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靡初道:“若未想好要去何处,或无去处,愿意留在逍遥城,便留在逍遥城。”
他们跳出来的心,咕噜一声,又落了回去,放稳了些,舒出一口气,露出笑来。
钟靡初道:“不论如何,她让你们出去走一遍,再做决定,逍遥城的大门,总是打开的。”
云销雨霁,霞光初现。
钟靡初凝声正色,威仪非凡。众人也不禁端肃神色,挺直脊背。
“今时今日起,你们已不是奴隶,所作所为,不再是不由自主,为人,便要堂堂正正为人!”
封岁中气十足一声应和:“是。”
广场千人不约而同,“是!”响彻云霄。
“既然为人,便该有名有姓。你们若是记得自己祖上姓氏,便沿用祖上姓氏,若不知姓氏,可用顾姓。”说到此处,钟靡初目光一柔,不由得看了顾浮游一眼,“这是她应允的。”
“若不愿以数字为名的,可自行取名,若不善此道,可请斋先生代劳,取名取字。”
此话一出,群情沸腾。
若不提这解开契约,似幻似真的梦,生为奴隶时,有一个自己的名字,该是他们最渴望的事。
钟靡初见他们望着斋先生,目光发亮,不过是碍于她在此处,才克制着没有冲过去,抢个头名。
垂首一笑,抱着顾浮游离开了。
钟靡初一走,这群人如狼似虎,扑倒斋先生跟前,又少忙脚乱止住,怕伤到斋先生,除了顾浮游和钟靡初外,这行人平时最敬重的便是斋先生了。
“斋先生,斋先生,我要取名!”
丈八的汉子,也不禁羞赧,“斋先生,我想沿用大人的姓氏,可否给我取个志存高远的名儿。”
一个个围着斋先生,人太多,挤不进去,急的抓耳挠腮,上蹿下跳如猴儿。
斋先生抱着的名册便是做此用,为着给他们登记名姓,不曾想几乎所有的人都一股脑扑倒这里,让她起名,竟是不够用了。
得了好名的人,满足的走开,站在檐前,迫不及待试一试新名,对同伴说道:“斋先生给我取名朝,字东来,谓生机蓬勃。顾朝。”
另一人道:“斋先生为我起名旻,字长空。东来,东来。你快叫一叫我。
“长空。”
“诶!”这人笑着,憨态可掬,“东来。”
“诶!”
两人满足的相视一笑。
钟靡初带着顾浮游去了城中的传送阵,回了逍遥城去。顾浮游让封岁带人在此处修建了双向的传送阵法,另一端连接了逍遥城。
不仅此处,南洲许多地方都重建了传送阵法,连到了逍遥城去。
顾浮游要将逍遥城建成一个新的‘万通城’,她想若得阵法重建,游人如织,或许以往离开逍遥城的百姓后人,或会搬回重居。
这是一点微不足道的,给为这逍遥城苦苦操劳的父亲所做的事。
上千奴隶,九层的回了逍遥城,自幼的奴役,荆蔓缠住了心,让它弱小,没有太多奴隶能一解开锁链,便腾飞而起的。
但比顾浮游料想的要好,起码有一层人愿意出去,四处游历。
封岁临行前,拜别了顾浮游,昔日为众奴隶领头的众兄弟来送他。那许多奴隶,不记得自己姓氏的,都改了顾姓,或做武官操练手下,或做巡防将军,维护治安。
昔日凋零的顾氏一族,得以用另一种方式,繁荣昌盛,朝气蓬勃。
老七更名顾戚,对于封岁活的如此清醒,颇为钦佩羡慕,“封大哥,不知此去何时归来?”
封岁面朝朝阳,眼中有光,笑道:“该回来时,自然回来。”解开契约,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他要去游历遍这五洲四海。这天底下还有许多奴隶,被卖到天下各处,能救一个是一个。
“代为兄好好侍候师尊。”
顾戚郑重点头答应,“保重。”
封岁挥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