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节

    沐岚郡主一直坐在下首,她一直置身事外的喝酒吃菜,偶尔隔空调戏一下方宝玉,谁知御凤檀一下将话题拉到她的身上,抬头望着赫连安元挑眉一笑,眼底有着戏谑道:“太子,不如考虑一下我?”
    赫连安元既然来大雍和亲,自然对这些主要的人都有一定的了解的,眼前这个身穿男装,面容稍带英气却隐隐有着睿智之气,说话带着一股利落的就是平南王爷的独女沐岚郡主。
    平南王府处于云南府,手中有沐家军十五万,个个都是精英,在战场上以一敌十不是神话,而且沐岚郡主自幼就跟随平南王操军,上战场,熟悉兵法,武艺超群,若是真能娶回去,比起能气死御凤檀的贵顺公主,更上一层楼。
    当即,赫连安元脸上便露出非常惊喜的神色,拱手道:“久闻沐岚郡主名声,今日得而一见,既然郡主开出金口要我考虑一下,我一定不能驳回好意,就请陛下在沐岚郡主和贵顺郡主之间,选一人做我的太子妃!”
    明帝虽然喜欢熊烟彩,但这是在平日里,一旦有利益,而且是关乎大雍朝的利益之时,熊烟彩也不过只是一个女子而已。
    比起熊烟彩这个有名无实的郡主,沐岚郡主是下一代平南王府的继承人,也是十五万沐家军的下一代统领,若是沐岚郡主嫁过去,这十五万沐家军该如何处置。
    沐家军只认沐家令,其他人一律不尊从。要让他们跟随沐岚郡主到西戎去,明帝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可若是让沐家军全部解散,明帝更觉心痛。云南一直民乱事杂,在平南王的治理下,如今事事平安。若是冒然让平南王府出什么意外,一来违背了祖训,二来云南要是起暴乱,则是烦上添烦。
    明帝脑中左右对比了一下,叹了口气,如今赫连安元笃定了要贵顺郡主,那就赐婚吧。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赫连安元外表英俊,出身不凡,在西戎国拥有实权,并不是个草包人物,若是贵顺郡主能讨得赫连安元的欢心,到时候赫连安元登上西戎王的位置,她的荣华富贵也无限在眼前。贵顺郡主不是沈云卿,她嫁出去后,还有明帝和西太后在后面撑腰,西戎国若是想要两国友好的关系存在的话,就必然要对贵顺郡主好。
    这么一想,明帝心里就自然多了,随即脸色也变得更加和善,望着西戎太子道:“难得太子你如此痴情,朕几次三番的试探与你,你都不改心意。贵顺郡主可是朕的外甥女,嫁给你也合适。朕也愿意成人之美,给你们两人赐婚。”
    赫连安元其实心内觉得沐岚郡主更好一些,但是也知道明帝只要不是是个绝顶的昏君,绝对做不出如此的行为,但到底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于是谢道:“皇帝圣明。”
    音落之时,面容带着一分得意和挑衅,看御凤檀脸色雪白,双眸目光闪烁不停,显然气坏了的样子,浓眉更是骄傲的飞起。
    这等计谋,也想在他眼中展现,如今心爱的女子被娶走了,痛苦了吧。
    赫连安元阔步走到位置上坐下来,端起宫人满起的酒杯,一口饮下,转头对着赫连安素道:“六弟,你这挑太子妃的法子还真不错。”他伸手在赫连安素的肩膀上拍了拍,嘴角的笑都要堆起来了,一挑就挑到了御凤檀喜欢的女人,哈哈。
    贵顺郡主不敢置信的看着明帝,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而西太后则是一脸担心,却又不好说儿子,毕竟刚才赫连安源一脸认定的模样,她也看到眼里的,儿子的帝位比起烟彩的前途来,自然是要重要一些。
    但西太后显然也没忘记贵顺郡主是什么性格,一只手紧紧的抓住贵顺郡主,安慰道:“烟彩,哀家觉得那西戎太子对你也是真心的。”
    云卿听着明帝的赐婚,心中暗暗发笑,目光在御凤檀仍旧绷紧的面孔和赫连安元带着一股得意谢恩的模样上转了一圈,若不是此时笑出来,实在是不太妥当,她真的想要给御凤檀掐一下。
    这个家伙实在是太会演戏了!
