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我回来了。”
纪凛心想完了完了,他之前每次见到他爸,不是在挨骂,就是在挨骂的路上,今天一回家就看见纪先生在客厅等着他,他就觉得自己肯定又要挨骂了。
难道自己砸了爸爸珍藏红酒的那件事终于曝光了吗?
这是不久前发生的事,那天纪凛正在家里的酒窖玩,一不小心就把纪先生珍藏的红酒给摔坏了,他赶紧伙同小伙伴们打扫了案发现场,迅速溜出酒窖跑到纪太太面前晃悠好给自己做不在场证明。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时间过去好几天了,纪先生竟然还没发现这件事,所以纪凛就安下心来,正乐呵乐呵地准备回家玩游戏,谁知道一进门就看到了纪先生,或许是做贼心虚的缘故,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事情肯定败露了。
正这么想着,谁知道纪先生却和颜悦色地冲他说道:“累了吗,你去玩吧。”
纪凛:?
纪凛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妈妈,想看看这不是他爸发怒前新的形态,谁知道纪太太也是一脸笑眯眯的,语气温柔地说道:“小凛,你今晚想吃什么,妈妈让厨师给你做。”
纪凛觉得很不对劲,但还是乖乖背着书包回了房间,然后找了个纪先生去阳台接电话的时间,偷偷溜到了纪太太面前,小声问道:“妈妈,怎么了吗?”
纪太太看儿子一副疑惑的样子,便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轻声道:“老师打电话来表扬你了,你爸爸知道后很高兴。”
纪凛听纪太太这么说心中的疑惑才慢慢解开,并且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美滋滋的喜悦,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得到了父母的表扬自然会很高兴。
这么想着,纪凛忍不住心想:
哇,裴真妹妹果真是小仙女,要不然怎么自从跟裴真妹妹在一起玩儿后,他就一直这么走运,再也没有挨过骂了呢?
纪凛越想越觉得他裴真妹妹说的每一句话都太有道理了,决定以后一定要多听听裴真的话。
裴真不知道纪家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只知道自己一回家,沈清就捧着一个小礼盒走了出来,告诉她说这是纪太太送给裴真的礼物。
裴真眨了眨眼,伸手拆开礼盒上的丝带,盒子里装着的是一个惟妙惟肖的小天鹅吊坠,小天鹅晶莹剔透,在灯光的照射上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光芒,火彩耀眼迷人。
原来是钻石打磨的小天鹅。
裴真这才记起来,纪家可是做的珠宝生意,难怪这么财大气粗,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个做工精细的钻石小天鹅来,而且克拉越大的钻石在自然界越少,能用一块完整的钻石打磨成小天鹅的样子,这价格绝对不菲。
沈清一看纪太太送了这么一条钻石吊坠来,便也赶紧备了一份礼还了回去。两家人就这样礼尚往来的几回合,外界就传出裴家跟纪家要合作的消息,两家的股票立马蹭蹭蹭地往上涨。
虽然也不算什么大钱,但是裴真的爷爷还是很高兴裴庄然能跟纪家搞好关系,就又划了一些股份到裴庄然的名下,还送了几幅收藏的名画给了裴庄然。
裴家老爷子这礼一送,别人的风向也就使劲往裴真他们家倒,几天的功夫,上礼物上门的人都快踏破了裴真家的门槛,直到过去了好几天,上门的人才逐渐少了起来。
“今天应该没什么人了。”
这一天,裴真和贺霄放了学,不急着回家,先让司机带他们到市中心另一套别墅里写了一会儿作业,在外面吃完晚饭,等到天都快黑了才准备回家。
裴家很注重保护自家小辈的个人信息,所以除了熟人外,外界的人士不仅不知道裴家几个孩子的相貌,甚至连具体的性别都不太清楚,这也是裴真还能像个普通人一样正常地在街上闲逛的原因,毕竟上哪都带着一大票保镖,是在是太扎眼了。
最近家里多了很多外人,所以裴真和贺霄都是暂时住在其他的别墅里,只有家中没有外人的时候才会回家。
司机把车停到门口,裴真下车没走几步路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家门口,那人步履匆匆地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就连裴真和贺霄走到了她的身边她似乎都没有注意到。
“二伯母,你怎么来了?”
