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屿想委屈地大哭,更恨不得一走了之,让薄覃桉也感受孤立无援全世界都只剩下自己的恐惧。
“你是混蛋。”
“是。”薄覃桉说。
“不要脸。”
“是。”
“你是个懦夫!”
……
薄覃桉没回答,只有两个人的车内,浓烈与淡薄的气氛交织,最后随着男人打开车窗而倾泻流窜。
游屿觉得薄覃桉没再用力勒着自己,他手脚发麻,想要抬起头时,又被薄覃桉按下去。
只听到薄覃桉声音沉沉。
“你说是,就是吧。”
紧接着,游屿听到薄覃桉紊乱的呼吸声。
在极力掩饰,在强行压抑。
他茫然,问:“薄覃桉?”
“别说话。”薄覃桉低头与他脸贴着脸,游屿伸出手,轻轻将手心放在薄覃桉的脸侧。
他闭上眼,指尖正好搭在薄覃桉的眼角。
“还记得你让我跟着傅刑叫你薄叔叔吗?”
“后来我叫你覃桉,你听到了吗?”
那个时候,游屿觉得薄覃桉这三个字真是好听极了,每念一个字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又仿佛含着甜而不腻软糯的栗子。可后来,这三个字变成他不可说的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令他酸涩的青春,都像是随着四季的变换变成一种规律的思念。
只在特定时间,特定事物才会勾出的,像是美梦般虚幻的回忆。
他又说,“你为我着想,所以我变成现在的游屿。”
不依靠任何人,也能活得很好的游屿。
“但放手并不是让对方幸福的最好办法。”
游屿轻声说:“你说呢。”
薄覃桉答他,“是。”
能让薄覃桉这种人,说出我爱你三个字,堪比登天。但偏偏游屿做到了,于是游屿得逞般对薄覃桉说。
我赢了。
下葬定在明天早晨,农村习俗多,下葬前一晚得折腾好几个小时。一切都结束时,游屿没找到薄覃桉,找人一问,说薄覃桉被舒少媛叫走了。
众人都以为薄覃桉是舒少媛的丈夫,夫妻二人待一起也没什么不对劲,说的人见游屿脸色不对,问游屿你和你那后爹不挺融洽吗?
游屿没回话,去厨房洗了个西红柿坐在院子里吃。这几日烟熏火燎,整个人像串味了似的,等明天结束就立即回家,再也不来这个破地方受罪。
这晚他没见着薄覃桉,车倒是在,但何之洲的没了。等到第二天下葬时,何之洲才开着车回来。
长辈们让游屿站在坟头磕头,游屿没磕,帮着埋了便从山上下来。身上的孝服也早在烧纸钱的时候烧掉,灰烬随风腾起,粘的他满身都是。
隔着一条小溪,他看到薄覃桉站在车边,薄覃桉抬头看他,他正欲过去。
“小屿。”
游屿脚步一滞,但没停,只是用更快的速度走向薄覃桉。
埋方远时,白姨哭得伤心,舒少媛一直陪着她。妇人们都站在一边,挖土下葬由男人们做。游屿压根没理舒少媛,就算舒少媛有心要和他说话,也没那个机会。
“小屿,我们谈谈。”舒少媛连忙喊道。
舒少媛离他有一段距离,但游屿像是见鬼似的加快脚步。他毫不犹豫地,冲向薄覃桉,