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就在朱自强与管中昆策划针对苏南的方案时,杨玉烟打来一个电话,口气无比冷淡:“我们离婚吧。”
    人生不如意十有**,所以要常想一二。朱自强的苦恼在于这两个老婆,李碧叶还好说,关键是杨玉烟已经着魔了,她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出现朱自强与李碧叶在一起翻云覆雨、颠鸾倒凤的场景,以往是她跟朱自强的激情场面,都被转移到想象之中。这种精神上的痛苦让杨玉烟挣扎得非常疲惫,离婚——已经成了唯一解脱的方式。
    朱自强不能离啊,只要跟杨玉烟离婚,必将东窗事发扯出李碧叶和八斤母子俩,到时不用苏南动手,其他眼红“市长”一职的人就能把朱自强废了。但是怎么才能帮助杨玉烟克服心理上的问题呢?劝说……无效!威吓……只能加重玉烟的心理负担;用情……伤口反而越来越深!
    李碧叶大着胆子说:“你把玉烟接到曲高来!我们三人一起……那个,说不定可以让她克服心理障碍。”
    朱自强惊异地看着李碧叶,这样的提议出自她的嘴里?李碧叶坚定地说:“她不是无法忍受咱们在一起的情景吗?就像患了恐惧怔的人一样,越是怕什么,就让其面对什么,让她跟咱们一起疯,让她亲眼看着,也许还能起到作用。还有,我想等八斤断奶后就送到玉烟那儿,她爸爸是你的老师,能教出一个朱自强来,就能教出第二个朱自强!你说呢?”
    这也许是个办法,李碧叶的思路不错,儒林外史中范进中举后得了失心疯,旁人就把他平时最害怕的老岳父找来,一巴掌就给打醒了!死马当成活马医,而且还能实现年少时的梦想,左拥右抱……想到这儿,朱自强立即给洛永打电话,让他亲自到春江把杨玉烟接下来!
    (今天凌晨六点半才回到家中,累得够呛!先发一章,后面的要修改一下,预计下午五点以前)
    第168章 受气
    胡明红这些年来在朱自强等人的暗助下,已经成立了一家城乡建筑公司,专门在功勋县的乡镇上承包修建办公楼、教学楼,几年下来,挣了不少钱,这也间接应了当年朱自强的“铁口直断”。对于朱自强来说,胡明红一直以来对他都相当不错,猪大肠死的时候,胡明红领着老婆三天三夜帮着打理后勤,五花肉死的时候,胡明红同样热心。光凭这一点就让朱自强万分感激,再加上胡明红为人不错,一直把朱自强当真正的朋友。
    而且两人的交情是建立在朱自强性启蒙阶段,正是胡明红让朱自强第一次见识女性生理。让朱自强从鸡上背狗交尾的性朦胧期,上升到知识的阶层。对于男人来说,有两种关系特别铁,一种就是共过生死的战友,还有一种是在性方面有共同语言的。胡明红是朱自强的性启蒙老师,在某种微妙的感情上,两人的关系比一般朋友更加亲密。
    但是现在的朱自强是曲高市长,两人的地位发生了根本改变,有些关系再不能跟从前那样随便、亲切,就像吴飞面对朱自强时,年少时“出口成脏”,动不动就骂朱自强狗日,现在怎么也听不到他像当初那样的粗口。
    得到一些东西,就要负出相应的代价,特别是官场上的人,年少的纯真被世故圆滑代替,拳拳赤子之心染上了厚厚的功利色彩,诚挚和善良慢慢消磨干净,而酸甜苦辣的人生百味则被学学隐藏。
    接到胡明红的电话邀请吃饭,朱自强考虑了十几秒钟,这在以前是不可能出现的,但现在朱自强必须考虑。因为他已经是曲市的名人,还是父母官,跟一个建筑老板吃饭,总要顾及众人口舌。朱自强还是答应了,胡明红轻出一口气,这个电话让他倍感压力,能请动朱自强朱市长吃饭,曲高的商人中数不出三个来。幸好,他胡明红就是其中一个。
    酒是茅台,菜是羊肉大餐,一只烤羊腿,一锅烫皮羊肉,一盘羊杂碎,还有三大盘黄金羊排,档次很高。除了胡明红外,还有曲高建委主任徐红卫、曲高国土局局长马向阳、曲高市建设银行行长鲁国明,加朱自强一共五人。胡明红考虑得很周到,只请这三个关系到建筑公司生存发展的领导,他了解朱自强,需要解决什么事,直接点,不要拐弯抹角,更不准大张旗鼓。
    胡明红看准了曲高的建筑业,打算借助一下朱自强的力量,顺势进入曲高,他的城乡建筑公司最近两年来发展不错,按照相关规定已经正式升级。
    朱自强进来的时候,四人不约而同地起立,共同让出了首位。朱自强内心很反感在饭桌上谈事的习惯,但是胡明红不同,他是商人,不可能把人带到办公室正式介绍。五人说说笑笑,气氛比较轻松。
    三杯酒下肚,胡明红开口了:“朱市长,三位领导,首先感谢你们今天赏脸!我这人没什么文化,干建筑的时间也不久,要是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请领导们多多包涵!”
