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多吉提醒,晏宁就已经站起来等着行礼了。人的适应性确实很强,晏宁觉得自己怎么也不会做到见人就跪如今已经成了巴普洛夫的另一条实验犬。
她边学着昆玉侧妃的样子边小心观察场上众人,可谓非常精彩。两个女人都面露欣喜之色,慌张的从座位上起身,离门口最近的是晏宁其次是昆玉,昆玉本想上前又想到什么怯怯的回头果然西琳拧着眉头不悦的看着她。昆玉只得站在原地,顺从的低头不再上前。
帐帘掀开,赫连驹身着月白底色金彩绒箭袖长袍,嵌宝石的腰带上还挂了精致的鼻烟盒和那把金刀,年轻的部落首领足以让人倾倒,更何况赫连驹蜂腰宽肩剑眉星目,一颗美人痣长的精乖点在鼻梁,往那一站就像茫茫大漠幻化成人形危险又让人无限向往。
晏宁随着众人下跪又实在忍不住好奇偷瞄。赫连驹一进来就看见了离他最近的晏宁,穿的这么华丽想不让人注意都难,昨夜回了金帐下身涨的愈发厉害,折腾一夜未彻底入眠,丑时刚过才勉强入睡,今晨一醒又是一裤的白浊。他鲜少在男女之事上如此狼狈,而现在罪魁祸首还跪在地上偷看他。两人视线对上,赫连驹面上一热蹙眉马上假装看向别处。
西琳亲亲热热的挽了上来,又见日思夜想的人紧皱着眉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惹恼了他,眼神一飘就看见存在感极强的晏宁,心里当下不好受起来却还是笑吟吟的挽着赫连驹往高座上走。
赫连驹不端不正的坐在高座上,西琳也顺势坐在他身边整个人都要贴上去,赫连驹不愿当众拂了她面子只能不着痕迹的把她手拉下来岔开话题。
“侧妃可还习惯西宛生活。”
昆玉本以为是在叫她,可听了后面的话又悻悻的缩回座位上。
晏宁心里还记着仇,但自己小命还攥在他手里,如果现在死了重开怕不是又得和老家伙斗智斗勇,想到这里晏宁扯出一个笑简直比哭还难看,小声回到:“西宛很好,妾婢也很好,就是久不进食有点小饿。”
听见这话多吉急得直冒汗,恨不得替晏宁回话。
“呵,确实与众不同。我大西宛国没你们中原那么多规矩……本王看见王妃安好就回去了。你们也都回去吧。”
西琳急了,连忙道:“王上不如留下一起用些,妾婢让人备了炙牛肉……”
话未完,人就风风火火的走了,只留一室松木香。西琳咬了咬下唇,一看下座的两个人就更火大。她与赫连驹早有婚约更是打小的情谊,昆玉和她一起嫁过来也就罢了少不得给他们部几分薄面,中原公主算什么东西。
“都滚!”
