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曾经他可学过七八年的毛笔字。
林煜一张一张地翻看,时不时地还夸一夸贺安哪个字写得好,翻到后面倒是贺安先脸红了,“林哥,我才刚开始学,以后我一定比阿兄写得好!”
“嗯,林哥信你。”林煜笑着点头。
贺安顿时来了劲,兴高采烈地冲着纸上笔划,这个字念什么,那个字念什么,写的时候要注意什么,叽叽喳喳地像枝头的小鸟儿。
贺安说得认真,林煜也听得认真,一边听还一边用手指在桌上划拉。这下子贺安便教得更起劲了,恨不能把贺泽教给他的都竹筒倒豆子一般地教给林煜。
可怜外面正陪着族叔唠嗑的贺泽,还一度想要开溜想找自己的亲亲小煜儿。浑然不知林煜已经沉迷在知识的海洋里,早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贺泽:冷漠jpg
……
贺泽是今天的主角,便是吃饭的时候他也随贺老爹一起坐在了首桌,这一桌他的辈分最小,除了敬酒还是敬酒,偏生他还不能说个不字。
他不嗜酒,平常也就陪贺老爹小酌两杯,这会儿没注意,十几杯酒下肚,不过小半个时辰,脸便红得跟猴子屁股差不多了,脑袋也开始混沌起来。
林煜和李氏坐一桌,一直注意着这边,见贺泽有些醉了便立刻提醒了李氏,及时把人扶进了房里。
“哟,年轻人还是不行,要多锻炼锻炼啊!”坐在首座的族长贺鸿看贺泽踉跄的步子不由得大笑起来,完全没有平日里一族之长的威严。
自从上次贺泽登门拜访之后,他便对年轻人多了几分期待。
都说人老成精,他自诩也有两分眼力,这段时日林家发生那么多事,要说这其中没有贺家小子的手笔他是不信的。
要头脑有头脑,要手段有手段,还懂变通,知进退,说不得以后是个有大造化的。
不过怎么就不愿意娶读书了呢!一想到这个,贺鸿好容易压下的惋惜便冒了头。
不过他接着又想起了前些天贺有财拿来十几块地的转让契据,心中的惋惜这才去了一点儿。
说不准这贺家小子就是不适合读书?再说就算读了书能不能考中秀才?能不能考中进士?就算考中了进士可朝中没人,能混个有品级的官称那也不是容易的事。
这么想着,那份惋惜便去了个干净。
不读就不读罢,将来若是能挣着大钱,帮帮村里也是好的。
这会儿并没有士农工商的说法,除了“士”能带来巨大权利和利益的特殊性,其他三个职业阶层都是老二,谁也别想越过谁。
是以贺鸿的想法一下子便让自己扭转了来。
“是得多锻炼锻炼,三叔放心,小子我以后一定好好练练他!”贺有财笑着应和。他自是不知只这一会儿时间,贺鸿脑子里便走了这么多弯弯绕绕。
“哈哈,那是,有财小子这事你可得听族长的,这大丈夫不能喝酒怎么行!”
一个族老起身给满桌的人都斟了酒,众人也没有推拒,只有贺有财起身道了声谢。——贺泽离桌,贺有财便成了辈分最低的了,其余的都是能在村里说得上话的老一辈。
许是许久未聚,又是同一辈的老兄弟,有酒有菜,众人说着说着便回忆起了往事,你一言我一语,等到散桌之时已然都是醉醺醺的了,都是让人扶回去的。
因为喝了醒酒汤,贺泽只睡了两个时辰便醒了,不过醒来时也已是晚上。彼时李氏和贺安正在整理客人提上门的贺礼,而贺老爹因为喝得多,这会儿还睡着。
“这篮子鸡蛋还有这只大母鸡是他二伯家送来的,这两块风干的腊肉是刘三家送来的,这两斤泥鳅,两条大鲤鱼还有二钱银子是他二舅送来的,快多盛两盆水来,放柜子上去,别让哪里来的野猫扒了!”
“知道了,阿姆。”
贺安蹬蹬蹬地跑出了门,正赶上贺泽进来,“阿姆,你干嘛呢?煜哥儿和张婶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醒了啊?没多久,小半个时辰前吧。你张婶和煜哥儿非得留下来帮我擦桌子洗盘子,不然你阿姆可有的忙了!你来得正好,这里都是今天的客人送来的,阿姆寻思着理清楚,将来也好给人家还礼。”
说着李氏又多看了两眼,从贺礼堆里提溜出了一个包裹,“这是你张婶送来的,我估摸着煜哥儿的礼物也在里面,要不你来拆?”
她脸上笑意促狭。
“我拆就我拆。”贺泽假装看不见那份调侃,三步并作两步走上了前来。
包裹里放着两个小包裹,一个大的,一个小的,贺泽没有多做犹疑便拆开了那份小的。
里面是一条腰带,墨蓝色,正好和元宵那天他穿的儒衫一个颜色,材质倒是不错,只是腰带上绣了两只别别扭扭的鸭子,针脚粗糙,背面的线头缠绕在一起,怎一个乱字了得。
得亏是腰带,若是内衫还不得硌死人了。李氏哭笑不得,“我说,这不会是煜哥儿做的吧?”
这会儿贺安也打了水进来,见阿兄阿姆凑在一起,赶忙放下了水盆,“什么什么,我也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