    建行行长鲁国明是个回族,曲型的高原红黑脸,被酒气一催原本就透红的脸膛更加醒目:“胡老板谦虚了!说实话,今天是我们沾你的光,跟朱市长一起吃饭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个时候朱自强只好开口了,胡明红一来就感谢,这样说是为了接下来好表达自己的意愿,而鲁国明则把锋头推到他这儿,意思有两层,表面上是恭维朱自强清廉,反对吃喝风,暗地里却是说,今天这饭完全是看在朱自强的面上。所以帮不帮胡明红,就在朱自强的态度了。
    朱自强笑道:“鲁行长言重了!好些同志们请我吃饭,不是不给他们面子,主要是影响不好。市委已经出台了相关文件,我这副书记要是不带头执行,工作上就难免出现问题了。胡老板跟我是同乡,我小时候承蒙他关照,特别是我父母去世的时候,全靠他帮忙啊,这份恩情我一直铭记在心!所以今天这顿饭应该是我请才对……老胡就别争了!呵呵,饭桌上咱们不谈工作上的事,我跟这三位经常打交道,咱们私底下也是兄弟相称。来来,我敬三位老哥一杯!”
    朱自强这番话说得好听,但实际上却没有表态,先是说明自己跟胡明红的关系,有恩必报,但话风一转,酒桌上不谈工作。胡明红不断地赔笑,心里有些纳闷,不谈工作请这些人来干嘛?抛开工作的话,这三人倒请他吃饭都不来。胡明红不着急,朱自强既然来了,就表明要帮他,具体怎么帮,那是当官的事儿,他一个土老板插不上嘴。
    要说到闲扯,在曲高的干部中能超过朱自强的还没找到,从天上扯到地下,从国外扯到国内,从克林顿扯到普金,再从足球扯到酿酒,反正朱自强一边乱扯,一边劝酒,一个小时下来,三个正处被他灌得晕晕乎乎,这时朱自强的眼神瞟向胡明红,后者机灵啊,这也是他成功的因素。
    “鲁行长、马局长、徐主任,我那小公司最近想到曲高发展一下,请三位帮帮小忙,以后希望你们照顾一下!”胡明红的话很直接,没有任何隐晦的意思。
    俗话说酒醉心明白,何况三人都是酒精考验的党员干部,胡明红的话音刚落,三人已经转头看向朱自强,意思很明显,帮不帮就看朱市长的意思了。
    朱自强干咳一声,然后微笑道:“这个……大家看着办吧,原则范围内的,就帮胡老板办理一下。”
    朱自强干咳的时候,胡明红非常紧张,朱自强差不多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人的心性虽说不是完全了解,但行事风格相当果断,而且他向来不喜欢明里明面的走人情拉关系。见朱自强表态了,胡明红暗中松口气,所谓原则范围,那是表面文章,朱自强这一松口,其他三人也相当乐意,以后有什么事求到朱自强,那也省心不少。
    胡明红虽然有钱了,并不喜欢张扬,直到现在他出门还是自己买车票坐客车,穿着也不起眼,看上去就像个地道的个体户。第二天一大早,胡明红就踏上了回功勋的客车,临走时给朱自强打电话告别,这是礼貌问题。
    朱自强接到胡明红的电话时想起了杨少华夫妇,老两口回到狗街后一直不愿再去春江,听说胡明红要回去了,朱自强急忙叫他等下一班,正好前两天市委发了个微波炉,他也用不着,临时想起给二老带回去用。
    打电话叫洛永,人在修车厂,本想找张远生的,可是转念一想,这是私事儿,就算跟张远生关系好,又是他的秘书,但也不能什么都指使人家。而且这事还体现了一份孝心,行孝之事岂能易人之手。
    朱自强捞了件夹克穿上,抬起微波炉打辆的士就往车站赶。曲高车站经过猪肝插手后,投入了部分资金进行改建,运行、调度、管理井井有条,车站的秩序和卫生都搞得不错,朱自强抬着微波炉找到了曲高至功勋的客车,胡明红没在,朱自强打算等等,兴许他跑卫生间去了呢?车主就是司机,一个中年人,穿了身灰白的西装,头上脸上布满了灰尘,衣服上沾满了油渍,见朱自强拿了东西过来,非常热情地迎上去:“你家,带货?”