晏宁昆玉都如获大赦,一刻也不敢多待。出了大帐才敢好好舒口气。晏宁正要走就被昆玉叫住,她缓缓回头好好打量这位侧妃,对方也毫不掩饰打量她。昆玉不如西琳那样张扬的漂亮,美得内敛眉眼间也少了分野性多了温婉,阳光一照浅色瞳孔让人更添风情可整体还是有别于晏宁这种标准的中原样貌。
“晏宁公主。”昆玉客气的行了个虚礼,“你我同为侧妃,劝你凡事不要太出挑,王妃不会放过你的。”
话说完也一点不客气,高傲的扬了扬头不听晏宁作何回复就走了。西宛国向来瞧不起中原,昆玉只是个依附西宛的小部落的公主却也是觉得自己骨子里比晏宁高贵的很,所以也拜高踩低了起来。
多吉愈发觉得这位主子看着脑子不灵光实际是个有主意的,看她现在这个思考模样就知道了。晏宁吸了吸鼻子,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想快点回去,早上有太阳可还是有点冷。
南帐位置偏得很,多吉说早上小部分军队会在金帐附近集中,她们主仆二人就绕了个远避开了军队。
一阵凄厉的女人叫喊声突兀响起,晏宁觉得不好,她以前也是个喜欢行侠仗义的主儿,看见欺负弱小的都要上前帮一把再不济也会偷偷报警。正要去找声音源头就被多吉拦住,问了也说不出什么支支吾吾不肯表明。两人踟蹰不前,哭喊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晏宁听的真真的一刻不敢耽误的跑过去。
这具身子久不运动再加上来时被迷晕了一路,如今跑了两步就觉得心都要跳出来,整个人汗津津的。晏宁不识路只是凭着声音找,声音没了就像无头苍蝇一般。
多吉阻挠不了她只得无奈的跟着找,两人绕过一个大帐子就看见几个士兵打扮的高大男子拖拽一个被绑住双手的女人,女人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但马上就被为首的男子狠狠地扇了两个耳光,堵嘴的破布被打掉,女人不顾撕裂的嘴角马上大喊起来,收获的又是一顿毒打,叫喊声没了眼瞧着是被打晕过去。几个男人相视一笑往女人身上啐了口唾沫,接着把人拖进营帐。
晏宁怒起,这还能忍?多吉没来得及拦住晏宁已经快步跑过去猛的掀开帘子闯进去要救人。
一进去晏宁就被扑鼻的腥臭熏得不行,帐内不止一个女人,七零八落倒在地上的能有叁四个,像是动物一样白花花的肉就那么被人堆放在地,身上还沾有白白黄黄的污秽,画面冲击太强恶心的晏宁顿时就要吐出来。
还有那些士兵样的男人,胸甲等衣物被丢在一边,黑黄的汗衫挂在身上,裤子褪到膝盖下身黑黢黢的短粗一根就那么杵着,捞起地上一个神志不清的女人掰过白面馒头样的屁股就要捅上去,两边还站着其他跃跃欲试的。又被来人打断刚要大骂搅了他的好兴致就看见晏宁惨白的脸,连忙提好裤子赔起笑脸。
晏宁连和他们多搭一句话都觉得恶心,直接切入正题,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你们把她们都放了。”
一听这话这帮狗崽子也不笑了,凶样毕露。
“侧妃娘娘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否则就你这样的爷照样干。老子我是跟着大王从战场上下来的,你区区一个外族人不配在这指手画脚!”从生死线上下来的人得了点势都自称起“老子”,混劲儿一上来什么也不顾,也是打心眼里看不起晏宁这样骄矜的公主,要是还不识好歹的叫嚣他就要把人就地正法了干成个荡妇离了他不行,他是不信大王能为了一个女人计较。
晏宁被这样一个腌臜人言语侮辱太阳穴气的绷绷跳,对方以多欺少把她围住就等着头目一声令下了。她是没想到这群人这么嚣张连侧妃都不放在眼里。
多吉吓得心惊,拼了一身劲把愣住的晏宁从虎狼窝扯了出来。
“多吉!你赶紧去找人啊!”
“侧妃!”多吉少见的如此慌乱音量都拔高了两分,连忙拽着人走的更远了些才敢继续说,“侧妃,那些女人都是战败国的俘虏抓来充做军妓的……您救不了……”
“……呕!”晏宁脑海里又浮现刚刚看见的画面,忍不住干呕起来。
多吉给晏宁顺着背又擦干净了轻声说道:“奴婢扶您回去吧。”
晏宁吐的难受,呆呆的被多吉扶着。好似那些女人醒了呜呜的哭又传来扇在皮肉上的“啪啪”声,像是阿鼻地狱一般。
回到南帐,多吉端来早膳,花样少得可怜,一碗糙米糊还有风干肉,吃的比牢犯都差。胃里实在难受晏宁勉强把糙米糊喝了,还好是热的。
多吉想劝她再用些,但经历刚刚的事估计谁也吃不下去了。
晏宁呆坐在桌前扣袖子上的团花绣纹,过了许久闷闷的说道:“多吉你说我去求王上,他会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