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没了之前淳淳教导或是鼓励的语气,反而更像是闲话家常一样。
余舟这才恭敬地双手拿起那方墨,笑着道谢,“那学生恭敬不如从命。”
余温良是自己爷爷送的东西,就毋须这么客气了,飞快地道了谢后,捧着墨喜滋滋地道:“这个我要好好收起来,等府试的时候带进去用。”
三人又说了一些话后,余舟见时间不早了,便道:“学生家里的饭菜应该办好了,还请先生移步过去一起用饭。”
“好。”文先生欢喜应下,作为一个教书先生,别人请客吃饭,没有哪顿是比自家学生被录取后的谢师宴更值得骄傲跟欣慰的了。
余舟跟在文先生身后往外走,结果快走到门口了,都没见到余温良跟上来。疑惑地回头,就看到小小的少年磨磨蹭蹭的赖在桌子边不愿意动。
余舟挑了挑眉,调侃道:“温良这是不愿去我家吃饭吗?”
“不是不是,”余温良连连否定,有些难为情地道,“就是等会儿出去,又会遇到村里的长辈们。”
余舟哑然。他还没说话,文先生就轻斥道:“村里的叔伯长辈们也是关心你才会拥上来询问。而且这还是村里熟人,你若都应付不来,以后的路还要怎么走?”
“我去就是了。”余温良小声嘟囔,等出门的时候,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实在忍不住,又小声的,用只他们三个人听到的声音说:“以后我就算考取更好的成绩,肯定也不会有人像村里的大娘们一样,上来就捏我的脸。”
余舟这回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了声音,再回头去看余温良,就见他鼓着嘴,看起来气呼呼的样子,让村里的那些大娘看到的话,估计确实会很想捏一下。
文先生这会儿却懒得管他,穿过村子往余舟家里去的时候,摇杆都挺得比平时要直一些。
中午这顿感谢宴,余舟不仅请了文先生跟里正,还请了村里声望比较高的几个长辈。
锦川也在陈婶子几人的帮忙下,迅速弄了一大桌丰盛的食物出来。
这顿饭吃完,县试的事情就算彻底过去了。
余舟也重新全身心投入学习中去,毕竟他这次县试第七名,虽然成绩还算不错,但府试的时候,可不止他们一个县的考生参加,到时候竞争更大。
尤其是府衙,不管是什么时代,经济发达的地方能有机会读书的人都会更多,想要再取得好成绩,提高自己的能力才是唯一的办法。
或许是余舟骨子里还带着点鼓励型人格,一次旗开得胜后,之后学习也更有动力了。
沉迷学习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三月二十一这天。
即便是学习再紧张,第二天是贺云旗成亲的日子了,余舟还是抽出时间,提前一天跟锦川带着晨晨去了镇上。
贺家是镇上极有声望的书香世家,周家也是世代行商,且不说在他们镇上,就是在府城,也是首屈一指的,所以他们二人的婚礼,自然不可能从简。
按照礼数,余舟只是贺云旗的好友,前来贺喜,理应是等到第二天上午再过去才对。
只是不管是贺云旗,还是周宁,都对小晨晨喜欢得不行,两人好说歹说,怎么都要晨晨去给他们做滚床男童,所以余舟跟锦川还是住进了贺家宅子里。
成亲事多人也多,所以到了贺家后,锦川就带着晨晨待在安排给他们住的院子里没有出去,余舟则去帮贺云旗忙一些事情。
余舟一直忙到半夜,才终于忙完回到住的地方,晨晨都已经睡了一觉醒来,锦川正温着羊奶在喂他。
听到余舟推门进来的动静,晨晨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也不管喂到嘴边的勺子了,盯着余舟看了一会儿后,就咿咿呀呀地伸出手。
余舟帮着贺云旗从下午忙到这会儿,本来累得连话都不太想说了,但看到晨晨的动作后,又感觉像是被注入了无数动力。不自觉快走几步,把晨晨抱到怀里,在晨晨白嫩嫩的额头上啪叽亲了下,笑着问:“下午父亲不在,我们晨晨有没有好好听爹爹的话啊?”
可惜晨晨现在实在是太小,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被抱过去之后,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吃的东西没了,就眼珠子一顿乱转,想要找到那个有好吃的东西。
锦川连忙舀了一勺羊奶送过去,看着晨晨喝完,才笑着道:“下午的时候看什么都新鲜,恨不得我抱着他屋里转个遍。只晚上临睡前,估计是换了个地方,哭了一会儿才睡着。”
余舟有些疑惑,“之前县试的时候,我们在这里也住过几日,他不是老老实实的吗?”
锦川失笑,“估计那时候他也知道父亲要参加考试,不能闹腾吧。”
余舟捏着晨晨的手摇了摇,笑着道:“原来我们晨晨还知道这个啊?”
锦川‘唔’了一声,继续道:“也可能是因为晨晨感觉到父亲没在身边陪着。”
余舟似笑非笑地看了锦川一眼,也没拆穿他的话,只等晨晨吃饱后,就把儿子放到床上,然后自己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躺晨晨旁边去陪着,又拍了拍晨晨另一边空着的地方道:“现在父亲陪着了,晨晨的爹爹是不是也要来陪着才行?”
锦川斜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吹了蜡烛后也解衣上床。
或许真的有锦川说的那个原因,有父亲跟爹爹陪着,被熟悉的气息包围着,晨晨一点也没哭闹,很快就睡着了。
余舟明天还要早起跟贺云旗去接亲,所以等晨晨一睡着,就连忙跟锦川道了晚安休息。
第二天小竹来叫余舟起床的时候,余舟正在做梦,梦里他跟锦川正在举行婚礼,不过却不是之前举办过的那次,而是他穿越之前,最常见的那种西式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