裴真走到了谢清澜的身边,好奇地抬起头,小声地问道。
刚才距离远,裴真没有看清楚,现在靠的近了,裴真才借着院子里的灯光看见谢清澜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样子看上去也有些憔悴。
裴真记得,二伯母可是一个能把生活过成诗一样的女人,不仅美丽,而且言行举止落落大方,有一种大家闺秀的高贵典雅,但是站在裴真面前的谢清澜虽然依旧是个模样标致的美人,但是如果仔细看看,就不难发现,谢清澜的头发有点乱,衣服上也充满了褶皱,有些狼狈的样子。
直到裴真出声,谢清澜这才回过神来,她低下头看着满脸担心的裴真,心里忽然涌现出一种想哭的冲动,但是她不能哭,只能强忍着,哽咽地说道:“真真啊,你怎么现在才回家?”
与平常清脆悦耳的嗓音相比,今天二伯母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沙哑,裴真一听就知道这肯定是哭过之后的声音。
“我写完作业回家的,二伯母,我们先进屋再说吧,你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感冒了,不能站在这里吹风。”裴真拉起谢清澜的手,拉着女人往家门口走去,开门的人是林妈,她显然没想到谢清澜也在外面,赶紧去叫了沈清。
沈清似乎正在接电话,一看谢清澜来了立马睁大了双眼,裴真竖起耳朵听了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暴躁的男声,具体说些什么听不清楚,但是依稀可以听清楚“不像话”“多大的人了”之类叱责的话,那个声音裴真也很熟悉,是二伯父裴庄穆的声音。
沈清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冲谢清澜做了个放心的手势,然后冲裴庄穆说:“我知道了,有消息会告诉你的。”然后便挂断了电话,走到了谢清澜的面前。
沈清大约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冲林妈使了个眼色,林妈便赶紧带着裴真和贺霄进房去了。
林妈刚刚听沈清讲打电话就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她可不想让真真小姐跟小霄少爷听到大人之间那些乌烟瘴气的事,赶快拉着两个小朋友进了房间,盯着他们洗漱完上了床,然后才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等待林妈走了后,裴真才慢慢睁开了眼睛,偷偷地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客厅里静悄悄的,沈清沉默地坐在一边,而谢清澜则在一边默默垂泪。
裴真一走过去,就听到谢清澜语气有些麻木地开口,她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具已经失了魂的人偶,一点活气都没有,只是机械地说道:
“那个女人,今天到我家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纪凛打碎纪先生红酒为什么没有被发现这件事——因为家里的红酒太多了,所以根本就没注意到少了一瓶。【完】
纪凛:唉,有钱人的烦恼啊,丢东西了都不知道。
p.s:
开新副本,新人物上线倒计时。
第44章
谢清澜跟裴真的二伯父的婚姻是商业联姻的产物, 当时裴庄穆一心想要拉拢谢氏集团到自己这边,好与裴真的大伯父一争高下,而谢家也想借一阵裴家的东风, 所以从一开始裴庄穆就只是把他的婚姻当做一件筹码罢了。
谢清澜很清楚这点, 所以她才一直对裴庄穆的那些烂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永远扮演好自己贤内助的形象,因为他们夫妻的关系关乎着裴家跟谢家的生意, 早已不是简简单单的婚姻两个字可以概括, 这其中有数不清的利益纠葛。
但是,不过问, 不意味着就可以得寸进尺,谢清澜可以忍受裴庄穆在外面拈花惹草,但是让她亲眼看着那些女人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谢清澜是怎么都忍不下了。
“我真不知道裴庄穆是怎么想到,竟然让那个女人跑到家里来, 有没有想过要是小朗看见了会怎么想?他在外面怎么样我可以不管,但是在家里、在亲人面前他怎么可以这样给我不留脸面?”
