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牛头妖走上前,扶起地上的血魔。
他眼神阴狠地瞪向泠渊,低沉地道:“少主,你为了一个低等的人族就与这里的弟兄们动起手,还见了血,实在是做得太过。”虽然口中称呼泠渊为“少主”,但这个牛头妖和其他所有魔物一样,脸上看不出半分恭敬之色。
“是呀少主,您先消消气儿。”一旁有只瘦高的树妖接话道,“平常弟兄几个有了好东西,都会互相分享,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血七一时冲动,没经您同意就碰了您的美人儿,是他的错,但少主也别为了区区玩物就伤了大家的和气,实在是不值当呀……”
树妖表面上是来劝架,话语里却阴阳怪气,暗含嘲讽。一双褐色的眼睛鬼鬼祟祟地瞟向孟亦觉,带着轻佻的鄙夷。
泠渊上前一步,挡在孟亦觉的身前,阻隔了所有不怀好意的视线。
“他不是玩物,是我的底线。”少年冷冽说道,“谁要越过那条线,就是自寻死路。”
“底线?”血七嗤笑一声,“呵呵,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竟然拿一个人族的烂货当宝贝,还口口声声说碰不得,真是幼稚得可笑!”
闻言,泠渊的眸子彻底冷了下来,透出嗜血时的杀意,额前魔纹浮动。
察觉到少年身上的杀气,血七也被点燃了战意:“你以为你是尊主的血脉,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老子陪尊主征战天下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我告诉你,魔域可不是你们的垃圾人界,这里不论血统出身,只论实力修为,老子今天就要治治你这不长眼的臭小子,再玩死那个烂货!”
说着,血魔便凶猛地扑了过来,手上的尖爪直逼泠渊的咽喉!
泠渊瞬间将身后师尊轻轻推出几丈远,接着反手一掌挡住了血魔的拳头,将他击退数步。
两人强悍地对攻,须臾间便过了数十招,魔气在大殿里激烈地对撞。一旁围观的魔将们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
正如血七所言,魔域不讲究出身辈分,一切按实力说话。
尽管泠渊是魔尊之子,但一来魔尊有过不少子嗣,泠渊算不得其中多么独特的一个,且父子二人是肉眼可见的不和;二来,殿里诸魔大多陪魔尊走南闯北了数十甚至上百年,个个强悍狂傲,因而对于这个刚刚从人界归来的年轻少主,心里自是十分不屑。
血七先前对孟亦觉动手动脚,一方面是垂涎于眼前美色,另一方面也是想故意找了个由头,要试试泠渊的真本事。他在魔域久经战事,出手自是十分毒辣,招式诡谲无常。
这场对决与泠渊经历过的仙门中人的切磋完全不同,是实打实的恶战。在血七迅猛的连攻之下,泠渊步步后退,快要被逼至墙角处。
见他已无路可退,血七得意笑道:“小子,知晓到厉害了吧?跟老子比,你还差得远!你先前伤了我的一只手,就把你的美人儿交给我,让他好好替你赔罪吧!”
说着,他握起爪子,掏向泠渊的心口!
就在此时,少年忽然眼神一凛,硬生生地接下了他这一招。利爪顿时刺破了他的心口,但下一刻,血七忽然大惊失色:他击中的,居然只是残影!
一时大意,错失良机。
泠渊反手扣住血七的手腕。血七痛呼一声,立时感到体内魔气正在被大量吸收,源源不断地吞噬!
“不!松、松手啊……放开我!”
感受到与魔尊如出一辙的吞噬之力,血七顿时心慌,狂乱地挣扎起来。
旁边牛头妖见势不妙,趁着泠渊与血七僵持难动之际,赶紧抡起挂在腰间的锤子,冲着泠渊当头就是一锤。
眼看着铁锤即将砸下,却在半空停住不动了!
牛头妖大吃一惊,看向悠悠落在自己手臂上的符咒。
“定、定身符?”
牛头妖不可思议地望向前方。
只见那被他们一众魔将瞧不起的人族美人,居然手持符咒,隔空催动了定身符术,将他拿着铁锤的那只手臂定得动弹不得!
牛头妖愣怔间,少年一闪而过,反绕至他的身后,一脚将他踹得飞出老远。牛妖摔了个嘴啃泥,脊骨当即响亮地咔嚓一声,竟是在重击之下碎裂了!
“嗷啊——!”牛头妖痛叫起来。
在泠渊对付牛头妖的工夫,血七气喘吁吁地往前爬了几步。然而少年很快转过身,几步踏上他的背,挥拳对着他就是一顿暴揍。
“哇啊啊啊……”
大殿上响起接连不断的惨叫。少年一轮重拳揍下,眼底的狠戾就连见惯了战场的魔将们都有些震撼。血七被打得口吐鲜血直至完全瘫倒,场面凄惨无比。
他们赶忙望向座上的魔尊。然而,在血魔与泠渊相斗期间,魔尊至始至终一直都淡然地坐在座上吃喝,并没有前来劝阻的意思。
眼看着那血魔奄奄一息,泠渊才松了手,漠然扔下他,走向孟亦觉。
众魔直愣愣注视着少年的动作,大气也不敢出。
整个大殿里静得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