    御凤檀和她一样,在沐岚郡主出现的时候,连同那个台主的出现,发现有怪异的地方,经过御凤檀的一番查探,果真和他们想的一样,西戎国派出了人来和亲。但是这个时候,西戎使臣已经将熊烟彩和沈云卿两人的名字交了上去。根据明帝的性格,云卿一定会成为和亲的人选,随后太后的召唤进宫,又证实了这一点。
    但是御凤檀对这位曾经在战场上交手过的赫连安元十分了解,他从生下来到现在,一直都是追捧多,而打击少,自以为聪明无比,可以说是有些好大喜功,虽然有脑子,但很容易被自己的想法自我折服,总认为自己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可偏偏在西戎的战役上,他遭到了御凤檀的打击,只觉得平生受到最严重的侮辱,一直想要扳回来。
    御凤檀就是利用他的这种心理,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幕琉璃风铃突然碎裂,世子舍身救郡主,神情闪闪躲躲,意味不明,至于御医和宫女以及其他人,根本就不需要御凤檀再动什么手脚,在贵顺公主降为贵顺郡主之后,基本大家都知道了明帝的意思,自然就会说他们两人等着赐婚了。
    然后宴会上,御凤檀再适时的握紧一下杯子,脸色绷紧一会,落到了赫连安元的眼底,那就是生气,就是愤怒啊。
    最后在加上沐岚郡主在场的身份这么推波助澜,明帝就是不想允许,也要允许了。
    开始赫连安元只认准贵顺郡主,明帝可以说再看看其他的。如今赫连安元的确看中了其他的,他说在沐岚郡主和贵顺郡主之中随意指一个都行了。明帝可以拒绝一次,但是不能一再的拒绝。那西戎来和亲,人家的太子指一个,你不允许一个,明显没诚意。
    在左右衡量之下,明帝肯定会选择利益较轻的那个,也就是贵顺郡主。
    她想起御凤檀那天才般的演技,不由的嘴角翘了翘,视线转向他那边,看他是不是还绷着脸在装,正好发现御凤檀还是紧绷绷的样子,只是发现云卿在看他的时候,俏皮的眨了下眼睛,狭长的眸子里也浸着笑意,似乎在说着“你看吧,我说赫连安元很好骗”的意思。
    云卿一下就被逗笑了,低着头稍微掩饰了一下,然后抬头去看贵顺郡主的反应,这位高高在上的郡主一定没想到,今晚最后被赐婚的人会是她吧。
    熊烟彩肯定一心想要自己早点滚出去和亲,只是事实总是和想象有点难对的上号的。
    可是当云卿目光落到台上的时候,她以为贵顺公主会有愤怒,有发泄,甚至反抗的样子,但是却只看贵顺公主和平日里一样,无比纯真的对着西太后一笑,“没事的,外祖母,我知道,我都懂的,陛下也是为了两国的关系才答应下来的。”
    她这么说,自然赢得西太后一阵感动,直呼懂事的好孩子,就是明帝心内也有点愧疚,想着出嫁的时候,一定要多给她添妆奁,让贵顺郡主嫁的风风光光。
    只是云卿却不太相信这位贵顺郡主,能将林真打得两年后看到她还浑身发冷的人,竟然在被赐婚和亲的时候,还这么从容温和,这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了。若不是之前看过她挥剑杀人的那股狠劲,单看贵顺郡主如今的模样,还真正是贤良温婉,十足的乖顺模样。
    可是云卿总觉得,贵顺郡主平日里那样的狠毒,到了如今婚姻大事的时候如此平静,倒让人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听到赐婚的对象终于确定是贵顺郡主,谢氏绷紧了的全身终于可以放松了,手指还不由的有些微凉,抓住云卿的手还没有松开。
    云卿察觉到手心里的冷湿,转过头来看谢氏,却能看到她不薄的三品淑人服领口有微微的湿痕,显然是刚才紧张过度,不由的眸中变得软软的,“娘,你看你手上都是汗。”
