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的时候,余舟才看到贺家的那几个长辈。
贺云旗的父亲似乎刚从外面回来,连口茶都没来得及喝,就立即赶到偏厅来见余舟跟余温良,丝毫没有失礼的地方,一看就是那种关心孩子的家长。
只是为人看起来颇为严肃,陶姜看到他就像是老鼠看到猫似的。
贺家的两位女性,贺云旗的祖母跟母亲就要随和多了,尤其是贺老太太,一看到余舟就连忙把人拉到身边道:“云旗多亏了有你这个朋友,这些日子看着他身体一点点的好转,我老婆子就连吃饭睡觉都是欢喜的。”
说完还摸了下眼角溢出的泪光。
“您言重了,”余舟笑着道,“我跟云旗是好友,自然应该互相帮助。”
“对,你说得有道理。”老太太拍了拍余舟的手,接着朝贺云旗父亲使了个颜色。
感谢了余舟之后,老太太也没晾着余温良,又拉着余温良也夸了一通。
跟余舟这种社会阅历丰富,又善于应对老人家的人来说,余温良就要嫩得多,虽然没有失礼的地方,但还是被老太太的一通夸奖弄得脸红了个透彻。
贺家用来待客的午饭丰盛自不用说,吃完午饭下人把碗筷撤下,几人围在桌边喝茶,贺父这才问余舟:“听云旗说,你们是要参加后年初的县试?”
“是这么决定的。”余舟应道。
贺父颔首,“以往云旗身体虚弱,我跟他祖母还有母亲都不敢让他去参加县试,如今以他身体好转的趋势,等到县试之时,应该已有足够的精力应付五场考试。到时候你们一起参加,也能彼此做个伴。”
“那再好不过。”余舟本来就挺想跟贺云旗一起参加县试的,这种心理大概类似于考试之前,有个学霸朋友带着复习,心里都会觉得安心些。
“我那里还有一些关于县试的书籍跟策问,”贺父说着起身,也不问余舟跟余温良是否愿意,就直接道,“你们拿回去看吧。”
余舟也确实不可能拒绝,连忙道了谢后,几人一起跟着贺父去了外面的书房。
到了书房之后,贺父就直接拿了一沓整理好的书册跟写着东西的纸张给到余舟,“这些你们拿回去看,看完了把书还回来就是。”
陶姜听到后,一反之前的鹌鹑模样,溜到余舟身边小声地道:“我大舅整理的东西特别有用,你有福了。”
说完他便拿起最上面的那本书稍稍翻了翻,还没翻完,就咋呼道:“大舅,当初你给我的都没这么详细。”
贺父闻言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陶姜立即就收声闭嘴。
余舟在陶姜翻动的时候,也跟着看到了一些东西,除了正常书册上的文字之外,旁边空白的地方还有许多用蝇头小楷做的注解,每一页都密密麻麻,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于是他连忙又说了一次感谢的话,“有劳伯父费心了。”
“不过是费点时间而已,”贺父摆了摆手,接着话锋一转道,“只要你们童生试一路顺利,我这些功夫就没有白费。”
余舟点头保证,“我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贺父点了下头,“你们上午应该聊了不少跟学问有关的事,我今天就不多问了,下回有时间了过来,我再好好考校你们一番。”
敢说出这种话,贺父自然是对自己的学问有着绝对的自信。
余舟也没有怀疑,跟着拱手行了礼,“那我就先谢过伯父的指点。”
从书房回到贺云旗的朝霞院后,陶姜就拍着胸脯长舒了口气,“刚才吓死我了。”
“怎么了?”余舟没察觉到贺父刚才有什么吓人的举动,难道说还有他漏了的细节?
“就刚才大舅说我们讨论了一上午学问的事,”陶姜道,“我们明明有一半时间是在讨论表哥的终身大事,所以特别的心虚。”
余舟本想说这有什么好心虚的,反正我们几人不说也不会有外人知道,只是看到陶姜那幅模样,便故作不解地道:“不是说经常做坏事的人在面对诘问的时候都能稳如泰山吗?”
“那要看问话的是什么人,大舅的话不行。”陶姜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踩了陷阱,连忙道,“我哪有经常做坏事!”
他这样子反应,逗得余舟跟贺云旗都笑出了声,就连余温良,碍于年纪的原因,不敢笑得太夸张,但也抿着唇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很快就到了未时正左右,余舟跟余温良该告辞的时间。
除了贺父给的那一摞书册跟策问之外,贺云旗的祖母跟母亲也送了一些回礼给余舟和余温良,弄得两人特别的不好意思。
陶姜提着回礼,拉着贺云旗,非要送余舟他们出镇子。
一直到镇门口,他才把东西给到余舟和余温良,恋恋不舍地道:“我明日就又要回县学继续学习,此去一别,再回来估计就是过年了,我都还没去余兄家做过客呢。”
跟贺云旗一样,陶姜同样少有才名,而且身体健康,甚至可称得上是皮糙肉厚,所以两年前贺父就让他参加童生试,县试、府试、院试小半年的考下来,一路过关斩将,便得了秀才的功名在身,也顺利进入朝廷办的县学读书。
一年能回家的次数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