谢清澜的情绪已经稍稍有些平静下来, 偶尔才会在说出某几个字词的时候声音里带着些许怒气, 她捋了捋自己耳边散乱的秀发, 深吸了一口气, 抬眼看向了沈清, 有些歉意地开口:“真不好意思, 小清,这么晚了到你家跟你说这个, 你也会很为难吧?只是我心里堵得慌,总想找个人倾诉,但这些话又不能跟外人说。”
谢清澜跟沈清不仅仅是妯娌, 她们在很早之前就认识了,是关系亲密的朋友,这也是谢清澜会跟沈清说这些话的原因。
沈清倒是没嫌烦,从前她也麻烦谢清澜帮过自己不少忙,她伸出手握住谢清澜冰凉的手指,神情关切地说道:“清澜,今天先住在我家吧,明天我再送你回去,二哥那边我会通知他的。”
谢清澜点了点头,似乎觉得有点累了地靠在了沙发上,灯光下,她的面色有点苍白。其实因为今天的事。她早就觉得身心俱疲了,这种疲倦更多地来源于心理,而不是身体上。
今天下午的时候,谢清澜的母亲来家里看望她,谁知道正巧就遇上那个女人到家里来找裴庄穆。
谢太太怎么能亲眼看自己女儿被找上门来的小三儿欺负,当即就跟那个女人吵了起来,闹得不可开交,但是裴庄穆知道了这件事后,却反而怀疑谢清澜是不是故意让谢太太撞见这件事的,目的就是想让谢太太为她出头。
谢清澜听了后简直要气炸了,她在裴庄穆心中是什么人?
会躲在暗处,偷偷怂恿自己年迈的母亲去为自己出头?
夫妻俩一直以来都存在的矛盾,在此刻因为这一点点的火花像□□桶一样地炸开了,谢清澜不仅得去安慰自己有心脏病的母亲,回来还要面对丈夫的冷嘲热讽和猜忌,她看着小三儿肆无忌惮的嘴脸,一颗心无限地下坠,终于忍无可忍地离家出走了。
然而就算是这样,裴庄穆到处打电话找她,在电话那头还是言辞不满地抱怨她不懂事,不懂得为大局考虑。
谢清澜觉得自己就是为大局考虑的太多了,所以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正恍惚着,谢清澜忽然感觉到手心一暖,低头一看,发现裴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仰着小脑袋看着自己,明亮的眼眸里写满了担心。
“二伯母,你是冷吗?为什么手这么冰啊?”
裴真一边说着,一边伸出自己软乎乎的小手盖在谢清澜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上,嘴里念念有词,“没关系,真真帮伯母捂一会儿就暖和了。”
谢清澜眼眶微微一红,几乎想要落下泪来。
虽然她还有裴朗这个儿子关心自己,但是毕竟裴朗是个小男孩,更多的时候是为了谢清澜冲裴庄穆发脾气,却忽视了谢清澜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早已摇摇欲坠,难以为继了。
裴真温暖的小手,像是一阵春风一般吹拂过她的心田,让早已荒芜的心间重新慢慢复苏起来。
再抬头看一看沈清担忧的眼神,谢清澜心里顿时一阵感动。
裴真牵着谢清澜的手,认真地说道:“二伯母,你还冷吗?真真有一条毛毯,伯母要是冷的话披上就行了!”
说完,裴真就蹬蹬蹬地跑回房,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从房间里拿出来了一条上面有星星和月亮图案的小毯子回来,把小毯子盖到谢清澜的身上,笑嘻嘻地说道:“这条毯子有魔法的,只要盖上它就能到天上跟月亮姐姐讲话呢。真真把它给二伯母啦,伯母今晚要做个美梦哦!”
夜已经深了,温度比起白天也明显低了不少,但是有裴真的这条小毯子,谢清澜的心里却是暖暖的。她望着眼前笑的天真无邪的裴真,一直紧绷的嘴角终于慢慢放松了下来,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嗯,谢谢你了真真,你也早点休息吧。”
谢清澜轻声说道,跟沈清一起把裴真送回了房间,然后见时间也不早了,便简单洗漱了一下,在裴真家歇下了。
第二天是周末,但是裴真还是一早就起来了,因为她知道今天沈清要送谢清澜回家去。
走到餐厅,谢清澜已经在餐桌旁坐着了,她的神色比起昨天看上去好了很多,可能是休息的很好的缘故,面色都红润了不少。
“二伯母,早安!”