    身上的衣物湿了,在明帝没有宣布退席的时候也只能坚持的穿着,不过殿内很暖和,没有大碍,但是比起这个来,谢氏更高兴的是女儿还留在身边,不要到陌生的地方去。
    做父母的便是如此,他们不需要儿女嫁的多好,只要儿女能留在身边,想念的时候能看到,看着儿女的面容就很开心了。
    “没事了。”云卿笑道,眸子在在场的熟识的人面容上掠过,安雪莹也是松了一口大气,对着云卿长呼了一口气。
    耿沉渊则是举了杯子和云卿对饮一杯,安初阳还是冷冰冰的,只是脸色明显没有开始那样担心了。
    赐婚了以后,宴会自然就欢乐了起来,绝大多数人都为自己或自己的女儿逃过和亲一劫而心情格外的好,觥筹交错之间,映得某人的面色越发的难看。
    二公主端着酒杯,走到贵顺郡主的身边,笑道:“恭喜妹妹就要去和亲了,西戎太子英武不凡,妹妹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的。”
    贵顺郡主已经从殿上走了下来,不想呆在这个地方,此时听到二公主充满了嘲讽意味的话,不由冷笑一声,“怎么,二公主你有什么好讽刺我的,我是去和亲,嫁的还是个太子,你呢,嫁人两天就将夫君抽得差点死了,如今陛下根本就不见你,若不是母后让你进来参加盛宴,只怕你现在都进不来!”
    虽然两人以前都是公主,但是二公主才是明帝真正的女儿,但是比起熊烟彩来,二公主也要排在后面,最好的东西西太后和明帝都会优先给熊烟彩选择,一个真公主,一个是越级封的公主,可想而知,这样的区别对待,会给人造成什么样的心理。
    也许别的公主知道熊烟彩的身世后,会觉得让一下也无妨,但是二公主不会,她才是血统最高贵的公主,凭什么要让一个外来的假公主,于是从小两人便对盘,打闹吵架根本就不新鲜,二公主还带领其他人不跟熊烟彩玩,说熊烟彩是没爹没娘的孩子,直到有一次熊烟彩直接将一个骂她的臣子女儿推到湖中差一点就淹死之后,就再也没人敢当面说了。
    但是二公主和熊烟彩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不对盘。大约是属于你有我也要有,不争到底没有输赢就不甘心的这种。
    奇妙的是,两人在欣赏男人方面没有达成统一。也算是耿佑臣之大幸了。
    二公主被贵顺公主嘲讽,额头上顿时又出现细纹,恼怒道:“父皇没有不理我,他是太忙了!你休要胡说!”
    贵顺郡主看到她一惹就怒的模样,从鼻子里轻视的一哼,冷笑道:“陛下哪里忙了,他到底多忙,他现在不还是在和那些大臣喝酒吗?怎么也没跟你这个女儿说上一句话呢?你个蠢货,新婚第二天就把自己的驸马打伤,让那些御史的折子飞一样的传到了陛下那,说他教女无方,二公主残暴不仁,气的要死了,难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皇后就是为了教出你这样的女儿,而在储秀宫中一直反省吗?你若不是皇后的亲女儿,哼……”
    贵顺郡主哼了一声,懒得说后面的话,因为二公主的脸已经被气得涨红了起来,她最近是一直受到排斥,递帖子进宫,父皇不见她,母后也一直不见她,就连四弟也不见她,她完全被孤立了起来,走到哪里去都有人指指点点。
    二公主想要对人动手,但是发现别人根本就不怕她,没有了明帝和皇后的庇护,公主其实和普通的平民没有区别,她整日里在屋中,听嬷嬷的话尽量的规矩一些,等外面的闲言闲语消散了一些,母后就会见她了。
    正因为如此,耿佑臣也越发的有了脾气,这几晚都不去她的屋中,她脾气一上来,就要去骂人,谁知道耿佑臣竟然还打了她一巴掌。
    脾气上了头,二公主也不管什么御史了,和耿佑臣扭打到了一起。虽然没吃什么亏,但是这是她新婚以后第一次受到被打的待遇,耿佑臣下手很狠,扇了她几个耳光,还骂她是个泼妇。
    要是唤作以前,耿佑臣敢这么做吗?他只能来讨好她,哪里还敢动手!
