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岳父岳母轮番吊打后,司岍载着沉繁枝回家时,一路垂头丧气的。沉繁枝看出他的郁卒,心情不错地主动挽住他安抚。
“哎呀你别不开心了嘛!虽然我现在没演出,但是也必须每天复健拉练,还没时间想要怎么办婚礼那些的,婚假不急的!”沉繁枝甩着他的手臂撒娇,“我难得清闲在家,就别给我找事做了,嗯?”
“吱吱,”司岍叫她时拖长了音,显得有些无奈,“婚礼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操心的,结婚也同时是两家人的事,虽然今天岳父岳母没说得很直白,但他们其实是介意的……你还没和我一起回过南院呢。”
因为小时候被孤立过的经历,沉繁枝一直对于回外交大院这件事有些抵触,之前傅少津也邀请过她几次,他妈总说让沉繁枝上家里吃饭,但是沉繁枝次次推托回避,就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跟司岍结婚以后,她也明确跟他表达了她不会陪他周末回去聚餐的意愿。
沉繁枝心如明镜,知晓司家的长辈并不认可她这个司岍媳妇儿,就不去自讨没趣了。
如今司岍旧事重提,沉繁枝不想给他的坏心情火上浇油,就模棱两可地敷衍他,“我最近被老师盯梢,必须得跑她工作室勤一点,要是有空当然会多陪陪你的。”
除此之外,其实沉繁枝还有一件心事。
那天听关月眉说,再过段时间的天河杯芭蕾舞大赛,POB内部会有几位大佬专程飞来国内做评审,夺下桂冠者,就能得到签约首席的合同书。
天河杯创办之初是为了从国内甄选出优秀的舞者,输送到国外进修。关月眉便是第一届天河杯独舞组,金奖奖杯得主。而后被POB选中,作为首席表演了逾十年的舞团名曲《吉赛尔》。
沉繁枝被她收为徒时,正是她从POB退休归国,打算修生养息开始带学生的初期。关姿瑾借着和关月眉是同姓同宗的远房亲戚关系,托她教女儿跳舞。
而沉繁枝确实是个好苗子,天生优渥的身材条件,明眸善睐、娇花一般妍丽的面容,还吃得了苦,定得了心性。所以关月眉对她的期望极高,连天河杯都不要她试水,直接带她去洛桑参赛。
这才有了后来,查理口中,洁白明亮如皎月的芭蕾舞新星沉繁枝。
而此次天河杯大赛,入选的全都是国内顶尖的芭蕾名伶,沉繁枝也受邀在列。
她不敢笃定自己能一举夺魁,但若有机会重拾少女时期的梦想去到POB,沉繁枝势必会全力以赴抓住这个机会。
十七岁时离开巴黎,她可以说是因为年纪小,不懂得梦想的珍贵;二十六岁回国前拒绝了面试,是因为受伤无法参加。如果这一次,沉繁枝再放弃天河杯,那么就连她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只不过,一旦真的去了POB,她和司岍的婚姻,或许也就无可回头了。
她不确定司岍知道这件事后会如何做想,但至少从老师口中得知这个消息起,沉繁枝就一直惴惴不安。虽然尚未确定她能否夺冠,但她对司岍的内疚感日益加深,因此才毅然决定搬来陪他同住。
思及此,沉繁枝就愈发觉得羞愧。
进了电梯后,趁四下无人,她动作幅度更大地抱住司岍的手臂,上半身紧贴着他来回蹭,似在勾引他,又好像只是想要寻求暖意。
司岍察觉出她讨好的意图,挑了下眉头,“吱吱,你别勾我啊,你还在生理期,等会儿受罪的还是我!”
沉繁枝笑靥如花地仰脸看他,“老公,你没听说过,女人在生理期性欲会更加旺盛这件事吗?”
司岍愣了下,脑海中莫名闪过“碧血洗银枪”的字眼。
咦——
司岍唾弃地将自己这种荒谬的想法抛之脑后。
还没来得及跟沉繁枝保持适当距离,电梯停在五楼,门打开瞬间,迎面走进来一个不久前的晚餐时间才被提及的熟人,孟印珈。
“司、秘书?”孟印珈正好撞见沉繁枝搂着司岍臂膀,而司岍正一脸嫌弃地要把她的手拿下来的一幕,她错愕地望着电梯里的那对男女,电梯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她一时间进退两难,“我正要上去找您,你们这是……”
沉繁枝反应极快地与司岍分开些,她故作风骚地撩了下披散的长发,笑容妩媚地冲孟印珈眨了下眼,“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啦,你别误会!”
与此同时,她躲在司岍背后的手,悄然拧了下司岍结实的大腿。
司岍今晚又是被踹,又是被拧的,简直不能更委屈。
但为了继续配合沉繁枝的“死鬼偷情play”,他敛起满心风起云涌,神色如常地对上孟印珈试探的目光。
“孟办事员,有什么事不能在办公室说吗?”
