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青年也笑着答完,却下意识回头看向了别处,这处地方比较高,其他屋顶一览无余。
“怎么了?”这次换盖提亚问了。
“没什么……”藤丸立香回了下,脸上表情略显微妙,“总觉得……好像有谁在看我。不过使魔没有异常,应该是错觉吧。”
……
谷崎润一郎跟着太宰治一路奔跑,越来越远离人群,二人在各种闲置品中来回打转。
行到某一处时,一个带着帽子的青年从高处一跃而下,双手插在兜里,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他来势汹汹,气势强悍到使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嘴角拉开一个笑容,中原中也无视了自己给对面造成的惊吓,信步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你是港口mafia的……”谷崎润一郎嗫嚅着说,不禁后退了些许,反而把身旁的太宰让了出去,他强行定下心智,诘问到,“……这次事件是由你们而起的吗?”
几枚石子高速划破空气,毫不留情地击打在太宰治的身上,那橘发的青年回答道:“别把这个和港口mafia扯在一块,我只是路过而已,能看到青花鱼混球倒霉,就算出高价买头等席的票我也干。”
承受了石子的攻击,太宰治一声不吭,身影却渐渐淡去。谷崎润一郎吞了口唾沫,他知道面前的人很强,但也相信太宰治说的话。
因为直到现在为止,都和太宰先生告诉他的一模一样。
“太宰先生现在不在这里……”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中原中也露出了特别、特别、特别幸灾乐祸的表情。
……
自三楼落到气垫上后,太宰治便让谷崎润一郎用细雪遮盖住了自己真正的行踪,细雪制造的假象和谷崎润一郎一起行动,而他躲在气垫下方,跟随雇来的劳力们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行动。
分道扬镳之后,太宰治便独自一人穿梭在狭窄的、仅仅容得下一人通过的巷子里。
当中原中也的声音透过那边的通讯器材传来的时候,即便是他也惊讶了一瞬:“哦?这根本不是什么巧合吧,看起来就特意是在那边等的……”
“是啊,为了能让你直接往这边来,我也耗费了不少心思。”有人在他说完之前,于通讯外接茬道。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青年,和中岛敦形容得一样,漆黑如夜的发,湛蓝如海的眼,尽管松垮垮的站着,却未必有破绽。
太宰治眯了眯眼睛:“原来如此,是预判到了我逃跑的路线吗?”
“谈不上,中间被你甩开了几次,但最终算是看到了。”藤丸立香活动了下十指,指节咔咔作响,他问,“还有别的话没?我推荐你有话就在这里说完,别继续往前走了。”
“看到了,这里既没有监控,也没有人…………不对,原来如此,是鸟啊。”太宰治环顾四周后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因为他一直是俯瞰的视角凝望着大地,
却忘记了,这世界上还有与他同样,以由上而下的角度注视着人间的存在。
观察和预测同等重要。
“不要把话说得那么绝嘛,藤丸君。我其实很想听你追击我的理由,但是看你的表情我觉得自己还是再往前跑一段比较好。”太宰治耸了耸肩,光从那青年背后传来,也是他预定好的出口。
身上闲散的气质一直没有散去,他将一只手背到背后,微微抖动袖管,一枚信号发射器落入手中。
车站前,按着手账本的青年快用鞋尖当场刨出一个三室两厅的地基了。
分明是被让人不省心的搭档约出来,却等候了大半天都不见人,国木田独步如果现在能开枪,早就把吊儿郎当的经费浪费装置打成报废品。
“到底在做什么啊,太宰这个混账!”对搭档暴躁不已的同时,他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立即发动了自己的异能:“——独步吟客!”
“太宰先生!!”中岛敦趴在建筑物上,他按照太宰治的委托,在太宰离开侦探社之后一直通过信号发射器追踪,青年交给他的纸张在刚才化作了一只小型钩锁装备,他毫不迟疑地投了下去。
太宰治接到后熟稔地往手上一装备,毫不犹疑冲着高处发射链锁。
啪嗒一声响过,发射出去的倒钩挂在了什么东西上,太宰治当即微微屈膝蓄力,然后猛地往前一跳,腰腹线条舒展开,紧接着保持侧身的姿势借力飞过这段窄道。
时间好像在此放慢了脚步,凌冽的风在耳畔咆哮着疾驰而过,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似乎能感觉到发梢与飞速退后的墙壁摩擦产生的热量,风衣下摆猎猎歌响。
太宰治久违的感受到了急促的呼吸,心脏在胸腔内喧嚣鼓动,几近跳出喉咙,鲜血在全身各处奔流,使他的手指微微发颤。
啊,如果情况不是从男人手中逃跑就好了。
他仿佛是只坠落鹰巢的雏鸟,在接触崖底的刹那间焕发出了生命的光彩,翅膀一拍飞出了幽暗的谷底。
然后,撞到了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