    朱自强笑道:“是啊,带点东西回去。”
    中年人皮肤很白,就是有点脏,脸上掩不住沧桑,看看纸箱的外包装,依然笑嘻嘻地说:“来,我帮你放。”
    朱自强推不过,只得把东西给他,见微波炉放进了车身下的行李箱后,司机满脸带笑地说:“你家,二十块钱一件。”
    朱自强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到曲高的车票价都才三十,带样东西还收二十?何况他又不是请车主带,急忙摆手笑道:“你误会了,我请朋友帮我带回去。”
    车主闻言,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不见,板着脸道:“你请哪个带?”
    朱自强笑道:“这会儿人不在,可能去厕所了,我打个电话问问。”车主闻言扭身上车,不再理睬朱自强。
    胡明红果然跑到卫生间去了,接了朱自强的电话正好赶出来,“自强啊,让你久等了,刚刚肚子不舒服,那东西呢?”
    朱自强指指车身道:“司机放到行李箱了,单位上发的一个微波炉,我反正用不上,麻烦你带给杨老师。”
    就在这时,车主从驾驶室的车窗伸头出来,阴阳怪气地说:“你请人带也要收货运费!二十!”
    胡明红也愣了一下,当着朱自强的面敢这样说?心里一火,声音就大了起来:“我什么东西都没带,就一个微波炉你还收托运?”
    车主翻着白眼,一脸不屑地说:“你这不是摆明了耍赖吗?是不是帮他捎个东西收人家十块钱啊?”
    胡明红差点脸红脖子粗,朱自强一把拉着他,笑容满面地说:“这位师傅,就算这样也是我跟他的事,按规定旅客可以随身携带二十公斤的行李,那微波炉没有超重吧?你凭什么还要收托运费?”
    司机冷哼一声:“这是老子的车,想怎么收就怎么收?你不服啊?不服就换别人的车坐!老子不耐烦拉你!”
    边说边气冲冲地跳下车来,打开行李箱后,搂出微波炉往外甩,朱自强本来可以轻易接住,但是他反而拉着胡明红退了一眼,那微波炉被摔在地上,发出“呯”地一声闷响,朱自强冷冷地看着司机:“东西是你接过手放的,现在是什么意思?”
    那司机也没料到会这样,干脆耍横道:“我递给你呀!递给你干嘛要扔?”
    朱自强闻言笑道:“好好,你是不是吃定我了?”
    司机唬着脸道:“兄弟不要乱讲话!谁知道你那里边是什么东西?想弄个破烂玩意来诈我是不是?我告诉你,像你这种人老子见多了!车站里什么混混儿没有?就凭还想来敲我,太嫩了点小子!”
    胡明红气得全身哆嗦,这些年做建筑生意也算是见过场面,打过交道的人也不少,但是像这样明敲暗诈的还是头回见到。可他只是个做生意的,要论动手打架,他那两根干巴哪经得住整。朱自强摇摇头,指着司机道:“看你的样子,好歹也开了几年车吧?做生意不能这样,重小利失大义,虽说钱不多,二十块,说得大家心里高兴了,给你也无所谓,可你这样跟抢人有什么分别?为了点小钱跟人结仇,划得来吗?”
    司机闻言,“呸”地吐了叭口水:“逑!看你穿得体面,人模人样的,二十块不在乎,那你还耍什么花招?请人带!这点东西还要人带?说得好啊,二十块钱,我看现在的人呀,就他妈连二十块都拿不出来。什么玩意儿!捡起你的垃圾给老子滚!”
    朱自强不怒反笑,弯下腰把微波炉的包装打开,指着里边的泡沫塑料道:“你怕什么?防震的,你以为摔坏了吗?看看!这是崭新的微波炉,呵呵,司机大哥,你是做生意的,我也不为难你,咱们有事好商量,还是跟之前一样,我让朋友帮我带下去,之前的不愉快就不提了,如何?”