    二公主不由的怒意冲头,对着贵顺郡主想要动手,猛然意识到这里是宴会,将要抬起的手收了回去,低吼道:“你说我,你以为你自己呢,喜欢御凤檀那么久,还不是要被送出去和亲,假的就是假的,你就算是封了公主,可实质上就是郡主,还能像真的公主一样吗?我虽然不受喜欢,可我嫁的是我喜欢的人,每天和他在一起。你能吗?你要跟着这不知道什么西戎太子,到那沙漠的地方去,以后不要说看御凤檀了,你连能不能回国都是一个问题!”
    二公主的话十分狠毒,每一句都是说中了贵顺郡主的心事,是啊,她喜欢的是御凤檀,那么早就喜欢了,可是到现在,她没有嫁给他,反而要嫁给一个劳什子的太子,远在千里之外,她顿时眼底蒙上了一层阴霾。
    看她这幅样子,二公主很是开心,敢骂她,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哼,她也学着刚才贵顺郡主冷笑的样子,“我要是你,当场就跳出来大闹,死活不嫁给那西戎太子,皇祖母和父皇那么喜欢你,你这样大闹,他们肯定不会强迫你嫁出去的!”二公主当时在那看着,就觉得贵顺郡主太不会利用资源了,要是她,早就大吵大闹,让这个赐婚没法进行去了!
    笨蛋,白痴!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吗?贵顺郡主白了二公主一眼,这个蠢公主到现在还没发现自己被明帝和皇后嫌弃的地方是什么?蠢成这样,幸亏是生活在皇家。当时那样的情况,她要是跳出来大闹,那才是真正和猪没有区别。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大吵大闹,惹得全部的人都对生厌才吗!”贵顺郡主实在受不了二公主那白痴的样子,转开目光。
    正好看见云卿和林真,安雪莹在开心的笑着,那笑容如同雪夜里的红梅一般耀眼,刺得贵顺郡主双眼几乎要流泪。
    沈云卿,和亲的人是你,是你!我绝对不会代替你去和亲的!
    “你说,当时那诗真的是你外祖母写的吗?”安雪莹想起当时在亭子里的诗,总觉得有些奇怪,云卿既然说要参加诗歌比试,应该用别人的诗。
    “不那样说的话,怎么让古晨思自己暴露出来。”云卿端了一杯果汁喝下,唇角浮起的笑意带着微微的调侃,和狡黠。
    安雪莹顿时赞道:“我就知道,那诗肯定是你写的,当时在白鹿书院的时候,夫子就说了你诗写的好了。只可惜了,本来被称赞的人应该是你呢。”当时周围的人都对三首诗赞不绝口,要是知道是云卿写的,肯定会惊呆了,以后他们再不敢小瞧云卿了。
    “要那名声做什么,反而更累。再说我也不喜欢那个。”关于诗歌,也只是前世闷在家中经常对月空怅而出的,这一世,她的精力都在实际有用的东西上去了,多学医术,多看史书,对于如今的她来说,绝对比会吟诗要实用的多。
    云卿说完,将手中的白玉杯放下,抬起头来,正好望见站在殿上一角的贵顺郡主转过头来,一双画了上挑眉黛的杏眸直直的射向云卿,眉宇间透着一股浓浓的戾气,似无月无星的黑夜最深处一般寒凉可怖。
    ------题外话------
    按照惯例:拉票了拉票了,有票有未来啊,2012就要来了,藏票的赶紧交出来,咱们一起上诺亚方舟。
    ☆、124 谁威胁谁
    盛宴上,除了贵顺郡主和西戎太子,明帝还将安玉莹指给了四皇子做侧妃,这无疑又给薛国公一个打击。以安玉莹的身份,便是做皇子正妃,也是够的上的,却偏偏被明帝指了为侧妃,可见当日虽然薛氏将罪名承担了下来,明帝心中显然还是不放心。
