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退下。” 赵太后一声令下,大殿内只剩下叁个人。
赵衍转过身:“母后慎言。皇兄龙驭上宾,只有岐儿一个皇子,理当速速宣他入宫。”
“你皇兄登基之初,便留了一封诏书在我这里,以防不测,我若写上岐儿的名字,国立幼主,你皇兄被这你府上的前朝余孽害死,岐儿必是容不下你的,到时候朝堂难免要被外人把持……”
杜太后顿了顿又道:“我若写上你的名字,身后的皇位便是你的,国有长君,你能容得下岐儿,也能制得住右相……这么做,不只是要救你,也是要救赵氏的千秋万代……若是你爹在,他也会这么么想……”
她知道,父殇于赵衍如泰山压顶,只略略提到,便见他牙关紧咬,又往前进了一步:“但这个女人谋害你皇兄,必须死。”
赵衍手臂一紧,决意破釜沉舟:“皇兄既然将诏书交托给母后,母后怎么处置,儿子都会从命……”
杜太后面上一喜,当他是答应了,却又听他道:“只是她定要随我回府,我有话要亲自问她,如果真是她害了皇兄……也绝不姑息……母后可派人与我同往……”
“孽障,你少时便是为了个女人……如今你大哥他尸骨未寒,又要为了个女人,气死你娘么……你走,出了这道门,和她一起被乱箭射死,我就当从未生过你这孽障……”
这些话不能传到殿外去,老妇人的声音压着,不痛快,怒到极点嘤嘤地哭出声来,空旷大殿中的死寂,更添悲凉。
门越来越近,仿佛咫尺之遥。
他将两个人的命绑着,一起放上赌桌,筹码大小,赢面宽窄,早不是计较。他狂气上来,要与天赌,若他真是天命所归之人,便一定能带着她平平安安离开这里。
“钟郎,你放我下来……” 怀中的人声音温润,语气不容商量,她不想看着他这样。
“你别说话,陪我回府,我们叁个就要团圆了。” 他抱得更紧不让她挣扎开来。
妙仪回首,望着遥远的王座:“那把椅子,如果你去坐,怕是要比我父皇坐得好……”
可惜堆金砌玉的东西,硬得很,将多少人的心都坐硬了,坐黑了……但你的心大概不会变……苦厄痛楚只让你悲悯豁达。
“你住口……”
她没听他的话:“我本姓萧,名妙仪,我的封号实是母妃定的,她盼我福寿绵长,享一世随心所欲的安宁……”
殿门已被他推开了,石阶下的弩弓手,听见声响,将动未动时候,身上的积雪抖落下来,簌簌作响。
赵衍的一只脚已在门外,不料门框被妙仪握住了,两相僵持着。
“钟郎,你不用回王府审我了,我现下就告诉你……你大哥是被我毒死的,用的就是那日陈道士送你的夺天丹,我不过将整整一丸都放进了茶水里,那茶盏里还有残茶……”
“你给我住口,那夺天丹明明还在我府上……” 他不该姑息她的,可是他心不由己,拉开她死死攥着的手,脚步随着心念,已踏下了一半台阶。
“钟郎,,你别犯傻了,停下来,我已经服过药了,大约还有盏茶功夫……” 自己的命为何要交到他人手上,不能福寿绵长,起码要随心所欲。
赵衍脚下一停,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角湿意被她轻轻抹去:“又骗我……你可对我曾说过一句真话!”
妙仪的视线开始模糊,眼神涣散开来,他高挺的鼻梁也看不清了,一双手在他脸上摸索强忍着泪不落,真话假话说了那么多,那里还分得清楚。
赵衍唤道:“太医呢,传太医来……”
“别费那个功夫,你和我说说话,我一定不骗你了……”
她的世界暗淡下来,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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