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他又像是自问般低声道:“且不说我跟他,这样对另一个女子公平吗?”
大炎国士子风流,读书人们且不说自己能不能做到只跟自己倾心的人成亲,但大多人内心都是赞同别人这么做的。
因而听到贺云旗的话后,周围人都露出了理解的表情,纷纷道:“原来是青梅竹马啊。”
余舟察颜观色,适时接道:“当然不公平,若我有姊妹,肯定不会愿意她嫁与一个倾慕他人的人。”
有那些门第稍微不错一些的,能够跟贺云旗家称得上门当户对的,听到余舟这话,便不自觉开始想,若是自己家里的姊妹,找了这么一个夫君。
光一想象,他们就觉得火都冒到了脑门。
从而更加认定,贺云旗的选择是正确的,甚至有那口直心快的,忍不住脱口道:“我辈读书人,若是现在因为身份原因,就能放弃倾心的人,等考取功名或者是做了官,谁知道又会不会因为身份放弃其他。”
余舟更贺云旗这么一唱一和,已经把局面给扳了回来。
但都被这么挑衅了,贺云旗并不打算把局面扳回来就罢休,他不解地看着那瘦子,把刚才旁边人未言明的话问了出来,“兄台只谈身份,却不说感情,贺某实在疑惑,以你这种理论,等你考取功名后,原先糟糠时期所娶的妻子,肯定无法跟那时的你门当户对,难道你就要停妻另娶?”
飞黄腾达后停妻另娶的行为在大炎国虽未明令禁止,但却受所有人鄙夷,如果是官员的话,甚至很有可能会丢了乌纱帽。
因而那瘦子听到贺云旗这么说,立马就急了,“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贺云旗不疾不徐,淡淡地道:“既然兄台自己都觉得不耻的事情,为何偏要贺某去做。”
瘦子这哪还不知道自己这是被绕进去了,瞪着贺云旗半响没有说话。
贺云旗也站着不动,任他就这么看着。
旁边的那个胖子,这时好像才终于反应过来,拉了拉瘦子的衣袖,小声道:“他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
“我是陪你来的,你居然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瘦子说完衣袖一甩,就气冲冲朝客栈大门走了过去。
胖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愣在原地。
贺云旗上前一步,问道:“武公子是吧?”
“你知道我?”胖子疑惑道。
“当然知道,”贺云旗笑了笑,用只有他们这一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阿宁跟我提起过你,他说就算不嫁给我,也绝对不会选择你。”
“你!”胖子看了贺云旗一眼,眼神里愤怒跟嫉妒交杂,片刻后,同样头也不回地冲向客栈大门。
等人出去了,贺云旗才朝周围的书生们拱了拱手道:“让大家看笑话了。”
“没有没有。”
“听闻贺公子君子如玉,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周围书生纷纷回道。
稍微致意了一番后,贺云旗就回到余舟这一桌坐下。
这时饭菜也送了上来,等伙计摆好饭菜下去后,余舟才笑着调侃道:“没想到云旗有一天也会对人说出如此锐利的话。”
“谁叫他觊觎阿宁的。”贺云旗在好友跟表弟的面前,说话很是随意。
不过因为不想被人听去谈话内容的原因,不管是余舟还是贺云旗,都把说话的声音放得很低。
陶姜本来在一边只顾着吃东西,听到自家表哥这么说,立马就停下夹菜的动作,露出一副快说来听听的表情看着贺云旗。
贺云旗颇有些不自在地夹起一根青菜,缓缓吃下去后,才道:“阿宁以前每年都会跟他父亲来府城几次,处理生意上的事情。大概是三年前,跟着他父亲谈生意的时候,和刚才这个武公子见过一回,结果这人就遣了媒人去阿宁家说亲,阿宁不同意,他就请人去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我跟阿宁的亲事定下来才罢休。”
余舟闻言跟陶姜对视了一眼,接着齐齐失笑。
那两人这天在贺云旗手里没讨到好处,之后就再也没出现,一直到府试放榜的那天。
这期间,余舟几人得了空闲,跟着文先生和陶姜,也认识了一些新的朋友。
放榜那日,众人便约好一同去看排名。
放榜的时间依旧是辰时,余舟一行人早早地便来到贡院门口。
不知道是对方故意守着的,还是真的冤家路窄,余舟他们才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一胖一瘦两个身影。
府城就这么大,当时余舟说过以府试成绩证明学问的话,早已在参加考试的书生之间传遍,因而他们的马车一停下,周围人就都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