裴真一看到谢清澜就高兴地跑了过去,坐到了女人身边的座位上,好奇地问道:“昨天伯母有没有见到月亮姐姐呀?”
看着裴真因为好奇而一闪一闪的眼睛,谢清澜忍不住笑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本来以为昨晚注定是个难眠之夜,谁知道盖着裴真给她的那条小毛毯,谢清澜竟然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虽然没有月亮姐姐,却有一个像小精灵一样的女孩,她唱着优美的曲美,嗓音像是天使般温柔,很快就让谢清澜陷入了沉沉的睡意之中。
“嗯,月亮姐姐还让我问你,昨天怎么没到她那去呢?”谢清澜半开玩笑地逗着裴真,想看这个小家伙会有什么反应。
“因为我想让伯母也见见月亮姐姐啊,每次见到月亮姐姐,真真都能睡个好觉,真真也想让伯母好好睡一觉。”裴真笑着望向谢清澜,语气诚恳地说道。
看着小女孩纯真的脸庞,谢清澜觉得那些长久挤压在心头的阴霾悄无声息地被吹散了。
吃完了早饭,沈清准备开车送谢清澜回去,裴真也像是个小尾巴一样地跟在谢清澜身边,缠着沈清撒娇道:“妈妈,我也想去二伯母家里。”
沈清哭笑不得,她这次去谢清澜家里可不是玩的,搞不好,还会撞见夫妻吵架呢,她是做好了这个准备,但是带着裴真去怎么行,总不能让裴真也跟着看大人们吵架吧?
不过沈清想不到的是,她今天要是去了谢清澜家里,那可不是围观夫妻吵架那么简单了。
裴真清楚地记得这段剧情,谢清澜离家出走回去后,就会发现昨天找上门来的女人竟然没有走,还在家里过了夜。
不仅如此,放学回家的裴朗撞见那个女人从裴庄穆的卧室出来,然后就在家里闹得不可开交,而就是因为这场争吵,裴朗会因为那个女人在旁边的推波助澜而被火上心头地裴庄穆痛打一顿,裴朗会因此伤到了膝盖,不得不放弃他最喜爱的运动,这也是他后来彻底自暴自弃成了一个整天惹麻烦的问题少年的原因之一。
裴真之前没见过裴朗,因为她年纪还小,裴庄然跟沈清很少带她去亲戚间走动,而裴朗最讨厌参加裴家的家庭聚会,所以他们两个虽然是兄妹,但其实还没见过面。
谢清澜是沈清的好朋友,对裴真也很好,裴真不想看见二伯母日后以泪洗面的样子,也不想看到自己的二哥这么小的年纪以后就需要一直举拐杖,所以裴真这才缠着沈清带自己去谢清澜家。
“真真,妈妈和二伯母不是去玩的,你好好呆在家里好不好?”沈清柔声劝着,然而一直乖巧懂事的裴真却摇了摇头,目光炯炯地看向沈清。
“我不是去玩的!”
裴真不满地噘起了小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语气坚决地说道:“我是要去教训二伯父的!”
“二伯父怎么能让二伯母哭呢?爸爸就是要哄妈妈的,这是爸爸说的话,我要告诉二伯父,让他知道他错了!”
说完裴真就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一副出发要去征讨小怪兽的样子,怎么都不肯下车来。
丈夫就是要哄妻子这句话是裴庄然对沈清说的,因此沈清一从裴真的嘴里听到这句话,脸立马就红了,心想这孩子到底在家里学了哪些话啊,真羞人。
“这……”沈清有些为难了,她扭头看向谢清澜,开口问道:“清澜你看?”
谢清澜并不知道小三还在家呆着,所以听了裴真的话只是以为裴真在故意逗自己开心,“没关系,就当到我家里做客,刚好我那里有几套新给真真买的衣服,还没来得及给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