    西戎太子赫连安元显然心情很好,和周围来说话的官员不断进酒,甚至还时不时的走到御凤檀的身边去挑衅两句。
    可惜御凤檀一直都冷着脸,不太想理他的样子,便是如此,赫连安元的心情也是十分之好。
    云卿和上来说话的小姐们聊上几句,大部分的时候,还是安静的在一处,没有与其他人一般,一堆堆的坐在一起。她对这样的宴会并不喜欢,如果不是必要去参与一些事情,她宁愿弄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远远比在这儿看着人虚情假意要好的多。
    四皇子坐在前面的位置上,一双眼睛如同冰浸一般,在殿上华丽鲜亮的人群中寻找云卿的影子,他被指婚娶了安玉莹,而云卿却没有被指去和亲,这一切,是不是和以前一样,又是她精心策划后所得到的结果。一个弱质女子,能做到这一步,要是以前,他根本就不敢想象,如今却屡屡会往沈云卿身上去套,每件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最后都会变得和原来的计划不一样,仿若事情根本就是由她一手操控。
    他不愿意这么想,又不得不这么想。
    “韵宁郡主坐在此处看什么呢?”云卿正出神的想事,回过头来,望见赫连安素手中端着一杯酒,唇含浅笑的走到她身边。
    若是不说赫连安素是西戎来的皇子,单这么看,他比较像是一位家境富裕的公子哥,有着长眉星目,脸上的表情不盛气凌人,反而有些让人觉得温和,面容也比赫连安元要白皙一些,身材偏颀长,威而不猛。
    然而生在皇家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轻易小视,他们表面上和内心里的一切,往往是完全相反的,至少,也不会全然展现。
    “安素王怎么没和太子一起庆贺呢?”云卿不答反问,目光在远处与众臣交杯的赫连安元身上。西戎人爱喝酒,赫连安元一人与众多大臣敬酒,没有一丝不适。
    赫连安素听她说话那种漫不经心,目光在说话时花瓣一样的唇角掠过,淡淡一笑,“我认为应该庆祝的是韵宁郡主你,若不是瑾王世子故意表现出对贵顺郡主的在乎,我皇兄是绝对不会要求娶那位郡主的。毕竟韵宁郡主艳冠天下,有眼睛的男人都会选择的。”
    他说话的时候,双眸望着云卿,从亭中开始,直到殿上,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御凤檀身上,直到赫连安元突然站起,要求将和亲人选改为贵顺郡主的时候,他便觉得这是一个圈套,最后果然看到了御凤檀和沈云卿之间眼神的交流,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的,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其中不简单。
    云卿望着他,一早就知道这位安素王过来寻她说话不会是觉得她没被选为西戎太子妃的安慰,果然一来开口便是扯到了其中。不过她的脸上没有出现赫连安素以为的那种惊惶,双眸平静,甚至还噙着一抹淡淡的优雅的笑意,略微侧过头,露出姣美的侧脸,轻启唇瓣道:“既然安素王如何肯定,为何不直接去告诉太子殿下呢?”
    饶是安素王做好了心里准备,大概也只想到了她会否认,会威胁,会惊讶,却不该是这样的回答,那样的云淡风轻,仿若淡淡的回答一句——你觉得这花好看吗?这样的问题。
    他下意识的道:“你难道不怕我去告诉皇兄?”
