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良睁大眼,露出惊讶的表情。
余舟也没忍住,问道:“府试结束就睡了十二个时辰,那院试呢?”
陶姜用收起的折扇碰了下鼻尖,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自然是比这更久。”
几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住的客栈。
店掌柜早就准备好洗漱用的热水,以及清淡好消化的饭菜,等他们一回来,就亲自带着人送了过去。
余舟三人也确实累了,洗漱完随便吃了点后,就各自回房休息。
不知道是内心有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压力,余舟刚躺下的时候还睡得舒坦,等天将亮时,却做起了梦。
梦里他不知道为什么,仍在贡院里参加考试,结果他那间考房里却没有笔墨,而且怎么喊巡考的官员都没人搭理他。
余舟挣扎着醒来后,才看到外面已经日上中天。
他揉了下已经饿得咕噜直响的肚子起身,用房间里的水稍微洗漱过后,打算出门觅食。
结果打开门,就看到陶姜毫无形象地蹲在花圃旁边,一直不离手的折扇别在腰上,正盯着地面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余舟开门的动作一顿,下意识把动静放得最轻,踮起脚尖走到他身后,“你这是在做什么?”
陶姜‘唰’地一下跳了起来,立即去摸别起来的折扇,摸到后便迅速打开挡在身前,“余兄你吓死我。”
余舟瞥了一眼地上,难以置信道:“你这是……在数蚂蚁?”
“我无聊啊,”陶姜哀嚎道,“你们都不起来,我又不敢自己一个人出去玩,就只能在这里等着。”
“不敢一个人出去玩?”
“是啊,”陶姜撇了撇嘴道,“你们昨天回来时一个个那幅模样,我哪敢出去啊。”
余舟这才明白刚才是理解错意思了,便拱了下手道:“多谢阿姜在这里守着了。”说着他往东厢看了一眼,问道:“不过,文先生也还没起吗?”
“起了,”陶姜道,“说温良已经不发热了,他又约了友人见面,早上就出去了。”
余舟点了点头,既然余温良退烧了,陶姜又跟贺云旗同住正屋,他能在这里数蚂蚁,贺云旗自然也不会有事。
于是他眯着眼看了眼日光,邀做出邀请,“时辰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先去吃午饭。”
“行,”陶姜果断道,“吃完饭再回来。”
两人到客栈大堂的时候,店掌柜看到就连忙迎了上来,“余公子醒了,你想吃什么,来吩咐一声,我让人给您送进去就好。”
“在这里吃就好。”余舟应道。
他们之前选择待在后院不出来,主要是因为那里清净好温习功课,现在都考完了,自然不需要再顾虑那么多,出来吃饭,多接触些人也是好事。
结果两人才在窗边坐下,饭菜都还没送上来,就有一胖一瘦两人走到他们面前,看着余舟问陶姜,“这就是你那聪颖过人的表兄?”
陶姜显然早就跟这两人认识,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这是我好友。”
余舟明显感觉到他对这两人的不喜,不然也不会只说自己是好友,而不介绍姓名,因而只掀起眼皮看了那两人一眼,没有出声。
那两人却不打算就这么善罢甘休,而且是有备而来,一脸横肉的那人轻嗤了声,“我听人说贺云旗有一好友,两年前大字都不认识几个,拜了个同村的秀才做先生,就想一举考上童生的功名。”
余舟听到这里,才抬起头正色看了说话的胖子一眼。
矮、胖,怕别人不知道他家有钱一样的穿着打扮,这是余舟对他的第一印象。
再仔细回忆,他确认这人他从未见过,肯定不是他们镇上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这么些消息。
余舟缓缓勾起唇角,语气没什么起伏地道:“这位兄台下回去找别人麻烦的时候,我建议你最好还是打听下最新消息。”
“你……”胖子闻言一下瞪大了眼珠子,上前一步就想对着余舟开骂。
瘦子要比他冷静一些,把人拉住,“不过是运气好被县试录取了而已,就开始洋洋得意,这种人没必要跟他计较。”
陶姜轻蔑地看了这人一眼,缓缓打开折扇,靠坐在椅子上面,把唇舌之争的事情完全交给余舟。
余舟轻笑了一下,故意提高了说话的声音,“能来参加府试的人,谁不是十年寒窗苦读,落在兄台嘴里却变成了运气好而已,不知兄台是觉得真才实学不重要,还是认为父母官录取不公平。”
能脱颖而出来参加府试的人,或多或少会有些自负,也肯定认为县试被录取是对自己过去的努力和学识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