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梦己短促地“啊”了一声，就被一股烈风灌进了嘴里。
崔梦己瞪大眼睛，看着周围的景物与人群飞快地后退，甚至因为速度过快，那些景物都快成为几道线条了。
他是有多疯狂啊，竟然当街纵羊！
不过，这羊骑起来居然比他从原国买来的宝马还要快，这也太神奇了吧？
崔梦己习惯了羊的速度后，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左右看了起来。
他弓起身子凑到艾小岫耳边道：“姐姐，我现在知道有一句话该怎么说了。”
艾小岫：“哈？”
崔梦己笑了一声，豪放地张开双臂，“哈哈，人生在世就要喝最烈的酒，骑最快的……羊！”
艾小岫：“噗——”
崔梦己也大笑起来。
他毫不避讳道：“以后若是有人再说起我来，可就要说我的新四好了。”
“好美酒，好纵羊，好华服，好……姐姐……”
他低低的声音像是一把小刷子轻轻挠了挠艾小岫的耳旁。
艾小岫一哆嗦，简直要忍不住炸毛了。
“你那不是好舞剑吗？话说，我一直都想问了，你不喜欢习武，为什么会好舞剑？”
崔梦己低笑一声，“这是那些好事儿人给我归纳的，还给归纳错了，实际上，我不是好舞剑，我是好剑舞，剑舞跟舞剑能一样吗？一个抒发胸意，自然而然；一个突破天道，违逆自然。”
艾小岫：“哦。”
“他们虽然传错了，但却传的非常广，我又不能一个个去跟人解释，只好不管了。”
“我以前以剑作舞，通常是只给月光看，如今，我却只想给一人看……”
“啊！”艾小岫急匆匆打断他的话，“到了，快到了。”
崔梦己在她耳边叹了口气，这口气却像是叹进了她的心底。
艾小岫跳下羊背，因为一时心急竟然忘记了崔梦己还坐在后面，她脚往后一甩，这接把崔梦己给踹了下来。
崔梦己“哎哟”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腰侧。
艾小岫回过头一看，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抱歉，抱歉。”
崔梦己无奈地看着她，“姐姐，你别急。”
“咳！”
艾小岫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当时在船上苏辞冰给你和白尘心都下了蛊，用来克制你们内力。”
她将另一枚丹药递给他，“这是能够解蛊的，好在我当时没有给你，要不然就让崔无己占了便宜的。”
崔梦己手指一啄，从她掌心将丹药叼走。
他转动着那枚丹药看了看，轻声问：“所以，那时在船上，你就把药给尘心了？你是先想起给他，而后才想起给我？”
艾小岫：“呃……”
她忽然浑身不自在起来，感觉有点对不起崔梦己似的。
崔梦己垂眸浅笑，“无妨。”
他一仰头，将丹药塞了进去，喉结动了动，咽了这枚丹药。
他重新看向艾小岫，一双明亮的眼眸一眨不眨，炙热如日中的骄阳。
艾小岫左右看看。
他们两个现在正站在一座染布坊的门前，可不知道为何染布坊内似乎空无一人，连半点声音都没有。
“奇怪了……”
崔梦己道：“这个染布坊分为两部分，中间有一条河穿过，这条河的河水常年是红色的，快活城的居民常常拿着白布来河水中浸泡，这样就会染成一种极为特殊的红色布料，那种红殊为艳丽，在峦国和南国的女眷中颇为流行。”
“这家染布坊定然也会用那条河来染布，所以，这个染布坊前半部分是平常的染布作坊，后一半大概就是制作霞的地方了。”
“霞？”艾小岫一脸稀奇。
崔梦己微笑，“是啊，这种盛产于快活城的布料就被称作霞，有的是霞布，有的是霞绢，有的是霞纱，有的则是霞绸，这要看是用什么材质的布染的了。”
艾小岫赞叹道：“你懂的可真多啊。”
这简直就是一本活生生的《白莲大帝》世界的百科全书。
崔梦己偷看她一眼，低笑道：“不，原本我以为我懂得世上大多的东西，后来才发现，我懂的实在是太少了。”