    此时殿中的气氛正是热闹,众人都在相互交流说话,他们两人的说话声不大不小,在喧嚣之中很快就融入了进去,然而两人的脸上都绽放着笑意,远远的掠过一眼,只会觉得赫连安素是在和韵宁郡主客气的说话,不会想到实际上两人正在进行一场心理的交战。
    赫连安素看着云卿,在她妍美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惊惶,仿若他刚才所说的话,和她没有分毫的关系。
    真是与众不同。赫连安素在心内对云卿的评价又多了一句,从水榭中的诗词比试中已经看出,她并不是一个如同外表一般柔弱无靠的女子,在被古小姐剽窃诗歌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的处理,在被人冤枉时,悠然不迫的拿出证据,将诡计戳穿。在众多小姐被琉璃风铃突然碎裂而吓得惊慌大叫的时候,只有她拉着身边的另外一位小姐,从容的往后退了三步,避开碎片崩裂时所能射到的范围。
    这样的女子,西戎并不是没有,但是那些女子都会显得咄咄逼人或者锋芒毕露,甚至是在事后再去反应,而沈云卿一直是不慌不忙,她对接下来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给人一种掌握在手心的错觉。
    对,是错觉。
    这世界上是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将所有事情都掌握的,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方面,有两样,并不是人可以完全掌握的,但是能掌握到其中一两样,也是非常强悍了。
    赫连安素的出身不高,在西戎王众多的皇子中,不算是最出类拔萃的。
    但是云卿曾经听耿佑臣说过,西戎王对其中一个皇子非常喜欢,也就是赫连安素,那时候太子已经下台,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继位的就会是这位默默无闻的安素王。
    上一世的耿佑臣是四皇子的左膀右臂,知道的东西不少,虽然对云卿这个妻子不是十分满意,但是期间做出的浓情蜜意,让他还是说了不少的事情,然,那时候就算他说的再多,云卿对这种国与国之间的局势也不感兴趣的。好在当时因为对耿佑臣情有独钟,他说过的每句话总是格外留心,现在看来,也不算是件坏事。
    根据现在来看,赫连安素一直扮演着赫连安元的跟班王子的角色,只怕现在西戎王还没有对这个儿子特别的喜爱,如此分析,赫连安素这个人还是扮猪吃老虎的类型。因为出生地位不高,所以只能依附于赫连安元身边,将可以收复的力量慢慢的收为己用,待到有一天机会合适,足够强大的时候,再将猛虎扳倒,从而一跃成王。
    对对手的分析准确,才能让自己处于主动的局面。
    云卿缓缓的一笑,“怕,自然是的。”她口中说着害怕,却让赫连安素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来,不知道面前的少女接下来会不会再接上一句来,果然,顿了一顿,云卿道:“可是安素王,你并不会去对太子殿下说的,对吗?”
    这一句,又超出了赫连安素的计划之外,他手指不由的握了握,微微一垂头遮掩住眸中惊讶的神色,接二连三的为一个少女所说的话而惊讶,有些超出了他的意外,不过这也只是短短的一瞬,抬起头时,赫连安素还是那个满身平和的皇子,“你就这么肯定?”
    “当然,若是安素王你要提醒太子的话,早就说了,又何必等到陛下赐婚了以后,再跟我说呢。想来安素王到大雍之前已经调查了很久了吧,我在这京城什么地位,你实在是清楚得不得了,虽然是封了一个郡主,可怎么比得上那个由陛下亲自带到宫中抚养长大的贵顺郡主呢?于两国的友好宁静来说,一个没有实权的郡主和一个身受大雍陛下和西太后宠爱的郡主,安素王当然是希望太子殿下能娶一个真正保持两国平衡的郡主吧!”
    云卿一口气说完,端起手中的白玉被抿了一口茶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几乎要盖到了白而透净的玉杯上。
    赫连安素不过是淡淡一笑,对她这番话似乎是有些兴趣一般,“郡主这个理由也算是说得通,可代表了两国和亲的人,无论如何,西戎都会好好对待她的,不管她之前是什么身份,嫁到西戎后,就是西戎的太子妃,这一点不会有任何区别。我不需要为这点而去隐瞒皇兄,刚才我没说,只不过我还没有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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