孟印珈手足无措地把蛋糕盒举到司岍面前,一脸无辜地说,“我只是想提前祝您生日快乐!”
说完,她又小声补充道:“我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吃这家的蛋糕了,可惜明天他们不开门,所以我就提前送给你了。”
“有劳费心了,但这蛋糕我不能收。”司岍垂眸睨了作壁上观的沉繁枝一眼,“我太太会介意的。”
电梯终于到六楼,电梯门打开,司岍冷漠又有距离感地对孟印珈微微颔首,率先踏出电梯。
沉繁枝紧紧跟随他,可视线却挑衅地在孟印珈身上游离。
“吱吱,”孟印珈突然伸手抓住了沉繁枝的手腕,把精致小巧的蛋糕盒塞进她手中,“我记得你也喜欢甜食,不如送给你?”
沉繁枝被她拉回身畔,听到孟印珈细若蚊呐的私语,“但是我昨晚在阳台听到的没错吧?”
“你和司岍,是婚外情。”
“你说什么呢?!”沉繁枝彻底装不下去了,用叁个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刚刚说‘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意思是,我老公私底下没那么正经,希望你作为下属,不要误以为他这就是道貌岸然,他只是对我这个太太,比较难以把持得住罢了。”
孟印珈彻底傻眼,瞪圆了眼不可置信地盯着沉繁枝。
这下,她就算再迟钝都意识到,她被沉繁枝耍了!
“你说是吧,老公?”沉繁枝扬起嘴角,冲挡着电梯门的人抛了个媚眼。
司岍清咳了一声,把笑意憋回去,“嗯,我们回家吧。”
他朝沉繁枝伸来修长白净的手。
沉繁枝姿态亲昵地握上去,而后瞄了眼面色铁青的孟印珈,好心补充道,“其实那天,我后来才发现,我带了钥匙呢!早知道,就请你进屋坐坐了。”
“还是谢谢你的蛋糕哦~”
沉繁枝冲孟印珈晃了晃蛋糕盒,翩然转身,和司岍一道朝家门走去。
进门后,灯还没打开,戏精夫妻二人在黑暗中面面相觑片刻,同时望着对方捧腹大笑。
“要是傅骚机在的话,指不定又得骂我损哈哈哈……”沉繁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孟印珈未免也太好笑了!前天跑来送乔迁之喜双皮奶,今天就来送提前贺生小蛋糕,明天是不是就得把她自己从上门了?”
“吱吱!”司岍打开灯,拍了下她弹性极好的臀部,“不许乱讲了!”
沉繁枝白他一眼,嘀咕:“也不怕拍一手血啊你!”
司岍摸摸她的发顶,“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她知道你是我老婆后,应该也不敢再私下和我有什么交集了。”
他看了眼她手里的蛋糕,当着她的面儿给孟印珈转账,然后直接把手机交给她,“我先去洗澡了。”
像是生怕孟印珈的事还会有什么后续似的,全权交由媳妇儿处理了。
沉繁枝哑然失笑。
司岍对于过生日这件事,并不怎么上心。
早上沉繁枝又是很早就醒来,大概是因为生理期前两天,所以她睡得不是很安稳。单人床又有点窄,司岍从夜里就抱着她,时不时给她揉小腹,手臂被压了一晚上,起来时麻木得有些失去直觉了。
家里擅长做早饭的这位前一晚受累了,沉繁枝见时间尚早,便下楼买了现成的豆浆油条回来。
司岍还有些困顿,揽着沉繁枝亲亲她的鼻尖,“辛苦啦,老婆!”
沉繁枝闻着他身上清冽的须后水味,享受着他难得的粘人,眯起漂亮的桃花眼,笑容明媚,“生日快乐呀,老公!”
“谢谢你,吱吱!”
两人像连体婴似的到餐桌才分开,难得悠闲静好的清晨,阳光洒落在纯白法式钩花桌布上,衬得起居室里温馨又静谧。
沉繁枝把油条递给司岍,司岍见她把两根都夹到了他的餐碟了,有些疑惑,“吱吱,你不吃油条吗?”
沉繁枝摇头,幅度有些大,手肘还不小心碰掉了叉子。
她整个人都钻到了桌子底下。
沉繁枝并没有捡叉子,而是爬到司岍那面的桌下,她撩开钩花桌布,探出脑袋,雪白的布料从她发顶垂落,像是披了头纱般圣洁。
而她楚楚可怜地跪在他膝前,扬起的小脸唇红齿白,声音怯生生的,清脆婉转地对他说——
“我吃哥哥的油条就好了!”
话音落,她将整张脸埋下去,没入司岍的两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