    胡明红怒声道:“我不坐他的车了!换下一班!自强别理他,咱们走!”
    司机嘿嘿冷笑道:“老子不退票钱,你爱坐不坐!”
    恰在此时,几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嬉皮笑脸地走过来,围着朱自强和胡明红道:“两位老板,要不要休息一会儿,五十块一回。”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有一个就靠向朱自强:“这位老板长得好帅哦,我陪你‘休息’……打八折要得不?”
    朱自强苦笑连连,堂堂一个市长光天化日之下遭遇拉客。那司机笑骂道:“哎哎,几个姐姐,要做生意么表堵我堂口噻,还打八折,人家才收三十!”
    缠着朱自强的女人起码有四十岁了,满脸涂着厚厚的粉霜,闻言翻着白眼道:“这是人屄,不是猪屄!猪肉也要十几块一斤呢。”
    胡明红不耐烦地挥着手哄散了几个女人,然后气咻咻地看着司机道:“你信不信我打电话投诉你?”
    司机大笑道:“不要跟老子装,你打一个看看!你打啊!”
    朱自强按住胡明红,理也不理司机,转身给洛永打了个电话,然后一言不发,抬着微波炉就走,他现在的身份不能跟这种人计较,怎么处理都会产生负面影响,表面只得硬生生地吞了这口恶气。
    谁知那司机不饶人啊,见朱自强拉着一脸不忿的胡明红走人,在后边大声嘲笑道:“喂,老板!刚才那几个妹子说可以用微波炉抵钱。喊你们去休息嗦!”见朱自强不回话,发出阵阵放肆的大笑声。
    朱自强铁青着脸,回头看了一眼车牌号,拉着气得满脸胀红的胡明红走出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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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9章 死局
    “自强!不收拾一下这些人?”胡明红咬牙切齿地说着,朱自强走车站,把微波炉放在地上,静静地等洛永。
    胡明红见朱自强脸色不好,又想起刚才的窝囊气,心里难受得要命,他一个外地建筑小老板,受点气就算了,可朱自强是堂堂大市长啊!想到这儿,胡明红拿出手机看着朱自强问道:“要不要我叫几个人来?”
    朱自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别多事。呆会儿洛永来了先送你回去,今天的事情你就当没发生过,跟谁都不能说!”
    胡明红瞪着眼问道:“为什么?”
    朱自强叹了口气:“你问这么多干嘛?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其他的不要多管,这事我心里有数,记住!不许跟任何人讲!”
    两人就这样在车站外等了差不多十分钟,洛永才开着一辆轿车前来,朱自强皱皱眉头,这车不是他专用的那辆。
    “小永,这车是谁的?”
    洛永笑笑:“修修…理厂那个老老板的。”
    朱自强点点头,拉开后备箱,洛永把微波炉放进去,朱自强对胡明红道:“上车吧,记住我刚才的话,如果办不到,以后就不是朋友了。”不等胡明红答应,转头交待洛永:“送老胡回狗街,那微波炉是给杨老师的,快去快回。”
    等洛永开车走后,朱自强拦住一辆的士赶往市政府。张远生很奇怪,今天朱自强的脸色非常难看,他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心里隐隐觉得要出事情。朱自强回到办公室后,直接打电话把管中昆叫到办公室。
    将车站的遭遇说完后,朱自强眉毛不断地跳动,寒声道:“幸好我把猪肝及时送走了!不然苏南肯定会大做文章。”
    管中昆敲敲桌子,一边思考一边说:“你是说胡明红有问题?你去车站带东西是临时想到的,这事只有胡明红一个人晓得,那司机的行为非常大胆,还有几个流娼,看起来就像安排好的,自强,有点难办啊……我估计曲高现在有好几个记者在蹲点,如果你整顿车站,那么对方就会让记者先进行正面报道,发一个普通的新闻,标题就是‘曲高市大力整顿客运站’,接着呢就会开始深挖,为什么车站会如此混乱?表面上看,这些新闻媒体不过是正常报道,没有半点特别之处,可是只要一揭开车站的内幕就会扯出猪肝来,到时候有两种可能,一是该条新闻事件就此终结,让人联想到你这个大市长;二是大肆报导,把你搞臭搞烂。”
    朱自强点点头道:“你也猜出来了。如果不整顿的话,记者同样会进行报道,兴许对方还会收买部分客车业主跟人唱双簧,把戏做足了给记者提供新闻线索,这招确实很毒,看似漫不经心,作用却很大!苏南不愧是才女啊!”