崔梦己：“至少对于姐姐，我就一窍不懂。”
艾小岫：“……”
她只觉得崔梦己在疯狂地往自己身上输出，自己这座城墙都快被他轰炸塌陷了。
可怕的少年。
艾小岫：“那个……”
她突然抬起手，将一把刚刚顺手抓的一把野花递给崔梦己。
崔梦己微怔，“哎？”
艾小岫笑道：“这是道歉的礼物。”
崔梦己注视着那些挨挨挤挤的小野花，轻声问：“你是为了已经发生的事情道歉，还是为那尚未发生的事情道歉呢？”
第148章
艾小岫：“……”
我知道个毛线未来会发生什么啊。
艾小岫：“我只是很抱歉……居然让你为了我打扮成这副样子。”
她看着崔梦己身上的粗布短衫。
因为做体力活儿的人需要劳动, 裤子大多是又省布料又粗糙的。
穿着这身衣服的崔梦己一抬腿，裤子就往上抻，露出了他大半个小腿, 还可以见到他被粗糙布料磨红的肌肤。
艾小岫歪头一笑，“我这里暂且没有好料子的衣服, 但至少……崔梦己不可一日无花啊。”
崔梦己呆愣愣地看着她。
他慢慢垂下眼。
他伸出手, 用双手捧住了这一小捧还带着露水的野花。
他举起手，野花挡住了他下半张脸。
他藏在花束后的脸慢慢涨红。
崔梦己：“谢谢，我很喜欢。”
“姐姐你根本不用道歉，我所作所为皆是出自我心。”
艾小岫摆了摆手，“好吧, 你喜欢就好。”
“接下来，你只要做好一件事就行了。”
崔梦己抬眼, 睫毛扫过野花鲜嫩的花瓣, 还沾上了些许鹅黄色的花粉，竟让他少见的透着一股少年人的奶憨。
艾小岫无奈，“你啊……”
她顿了顿, 继续说正事，“你武力不高, 去了是送菜，所以，还是我去好了。”
“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躲着。”
崔梦己：“唔……”
他握着花束，绽然一笑，“好，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艾小岫点点头，就立刻往河对岸的方向走去。
她没有回头，因此没有看到崔梦己一直凝视着他背影的模样。
艾小岫在心里偷偷对监督老师道：“我倒是有些欣赏这个崔梦己了。”
大白鸽：【啊？】
艾小岫：“这种聪明人就是拎得清, 不会明明没有实力，也非要往上冲，还给人增添麻烦。”
“你看崔梦己被崔无己背刺的时候，没有一下子就跳出来，而是暗暗蛰伏，一路跟到这里，能屈能伸，能忍能让，这种特质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的。”
大白鸽：【是哦。】
【不过，老师想，他可能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后悔没有好好练习过武艺吧。】
【毕竟……】
鸽子扇动着翅膀慢慢落在艾小岫的肩膀上，红色的小爪子微微一勾，扣住了她的衣衫。
【……一个陷入爱河的男人不论如何都想要站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身边。】
艾小岫受不了地哆嗦一下，“你可拉倒吧！我是知道他一直想要撩我，可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吧？”
鸽子：【啧！】
……
走到河边的时候，艾小岫发现这条河居然真的是艳红色的，河面上架着一些架子，架子下面则是网兜，这些网里面盛放着一匹匹布，这些布正在水中浸泡着，等待染上霞的颜色。
名字倒是挺好听的，不过，这真的是什么天然染料吗？
艾小岫摸摸下巴，她总觉得这片河流已经被污染了，用污染的水染布……有些难受。
艾小岫让跟来的医疗救助站取一些河流的水进行化验，她带着鸽子继续往前走。
“奇怪了，这里的人呢？”
艾小岫左右看了看，“总觉得这里的人是突然撤出去的，你看，东西都没有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