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花眨了眨眼,没发现“回家”和“糖葫芦”之间有什么矛盾的骗局,于是很单纯的乖乖答应了下来。
方骆瑶去隔壁买了草莓,提了鱼和菜,挽着陈美花一块儿往回走。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陈美花突然拉住了方骆瑶的胳膊。
“怎么了?”方骆瑶低头问,她以为奶奶是要问糖葫芦的事儿,于是解释道,“糖葫芦要回家给你做,美美再等等好不好?”
陈美花摇了摇头,她盯着院门口旁边的桂花树,凑着方骆瑶耳边小声道:“那里有人。”
方骆瑶抬起头,她看到来人时表情怔楞了两秒,缓缓地皱起了眉来。
林暮高考完后基本上大半的时间都泡在陆戎家里,林朝因为比完赛有段休赛期,白天无聊也想出来玩,她这次虽然艰难战胜了崔九段,但在最后决赛圈却已半目之差输给了同队的毓小青,拿到了首个国际赛名次,回来后也直接连跳两段,成了江苏队最年轻的职业棋手。
【不能老第二。】林朝自己反省说,【农心杯得拿个第一才行。】
林暮骑着车,姐姐坐他后座上,比划手语还得停下回头看,等最后一个红绿灯的时候林暮朝她比划手语:【你急什么,慢慢来。】
林朝摇头:【柯洁在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横扫赛场了。】
林暮:【你不也差不多。】他想了想,问,【你想去北京下棋?】
林朝从学棋开始就一直只在江浙沪这边的棋院和名师门下磨练棋艺,但中国地大物博,围棋圈子深而广,北京广东都有高门贵师,因为离得远,每年都只能在比赛时才能遇到。
【我想去拜会下聂老师。】林朝划着手指尖,【这次三星杯他是带队老师之一,教了我很多。】
林暮下意识问:【你一个人?】
林朝看了他一眼:【我都这么大了,难道还要爸爸陪着?】
林暮很想说,你这情况当然得要人陪着,但又怕自己这话伤了姐姐的自尊,表情竟一时有些犹豫,林朝当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快速地比划手语道:【我知道你怕我听不见的问题。】
林暮叹了口气,陆戎家已经不远了,他干脆下来推着车走:【这不是个小问题,平时生活交流,没人帮你,出了事儿怎么办?】
林朝噘着嘴,难得没反驳,毕竟林暮说的是现实,她也没更好的方法去解决,结果还没想出些头绪来反驳自己弟弟,一转眼的功夫,林朝的视线突然顿在了半空中。
她飞快地敲了敲胳膊,拉住林暮的衣袖:【你看那边,是不是美美?】
林暮顺着林朝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方骆瑶挡在陈美花的面前,脸色难看地盯着对面的一男一女,三个人似乎吵了些什么,那男的突然伸手,居然要去拉陈美花。
林暮只觉一股热血冲到脑门上,二话不说,人已经冲了过去。
“放开。”他抓着男人的手腕,身后的林朝抱住了陈美花,一脸警惕地盯着来人。
男人大概是没想到会有人来帮忙,愣了一秒,恼怒道:“你谁啊?!”
林暮咬牙道:“我还要问你呢,谁让你碰我奶奶了?!”
第七十三章高考(四)
陈美花从头到尾都是迷迷糊糊的,她手腕很痛,却忍着没哭,因为方骆瑶说只要她不哭,等下就有糖葫芦吃。
林暮抓着对方的胳膊逼着人松了手,陈美花委委屈屈地憋着嘴,眼里蓄满了泪。
对面男人还在不停地嚷嚷:“你钱也拿了,工作也找到了,谅解书总该出了吧?诬陷一个老人,你脸都不要了!”
方骆瑶脸色苍白,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整个人都在发抖,她咬牙道:“我没有诬陷,你爸爸做了什么事儿你们全家都清楚,警察也立案了,你们当我儿子面说的什么混账话以为我不知道?我要是这么随便算了,才是对不起自己,对不起方诺!”
“放屁!我爸爸能做什么?!”男人尤不罢休,咄咄逼人道,“一个半瘫痪的人,不是躺床上就是坐轮椅,怎么占你便宜了?还猥亵你儿子,你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方骆瑶原本面皮就长得白净,此刻苍白的脸色急速涨红,她狼狈地看了林暮和陈美花一眼,绝望地闭上眼睛不再辩驳,男人见她这样,像占了上风似的洋洋得意,还想再张口羞辱几句时,突然眼前一黑,林暮的拳头已经挥了上来。
林朝什么也听不见,压根不知道几个人在吵什么,但看林暮的表情也能意识到不是什么好话,她抱着陈美花冷静地拖出战圈,方骆瑶惊慌失措还想着拉架,也被林朝劝阻了。
林暮揍完那一下,甩了甩手,男人后头还跟着个女人,看样子像是姐弟,尖叫声响彻云霄,林朝幸好听不见,方骆瑶捂着陈美花的耳朵,三个人离得远远的,一副作壁上观的乖巧模样。
“你、你怎么能打人你!”女的指着林暮鼻尖骂起来,“我们叫警察了!你给我等着!”
林暮压根不怕她,淡淡道:“既然谅解书还没出,案子就没结吧,没结你们还敢来骚扰被害人?到底谁该叫警察?”
躺在地上的男人僵着脸,他被打的不轻,眼睛底下明显乌青了一块,他们刚开始其实只为了来要一张方骆瑶亲笔写的谅解书,只要有这东西,案子就有周旋的余地,赔点钱就能了事,结果堵了这么多回,好不容易堵到方骆瑶和那个痴呆老太太,人居然还不肯写,一副公事公办,没得通融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