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言喝完,才扶着瓶子,笑嘻嘻地看谢执:“兄弟,是不是有想法了?”
严肆停下自己吃菜的筷子,好整以暇地看潘言与谢执。
谢执笑笑,说:“是有想法了。”
“我也有啊!”潘言空着的手拍了拍桌子,“我觉得这个北电举办的电影节还不够大,咱们应该试试看北京国际电影节!对不对?”
“不对。”谢执又笑,“奖小了点。”
“……这还小?”潘言感觉略有些不对头,微微挺直了背,“那你想去哪儿?金鸡?百花?华表?!”
“都小了点。我想去的是……”谢执笑了笑,转头看了一眼严肆,示意他说。
潘言扶着酒瓶,眼睛从谢执身上迅速地转到严肆身上;而严肆却在此刻夹了根排骨,慢条斯理地放进嘴里,啃完,又抽了张纸擦了擦嘴。
潘言都快急死了,又不能打严肆。
“我们想去。”严肆擦完嘴,把纸放桌上,慢悠悠说:“戛纳。”
潘言的手颤抖起来。
“主竞赛单元。”谢执慢悠悠补充。
“咕噜——”
“砰——”
刚才潘言扶在手中的酒瓶被他不小心一松一丢直接滚落地板,在地板上摔碎,碎片飞了一地,潘言却来不及管他。
潘言站起来,茫然地看着虽然酒瓶砸烂却面不改色的二位,发现他们好像——是认真的??
“你们开什么国际玩笑???”潘言酒都吓醒了,“逗我玩是吧??”
“没开玩笑啊。”谢执抬起头,表情真诚得不能再真诚,“我们是认真的。”
潘言难以置信地看严肆——严肆这厮又在吃排骨!!
“确实是认真的。”严肆吃完排骨,对潘言说。
认真个屁啊???
潘言看着他面前的两个人,由内心生发出一种荒诞感——
什么是飘了的最高境界?!
这才是飘了的最高境界啊同志们!!
一不留神,人都漂洋过海去法国了??
潘言惊恐万分地看了一眼面前两位,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睁开眼睛时,发现二位飘了的妖孽还没消失。
潘言想也没想,推开椅子,拉开门,狂奔而出。
这世界——太他娘的疯狂了!!!
潘言怂了,真的怂了,他不仅怂了,而且还瑟瑟发抖。
别的导演,要是大一能够拿个全国大学生电影节的最佳影片奖,那不说狂傲到天上去,至少也是走路横着走的。
潘言却花重金购置了一顶遮阳帽,一副墨镜和若干口罩,每日胆战心惊地活在校园里,非必要专业课或者考试,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所幸潘言由于拿了个奖,许多实践类的考试都被老师批条子免考,倒也免去了许多出宿舍的事由。
靠室友每天下课给他带一二饭菜,潘言努力地苟着。
室友给潘言带了三天饭,星期一中午,室友下了课,把一次性塑料盒放到潘言桌边,看着潘言小心翼翼地将床帘拉出一个缝隙,往外看了看,然后再鬼鬼祟祟地摸出来。
“……潘言。”室友举着筷子,夹饭夹菜,欲言又止。
“怎么了?”潘言掀开饭盒盖子,警惕地看了速刨饭。
“你老实说……”室友谨慎地措辞,“你……是不是欠人钱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