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剑修对视一眼,被称作师兄的一位上前来,抱拳相问,“在下昆仑派周抒,这是我的师弟夏言悌,还有同行的一怀法师,敢问前辈是?”
周抒仅从慕柯那一手顺畅的施法便知他的年岁必非他容貌所现,估计是某位大能前辈。
不过如今修真界日益零落,各大门派、各位大能和门下弟子多彼此相知,周抒却从没见过这位。
慕柯稍作思考,“慕柯,拜于箸苹生门下。三位不是修安部派遣人员?”
“说来惭愧,”周抒略笑了笑,箸苹生的名号他听师辈提及过,修安部编写的内部历书多用晏青这个名字来讲他,“我和师弟还有一怀法师都还在读大学,修安部暂未通过我们的申请。”
晏青作为修安部北美分部目前负责人赵寒藏的长辈,大部分修士精怪都记得这名字,也知道除赵寒藏之外,他还有一位算作弟子的(晏青自己不如此称,但修士们觉得这称呼合适。),没什么人见过,在强行瞬移突破修安部的禁阵之前也不出名——不过破禁阵之后就流言猜测漫天了。
三人没想到今天会见到他,也没想到慕柯的行事风格和晏青、赵寒藏有如此差别。那两位估计会把谷岸林的魂魄留下来,送回地府。
周抒看着慕柯若有所思的神情,恭敬地回复,“我们三人偶然遇上这夺舍者,想要阻挡魔物,只是年少无知,贸然出手,险些酿成大祸,还要多谢前辈相助。”
慕柯看着周抒,无言半晌,周抒便也低垂着头抱拳等他,“近日出逃的魔物厉鬼皆不是凡物,若无把握,不要冒然行事。”
慕柯自己少有和小辈交流嘱托的习惯,不是因为漠视,他只是大部分时候没有动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但是晏青总不会忘记与同道人谈聊上几句,赞赏、点拨、品谈,或者只是互换名号。
“谢前辈指点。”周抒道谢一声,看着慕柯消失在眼前。
夏言悌走上来在周抒的背上拍了一下,“腰疼不?”
周抒甩了甩手臂,一扫清谨之态,“还成,比拜师礼的时候好。和这些老前辈说话真累。”
“呵,我还以为你是被吓得呢,”夏言悌笑一声,“他那破结界的轻松劲,啧啧,怕是师祖来也不一定挡得住。”
“他能冲进修安部的结界,我们算什么。我以前听说他的时候,还以为这位是和晏前辈相反的反派人设,现在一看其实人不错。一怀,你说...一怀?”
一怀一只手抱着禅杖,一只手拿着手机,此刻正慢悠悠地把脸从屏幕上抬起来,眼神迷茫,“嗯?”
“能少玩一会手机吗?”周抒已经忘记之前想说什么了。
“我在看前几年的欧盟进出口条例新闻和贸易值变化,补全论文素材,导师给我的死线要到了。”一怀又缓缓地埋下头去,心如止水。
“好吧,”周抒无奈,“这具尸体怎么处理?”
夏言悌左右环顾了一转,“没有监控摄像头。”
第76章
“你觉得威尔最近的状态怎么样?”
克劳福德在汉尼拔送走最后一位病人后,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汉尼拔拉着门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优雅地关好门,朝克劳福德比了个手势请他坐下,自己拿了酒杯和酒出来,“正常,或者说还不错,我想。他告诉我他已经不再受幻觉的困扰,时间缺失症状也得到了控制,我们协商之后减少了他的就诊次数,但我常在匡提科见到他。威尔做了什么让你烦恼的事吗?”
汉尼拔不清楚他在威尔身上闻到的来自脑炎的杏仁味是如何消除的,而来自威尔的心理恐惧和幻觉又是如何被一点点平复,汉尼拔猜测这里面有慕柯的功劳。
这让他和威尔的游戏变得略显无趣,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想,多了一位游戏参与者,却又让终局有了更多的令人期待的可能性。
像是在黑暗中炸开的焰火,火星消逝着流向不同的方向。
“他把几起没有关系的案件联系到一起。”克劳福德接过了汉尼拔地来的酒杯,但没有喝,一把杯子放到了一旁的矮桌上,暗红色的酒液晃动着溢出了杯沿,顺着圆弧状的玻璃慢慢滑落,留下蜿蜒的淡粉色酒痕,滴在高脚杯的杯底黑桃木桌面交接处,又顺着缝隙透进了杯底,一下子在玻璃底座上晕开。
“卡茜.博伊尔,玛丽莎.肖尔,苏克里夫医生还有乔治亚.马西的案子,他认为这四起案件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汉尼拔的目光从杯底的酒渍转移到克劳福德的脸上,“他认为是谁?”
“雅各布.霍布斯的模仿犯,他之前说是尼古拉斯.博伊尔,但博伊尔早就死了。”
“明州伯劳鸟案是我和威尔一起工作的第一个案件,”汉尼拔摇着玻璃杯,缓缓道,酒液的醇香慢慢散在空气里,有一种来自兴奋感的愉悦让汉尼拔略微拉起嘴角,但他的目光依然认真而关怀,“我见过玛丽莎.肖尔被挂在木屋里的抛尸现场,但我并没有见过卡茜博伊尔的抛尸现场。不过留下来的那些照片让我觉得,至少这个案件的凶手想要做一件艺术品。”
“凶手把卡茜.博伊尔暴尸荒野,剖开她的肚子,拿走了她的肺,用鹿角戳穿她的身体,然后让乌鸦来随意啄食她的肉。这是艺术吗?汉尼拔。”克劳福德反问。
“对于凶手来说,是的。威尔站在凶手的角度来思考问题,我也是。”
“威尔说模仿犯在嘲笑她,嘲笑我们——这些蠢货执法人员。”克劳福德几乎要对自己升起怒气。
“两者并不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