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多时辰前来奉国寺求医和等待施粥的队伍已经排了老长。队伍前面还能有序的站队到了后面就已经混在一起大家推推搡搡总有不满和抱怨声传出。
几个小沙弥奉方丈之命出来维持秩序没想到越维护越乱到最后互相推搡升级为打架,两人一回到奉国寺就看见这样的场景。
空语当然不能坐视不理还没从刚刚的“飞天”喘匀气就加入到维护秩序的阵营里,可他不会说话只能帮人拉架。为首的男子身着破衣一看就是一身孤胆天不怕地不怕的,被空语拦住也丝毫不收敛大手一挥就将空语推倒在地沾了一身灰土。
此时人群骤然噤声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喉咙不能呼吸也不能言语,那个男人更甚已经满面通红青筋暴起眼看就要窒息而死。
空语从地上爬起拉住羡繁,人群马上恢复了呼吸有一些害怕的拉着同伴家人踉踉跄跄的逃走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羡繁,又被她空洞的眼神吓住跑得更快了。
“他们都死了你们就好维持秩序了……我做错了吗?”
空语来不及拍身上的灰紧攥着她的袖子,刚才他是真的害怕第一次感受到羡繁的杀伐果断可能在她看来夺取这些穷苦百姓的性命和打死一只苍蝇一样简单都不需要思考。那一刻他特别恨自己不能说话若不是自己爬起来的快及时制止,那方那奉国寺门前佛祖面前就要发生悲剧了。
‘不要杀他们!他们也是来寻求帮助的!’
“若他们不死,你们得维持很久秩序你还会受伤的。”
此话一出原本吵闹的人群吓得自动排好队伍,还有一部分人马不停蹄的逃走了。
那几个小沙弥不过十一二岁,对刚刚此举恐惧大于崇拜在一旁呆呆站着不敢靠前又偷看羡繁。
空语看在眼里招手引起注意然后比了一段手语。
(你们快去帮空念师兄吧。)
小沙弥们得了大赦一溜烟的跑回去找空念了。
羡繁收敛气息后将空语从地上拉起,见他身上沾了不少灰土她想起北辰每次只沾染上一星半点凡尘都十分嫌弃。
“啊!”
羡繁没有注意收力拍打只想着把身上的尘土拍掉,一下一下打在空语身上疼的他叫出来。
“抱歉。我忘记你是凡人了。”
又是这种话。
空语抿了抿唇。他深知羡繁的特殊可总这么说让他感觉羡繁离自己十分遥远,心里那份小小的爱慕之心也遥遥无期了起来。可那是羡繁,想到此处他又甘之如饴。
空语指了指自己的小药棚,羡繁会意也跟着一起坐在桌子后陪他一起问诊。
第一个来问诊的是一位农妇手上还提着一筐绿叶菜放在桌子上推给空语。
“我手里没有钱只有这点菜……”
空语笑了笑摆摆手表示不收钱,但农妇没看懂以为是不要这些菜面色尴尬起身就要走。
“他说他看病不要钱,你把菜留下。”
羡繁开口留住了那名农妇还添油加醋的说了不少,空语有些无奈。其实这些菜也不该要的,但在羡繁看来连菜都不要那个女人肯定会更难过。
农妇喜出望外,嘴里一个劲说着感谢的话。空语照例给她把了脉听她讲自己的病症。
“我生产完之后都一年了可这……”妇人讲到此处压低了声音有些难堪,“下面一直流血,可我前两个生都没有这样只有老叁生的时候困难点最后……最后生下来没两天就走了……我这身子也总是不爽利。每年农忙我都累的不行。大师你说我这症状是不是孩子在报复我……呜呜呜呜我不配当他的娘……呜呜为娘没保住你……呜呜呜……”
说着说着农妇就毫不客气的大哭起来,空语像是见惯了没有一丝慌张。他低头写着什么不一会就写出张方子还有一小段话。
(此症是你生产留下的病根并非你的孩子向你索命他已往生极乐。落红之症服用此方叁月便大有好转。)
“呜呜呃……大师……我不识字……”
“……你会好起来的,这是药方拿去直接开药就好。”
羡繁早就看出这妇人气血亏空元气大伤若是早些好好修养或许还有救,可她终年辛劳没有休息心力交瘁,体内之气早就消耗殆尽。吃药或许会有好转可也得看今后的状态,若还是一样的劳苦耗心血……
空语用腿轻轻碰羡繁。
“?”
‘姐姐已经学会了。’
羡繁缓慢的眨眼许久才点了头。
接下来的工作二人配合的自然越来越默契,空语想说的话都又羡繁转达不需要写大量的字让效率大大提升,这么长的队伍在以前一天只能看诊一半有了羡繁天刚擦黑就完成了任务。
连续的看诊让空语已显疲态反观羡繁依然神采奕奕只是眼神还是那么淡漠。
“我要走了。”
空语正在收拾东西乍听此言心中一惊可自己又没有别的理由留住她。
“我得回去了,但我还会回来再看你。”
空语始终背对她,等他整理好表情心绪再回头时已经不见羡繁踪迹。
羡繁一回天庭就直奔司命殿。
“羡繁仙君!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司命星君见羡繁来了连命册都扔下了赶紧上前拦住她还要继续往前的脚步。
“我要查一个凡人的命册。”
“这可不行啊仙君,命册由我们司命殿掌管就算是北辰星君亲自来了也得……也得酌情考虑……”
羡繁站定,沉默不语片刻后想到了什么又转身就走。
“诶诶!羡繁仙君这是干什么去?”
“去瑶台找北辰星君,你不是说他来了兴许就能看了吗?”
“仙君!”司命一把拽住羡繁的衣袖,“……说好了你不准说出去……”
“好。”
司命缓缓放开手,从自己宽大的袍袖中掏出一卷卷轴。只见他手轻轻一扬卷轴就飞到半空中徐徐展开,密密麻麻的名字生辰八字在金色卷面上呈现。
“敢问仙君要找的这个凡人叫什么啊。”
“空语。”
卷轴一闪许久都没有任何反应然后光芒又黯淡下去。
“这可奇怪了,没有找到你说的人。他的八字你知道吗?”
“不知道。”
“那他身上的信物……”
“只有这个。”
羡繁拿出一个空布囊是那晚生火她留下来的因为衣服已经够烧了,之后就一直没有还给空语。
司命接过布囊在他手中慢慢化成一团光然后飞进了卷轴中。
“还是没有……要不就是你要找的这个凡人已经离世了。”
“可是我刚从凡间回来看见过他。”
司命闻言一惊。这天庭上下谁不知道北辰星君对羡繁的纵容可唯独不让她下凡。
“仙君,你还是别说了。这要是让北辰星君知道我会被当做是同伙的,到时候这整个司命殿……”
“可你话还没说完。我刚看见过空语他怎么会死。”
“嗯……那就是他骗了你。可能他根本不是什么空语。”
“我一定要找到他的命册。”
司命欲言又止随后认命一样又掏出一个卷轴查找起来。
“你看是他吗?你给我的信物只和这个无名之人有连结。这个人早就离世说不定已经轮回了,看来是凡间那个人在骗你,仙君你还是不要再忤逆北辰星君了他发起怒来没人治得了。”
灰白色的卷面上只有短短两行字清楚的记载着这个无名之人的离世日子。
羡繁没有吃惊因为她似乎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