暴涨,直让周遭众人如感末日降临,天崩地裂一般,真正是肝胆俱裂,满目骇然。
谁也没有想到,这位真龙神子方才步入神州,就要掀起一场大战,并且这一战的对手,还是数日前将那姬瑶宫闹得天翻地覆,如今仍旧处于风口浪尖之上的宁渊。
这一位是真龙神子,背后站着雄踞无尽之海的真龙一族,君临三天神界的真龙之神,不仅仅自身实力非凡,身份更是尊贵至极,执掌着龙族至高权柄之一。
另一位是原先名不见经传,但最近却是以强横无匹的实力,横扫诸多强者而崛起的凶神,传说其身后也有两位堪比大圣的强者撑持,实力背景皆是不弱。
这样的两人,若是在凌仙阁中大打出手,那谁还能控制得住局面,难不成数日前姬瑶宫中的大战,又要再一次重演了么?
心想至此,众人面色又是一变,纷纷往后退去,之前可是有个诸多鲜血淋漓的例子,众人也不愿意再当一次被殃及的城门之鱼。
众人惊退,引起一片混乱,梦红玉见此一幕,一时之间也是六神无主,慌乱非常,只能抓住了身边的一人,连声说道:“快去通知轩辕公子,现如今只有他能制止这一场大战了。”
“是!”
听此,那下属连忙答应了一声,脚步匆匆的往凌仙阁内奔去。
而尽了最后努力的梦红玉,又是望了一眼敖殇与宁渊,心中一片哀叹的同时,更是恼怒无比,暗恨是哪个家伙这么不长眼,竟然把这位凶神恶煞也给请到了凌仙阁,这下子好了吧,这两人就要打起来了。
虽说已经派人去请轩辕皓月了,但是梦红玉仍旧不抱多少希望,这位轩辕公子身份虽是尊贵,但眼下这两人又岂是轻易之人,纵是轩辕皓月来了,也未必能拦得下来,到时候,只怕这凌仙阁就要成为第二个姬瑶宫了。
想到这里,梦红玉心中更是暗恨不已,咬牙切齿。
只是梦红玉不知道,此时此刻,凌仙阁中,将某人请来的李湘云,此刻是面带轻笑,冷眼注视着气势汹汹的敖殇与静默不语的宁渊,一双美眸之中,已然泛起了一片让人胆战心惊的笑意。
各方心思之间,面对来势汹汹的敖殇,宁渊终是站起了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