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当真是教导有方,就连你那逆徒豢养妖物也不管了吗。”
说罢,身后侍卫就把一个人押解了进来。
“守岁!”
锦年看清是守岁,就要扑上去却被舒临拉住。
“这妖物并非锦年所养。师姐来我这息星峰大闹一场还伤了我徒弟不会就为了这吧。”
锦年听见舒临所言更急了。
“是吗?那就是说我怎么处置这畜生都无所谓了。”
奚听月附身抬起守岁的脸故意让他看清面容,但舒临依然不为所动。奚扶光手提龙升作势要刺下。
“不要!是我!是我养的!你们怎么处置我都好别伤害守岁,他不伤人的……是……是个好妖,你们别伤他!”
舒临使劲拽了一把还要往前上的锦年,恨铁不成钢,为了那么一个畜生竟是自己性命都不顾了。舒临存有私心,他巴不得奚扶光那一剑赶紧刺下去。
奚听月笑意更深了,扫视如临大敌的两人。
外头一阵嘈杂,守卫提着挣扎的赤芍进来禀报。
“主子,这个人想要破坏您设下的结界。”
“什么结界?”舒临咬着后槽牙问。
“哦,我在息星阁周围都设了结界,毕竟这畜生牙厉害着呢万一跑了怎么办,还有你的徒弟也是。师弟别怪我,我也是为了山下百姓着想。”
赤芍发髻被守卫狠狠揪住,每挣扎一下都钻心的疼。
“你个老妖婆!快让他放开我!”
奚听月脸一冷,向赤芍施了咒诀,赤芍瞬间就变成了一株真的赤芍。锦年被舒临拉着泣不成声。
“奚听月,你到底想干什么。”
舒临已经没有了先前客气的态度,眼里带着怒气。
“我想怎样你最清楚不过。其实也有折中的法子,你同我回蓬莱洲我们还同从前一样。”
奚听月语气平缓,眼神真挚。
她是弄月宫宫主的长女,众星捧月含玉而生,更是宗门天师各门大弟子中唯一女子,身份尊贵就算觐见皇家也是要留给她叁分颜面。舒临是个异类,每次见她都是毕恭毕敬的叫师姐可眼底颇为不服,这声师姐从小一直叫到少年长成,奚听月连什么时候心属于他都没发觉。
舒临十七诞辰那天,她给他下了药诱哄着与其双修。从此舒临再也没有主动提过过寿辰。若再来一遍奚听月还是会这么选,她并不后悔,她坚信舒临对她并非毫无感觉。后来舒临只身离开隐居息星峰,奚听月内心动摇时都是在这样告诉自己,舒临也是喜欢她的。
空气十分焦灼,奚听月面上已经要崩不住了。
“你知道我会说什么,你已经将这里闹的鸡犬不宁,锦年我会好好教导,请回吧。”
她还是输了,嘴角的笑也挂不住逐渐因为恼羞成怒化作大笑,奚扶光见状上前扶住,却被猛的推开,她夺过龙升冲到已经倒地的守岁前要劈下去。
锦年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趁舒临松懈挣脱开了。
奚听月等的就是这个,她余光留意锦年步伐故意等她跑过来推开守岁。
“锦年!”
舒临目眦俱裂,眼看着锦年实打实的接下那一剑失去生气重重摔在地上。
周围像是静止了一样,锦年脖颈到胸口被劈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疼的不行。可接着身子就变得轻飘飘的,这就是死亡吗,锦年笑了笑。
身上疼痛消失,锦年发现自己还能动周围人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一摸自己脖子完好如初哪得来的剑伤。
突然大段大段有些许陌生的记忆灌输进她的脑海。
那时她还叫瑾年同为天师座下弟子,忽然看见奚听月手持龙升向自己刺来,一个身影将自己推开。是舒临,他替她接下了那一剑,奚听月用了十足十的功力一剑下去所受之人魂飞魄散。锦年还没有反应过来,舒临的肉身就已经迅速灰化。
“想起来了吧。”
一个声音将她从回忆里拉了出来,锦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湖中岛,说话的男子倚靠在岛中间的桃树下。
“这已经是第一百次了,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就算他回来了也不会记得你。”
男子慢慢走近锦年,笑的无奈。
听到第一百次锦年记忆更清晰了。当年舒临无辜而死还魂飞魄散,她为了救他与眼前男子也是众妖之首做了交易,用她一遍一遍的死亡收集舒临碎成无数片的魂魄。魂魄会幻化成各种形态,她怕错过便每一世都重头来过。同时这还会蚕食掉他们二人相关的记忆,所以每次时空重新运转二人都如第一次见。
“不得不说,你还真是痴情啊。”男子手中把玩两颗鎏金珠子,“这一片收集完还有新的,与我做生意你可是会吃亏的。”
“那是……守岁的眼睛?”
怪不得啊,她对守岁那么心动,舒临就是守岁,守岁就是舒临。想起先前舒临对守岁那样的防备锦年就想笑。真是个傻的,连自己都介怀。锦年接过金珠,小心的将它贴在心口,好像还能感受到舒临。
“臭道士的魂魄还能化成妖,嘁。”男子没好气的说道。“话说回来,我看你实在可怜最后这次不收你报酬,他的魂魄只差一片了。别怪我没告诉过你,你为他做这些事他都不会记得,而且你这一次有可能就真的死了。”
“无碍,他本是前途无量,因我丧命实在不该。若是我真的……说不定来世我变成妖还望你多多关照。”
锦年和他打着趣,她已经做好了赴死准备。
“呵,既然你没有顾虑我也不好劝你。”
一时间天地阴阳逆转,锦年身子腾空身体越来越轻,思绪飞远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瑾年,瑾年!醒醒!”
“嗯?”
瑾年被人摇醒,一睁眼看见红衫女子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许是刚醒的缘故脑子突然转不过弯了,皱眉想了好一会才试探的说话。
“赤芍?怎……怎么了。”
“你哭的厉害,是不是被梦魇到了,吓坏我了。”
瑾年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手冰凉满脸泪痕,她做了一场很长的梦可一醒就全忘了,应该也不是什么美梦,否则自己怎么哭成这样。
“还有啊,你知道你师父座下新收的闭门弟子吗?他正在外屋坐着呢说要来拜见一下师姐。我看他一脸狂妄臭屁得很。”
“谁?”
从榻上起来,瑾年边穿衣服边想师父什么时候又收弟子了,听赤芍那么说他肯定是个硬茬,特意来拜访多半没有好事。
瑾年穿了套远山紫的素雅罗裙,推门就看见一个颀长背影,一身玄色长袍青丝束成马尾。男子听到身后开门声回过身来。
长得甚是好看。
瑾年在心里感叹,可男人眼里全是打量似乎是在丈量自己几斤几两。
发觉瑾年有些不悦男子眼神也没有半分收敛反而嘴角含笑作了个揖。
“我叫舒临,见过瑾年师姐。”
(赤芍:让梦魇到了?快多喝几碗糙米薏仁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