    管中昆一脸凝重地说:“除了车站外,很可能建筑公司、矿山方面也开始了。可是有一点很奇怪,如果胡明红被对方收买的话,这样明目张胆地安排来刺激你,有些不智吧?而且过早地把胡明红推出来有什么意思?刺激你?让你草木皆兵,不敢相信任何人?这点我想不通……”
    两人陷入沉思,然后一起拍着桌子,对视一眼,管中昆笑道:“**!”朱自强也点头道:“只有他了,猪肝走后,只有他算是曲高的黑头子,他不能打电话通知我,只能用这种方式给我通消息,还有胡明红,看来苏南想收买我熟悉的人,反过来对付我,嘿嘿,只是她没想到这两人不会出卖我。”
    管中昆摇摇头道:“不,她想到了!先是通过**让你陷入到兄弟相残的处境,没想到你果断地把猪肝和猪脑壳送走,还搭上了国安的大船。这次通过胡明红给你敲警钟,等你把注意力集中起来四处扑火的时候,可能她真正的手段才会使出来!”
    朱自强点点头,管中昆分析得有道理,现在结合**的事就能分析出来,像苏家这样的高干家庭,岂会料不到**和胡明红靠不住?他们的目标就是要朱自强直接跟亲兄弟对干,用猪脑壳对付朱自强,再逼朱自强对猪肝下手。如果朱自强不把两个哥哥送往台湾,不论他怎么做都会掉入苏家的套子。干掉猪脑壳,拔掉猪肝的黑恶势力,表面可以说朱自强是大义灭亲,但实际上呢?作为一个高级干部的家属,竟然是黑恶势力,而且为什么是黑恶势力?怎么形成的?这就会引起很多人的联想。事实不重要,上位者的心态肯定会产生变化,你朱自强连亲人都下得了手还有什么干不出来?为了当官不择手段的人,谁敢重用?
    再反过来说,如果朱自强放任猪脑壳和猪肝折腾,那么只要一篇“兄弟连手,为害地方”的新闻,就可以把朱自强踩死。猪肝先是伤人,后是逃跑,再然后是制造假身份,侵占国有资产……虽然主动投案,但结果不得不让人怀疑是朱自强在暗中动手脚。还有猪脑壳的保外就医,至于他出来后会对朱自强采取什么行动,这个已经无法知晓了,想来苏家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朱自强,肯定会逼他对自己的亲大哥下狠手。
    现在苏家来了这么一手,很明显就是要在曲高四处点火,让朱自强彼于奔命。哪个地方没有点违法乱纪的事情?哪个当官敢说自己一清二白?像朱自强这样,虽称不上大公无私,好歹也算个优秀干部,但在曲高,猪肝遗留下来的事情也够他头疼了!就算不是猪肝做的,只要有人存心跟你作对,不断在鸡蛋里挑骨头,就甭想平安无事,没事的都能给你查出事来,有事的可以扩大几倍,可谁敢保证治下没有半点差错呢?而且找麻烦的还不是一般人物,苏家要关系有关系,要势力有势力,人和钱什么都不缺,对付朱自强,可以说是老猫耍耗子,花招百出啊!
    朱自强苦笑道:“就算知道人家的真正目标又如何?现在摆明了就是要整我,唉,没想到苏联倒了,他家的势力还这么强大,我估计这次来曲高的记者都是数得上号的。还有那些老干部们,唉……”
    现在连管中昆无可奈何,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官场不比拳击台,轻量级打不过重量级,但只要有勇气还是可以当成对手,在官场上,实力就决定了一切。朱自强连做人家对手的资格都没有,当然人家没有通过党内直接端掉朱自强,这还是为了遮掩面子,现在从外围挑刺儿,慢慢地活刮朱自强,就是逼他干不成市长。
    拿什么跟人家斗啊?朱自强暗暗地叹口气,苏家的目标肯定是李碧叶!几管齐下,车站的混乱管理,车主敲诈乘客,乱收费等等,矿册的无证经营,非法乱挖乱采,安全不过关,再弄几个死掉的矿工,这些当然是事实,还有猪肝当年受朱自强指使买的那些地皮,手续虽然合法,可操作过程呢?新闻媒体只要慢慢地把这些事情一件件报道出来,所有的目标慢慢指向朱自强,这就够他喝一壶了。最后则是李碧叶,虽说现在对干部的生活作风管得不是很严,但是家外有家,养小老婆的事一经证实,朱自强也甭想再混下去。
    生活作风腐化,指使家属胡作非为……朱自强揉着太阳穴,还有什么罪名?估计苏家早替他准备了十几条,管中昆苦笑道:“唯一的办法,你去见苏南。”
    朱自强摇摇头:“我拿什么跟人家谈?”
