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芙蓉和王管事听得郁宁说药甜就神色一变,见郁宁吐了就更加急切了,芙蓉对着王管事点了点头,王管事二话不说抬脚就走,一出门就连忙喊道:“暗卫呢!你们脚程快,快去查一查是不是哪里不对!”
“嗯……”有人轻飘飘的应了一声,话音融化在了风中,让人觉得几乎是错觉。
王管事却知道暗卫已经去了,他这头也不会闲着,连忙派人将整个宅子明里暗里封锁了,首先要查的就是自己的主院,侍卫们得知此事,立刻就搜索开来,将院中的仆俾尽数都找了出来,让王管事一一查看。
负责给郁宁熬药的是紫容,也就是从国师府跟着一道出来的四个紫衣婢之一。因着郁宁身体一直不大好,王太医又要在府中照顾雾凇先生,顾国师除了派了一位郎中外,还派了一个懂医的紫衣婢紫容,一个善毒的紫衣婢紫禾,还有两位紫衣婢则是会武。
很快院子中就挤满了人,紫衣婢却只有三位。
紫容不在。
王管事问道:“紫容呢?”
紫禾屈膝回禀道:“禀管事,紫容方才说腹痛,想是去方便了。”
王管事厉喝道:“去找!把人找出来为止!”
这一头郁宁把东西给吐完了,拧着眉头,方才鲜美的东西经过胃里这一回,再吐出来简直是恶心到了极点。他好几回吐完了,还来不及漱口,就被药汁混杂着馄饨面的味道恶心得吐得苦胆水都快出来了。
芙蓉一边轻拍他的背,一边递了茶水过去。郁宁连忙接了过来漱了漱口,这才好了些许,他问道:“怎么回事?”
“王管事已经派人去查了。”芙蓉道:“不管如何,少爷吐出来就好。”
郁宁脸色有点苍白,外头进来一个紫衣婢,紫禾对着郁宁见了礼,也不多说话便上来查看郁宁的呕吐物,银针试探之下,回禀道:“少爷,药中无毒……就是放了些许会致人发热的药物。”
“……”郁宁趴在桌子上,恹恹的问:“怎么回事?”
“奴婢不知。”紫禾话音方落,王管事就进了来,禀报道:“已经找到了紫容了,在她房中床底下,大约半个时辰遭人折断颈骨致死。”
“去查。”郁宁闻着自己一身古怪的气味,只觉得这个屋子都快待不下去了,他随手脱下手中的外衣将它扔到了那一团呕吐物上,遮盖了起来。他起身道:“备水,我要洗澡。”
芙蓉连忙道:“是,奴婢这就叫人准备。”
紫禾和王管事躬着身送郁宁走了,王管事这才起身,脸色是少有的阴沉:“去查!查不到,就自己拿裤腰带吊死一了百了!”
“是。”众人齐齐应了一声。
院子中叫人摸了进来,还杀了一个紫衣婢,甚至将手伸到了郁宁每日的药中,还好今日只是一些致人发热的药物,若是入口即死的毒药呢?郁宁还能活吗?
侍卫统领咬了咬下唇,下颌绷紧了,几条青筋在他脖子上起起伏伏:“——都给我查!”
***
皇宫,清光殿。
皇帝与顾国师正在对弈。
顾国师身着一袭黑袍,别无他饰,嘴唇殷红,神情冷淡,手腕被黑衣衬得白得几乎透亮,他伸手点在了一枚白子上,淡淡的说:“陛下,你又要输了。”
皇帝双手揣在袖中,眯着眼睛看着棋盘,看见顾国师点的那一枚棋子,这才恍然大悟说:“国师啊国师……你就不能像别人一样让一让朕?”
“陛下是天子,不需要人让。”顾国师慢慢地拾起了属于自己的白子,道:“况且我若是让了,陛下找谁陪你下棋呢?”
“国师猜中了,朕就是喜欢你这样的耿直的性子。”皇帝笑了笑,也去捡自己的黑子:“再来一盘?”
“陛下不午睡了?”顾国师挑眉问。
皇帝想了想,手中一散,那些握在手中的黑子就散乱在了棋盘上:“也是,人老了,不午睡一下午都没精神……国师回去吧,下回朕再约你下棋!”
“那我就告退了。”顾国师微微颔首,待得皇帝挥了挥手,这才转身离去。
“嘿。”皇帝突然嗤了一声,取过棋篓,把桌上的黑子又捡了进去,容大监上前帮忙:“圣上,让老奴来吧——!”
“嗯。”皇帝示意容大监捡白的,自己继续捡黑子,捡到一半,突然道:“你说说,国师就这么高傲,二十多年了,朕都没叫他跪过一次。”
容大监心中一顿,脸上却还是笑着道:“老奴不懂这个……不过国师向来是祭祀于天,只跪天地,不跪人王的。”
“许是他们做国师的有这一行的规矩吧?之前诸国师不也是这般,只在先帝爷驾鹤西去的时候才跪了一跪。”
“朕是天子,不是人王。”皇帝看着容大监,慢慢地说:“你帮着他说话?”
容大监也不抬头,照旧捡他的棋子,似乎未曾发现皇帝的语气不对,他嘴上不经意的说:“嗨,老奴哪是帮着国师说话呀?明明是帮着圣上您呀!国师下跪,这兆头可太晦气了!圣上是要活个万岁的人物,怕是一辈子都用不着国师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