    管中昆人斜着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朱自强:“啧啧,美男计啊!苏南这么马丑的女人,白武跟她的性事肯定很少,你这么个大帅哥主动献身,说不定……嘿嘿嘿。”看着一脸淫笑的管中昆,朱自强气不打一处来,但又提不起兴趣打闹,只好翻翻白眼道:“当老子是什么?今天在车站,那个**说的话挺有意思,要价五十,车主说三十,那**竟然叫道,这是人屄不是猪屄!唉,这世道啊,要当**都不好混了,五十块能干什么?有的人一包烟,有的人洗次脚,再说难听点,买袋好点的米也就五十块。这也间接说明了曲高的经济不景气啊!失业者、下岗工人、外来打工人员、农村闲散劳动力,再加上本地的黑社会,表面上歌舞升平,暗地里危机四伏。”
    管中昆笑道:“我的大市长啊,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吧。说真的,去跟苏南见见,看看她有什么条件?还有!下个月要召开十六大了,胡总接班应该不会出现意外,你现在是省委委员,十六届党代表、全国人大代表、省人大代表,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朱自强道:“中昆,人家不是要我身败名裂,也不是要把我投入大牢,软刀子杀人啊,就算胡总有个性,强行用我,可是以后呢?并且胡总上台还要花一段时间稳住阵脚吧。再说了,我被他们这么三搞两搞,哪还有心思开展其他工作。我以为送走了猪脑壳和猪肝,他们就没机会了。人算不如天算,说到政治斗争,你跟我都太嫩了!引导、造势、利用舆论,收买、威逼、联合排挤,这些咱们没一点赶得上人家,除非我屁股比白玉还纯洁!就算这样……在苏家的打压下,我也没有半点机会!当初我就想过后果,现在看来,只有最后一条路可走了。”
    管中昆不得不承认朱自强说的事实,政治斗争,就他们几个人,跟人家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雨沉浮相比,实在是太嫩了!
    “什么路?”
    朱自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坦诚地把陈老的事讲给管中昆听,“下个月到北京开会,我想找师傅试试,如果不行的话就主动让开,打不起,总躲得起。”
    管中昆突然双眼一亮,两手互拍道:“躲!?好主意啊!自强,这是个好主意啊,现在你已经身陷死局,但是这个死局只限于曲高!只要你人在曲高,怎么也甩不掉苏家的追打,可是你不在曲高了呢?全国这么多地方,就算他苏家的手伸得再长,也有触不到的地方吧?曲高被你一手打造得像个乌龟壳,这样反倒制约了你,人家不断地捅,总会把你捅死!猪肝在曲高干的这些事,交给别人善后,你趁机外调,看他们拿你怎么办?”
    朱自强狠狠地拍了一下脑门:“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主观上老是认为曲高是大本营,在这儿都被人弄得没机会了,在别的地方肯定更没机会,嘿嘿,管大好样的!一语惊醒梦中人啊,这届曲高的班子是我花尽心思弄成的,从来没想过要离开,这里确实让我舍不得,有这样一个好班子,什么事干不成?我估计,苏家会趋胡总上台之际对我发动打击,娘的,真是老成精了!这种时机掌握得妙啊,试想,到时候我就算再金贵,也只有当成牺牲品。”
    管中昆接口道:“所以你现在必须抢先行动,在他们还没有发动之前,赶紧跑路!去外省不现实,现在是换届的关键时期,谁也不敢轻易挪动,去省上……也不好,人家还是有机会追着打!去哪儿比较合适呢?”
    朱自强解开了心结后,思路越发清晰,之前被局限在曲高一地,大有四面楚歌的感觉。朱自强嘿嘿笑道:“谁说不能轻易挪动?那是省部级的方面大员们,像我这样的厅级小鸟,就算不能随便飞,苏家也拿我没辙!我到邻省的地方党委任副职,那种撒不起三尺高尿的职位上,无关痛痒,看他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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